不可否认,在整个长吟剑派所有的弟子眼中,荀常无疑是个无比幸运的人。要知道全派上下千余口人,却只有荀常入得了云姬的法眼,平rì里对荀常发些鸡毛蒜皮的火气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其他的一些事情都是尽力而为。
这份天大的福气是张天行怎么也羡慕不来的。不仅是张天行,凡是男弟子又有哪个不羡慕荀常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孩。
云姬将荀常强行掳回了院子,并没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是十分认真的对他教导一番。
尽管宁禄曾经的修为乃是门派第一,所有的丹药法宝都是敞开了供应,但众所周知的是宁禄现在已经是个废人,门中那么多的天才弟子,丹药法宝都供不应求,哪里还有空余的分拨给他。
荀常做了宁禄十年徒弟,每rì都在辛辛苦苦地挣灵石妄图恢复宁禄的修为,可是十年的灵石砸下来,宁禄的修为却没有一丝的好转。在旁人看来荀常不过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子,神水丹的功效几乎是整个修真界共知的。要说解药,恐怕穆水丹算一个,可穆水丹也是只有极小的几率能恢复宁禄的修为。
穆水丹珍贵难求,长吟剑派不过是个中小门派,加之宁禄冰冰冷冷的xìng格,掌门之流怎么也不会把唯一的穆水丹贡献出来让宁禄试试看。与其耗费一颗穆水丹去换取还不一定的结果,还不如从新挑一个天赋过人的弟子细心培养。
荀常十年以来最关心的事情便是师傅的伤势,对门中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就连一月后掌门亲自召开的赐法大会也不晓得。云姬知道穆水丹的功效,也知道荀常对穆水丹的渴望,便明言若是荀常能撑到赐法大会的最后一站,自己便主动退出,将第一让给他。
承了云姬这份天大的情分,以后估计做牛做马也是难还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多少能用电其他的东西补偿,但云姬却不一样。云姬从他进门派那天起就不知道关照他多少回,十年下来,情分滚雪球般的越来越大,如今又有这样一份大恩情,荀常真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临走之时,云姬送了他一瓶洗髓丹。一瓶七颗,颗颗晶莹剔透。以荀常目前的修为,只要一颗服下就足以超过同门大部分人,再努力苦修个半个月,将药效化开,估计也就能再赐法大会上撑过几场。
洗髓丹只比穆水丹次一等,也是不可多得的珍惜。好在门中有位炼丹长老一年能够开上几炉,但大多分发下去便没有了。以荀常的身份地位,洗髓丹与他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这等有价无市的宝贝谁得到也不可能轻易拿出来送人。
云姬一次送出七颗,这个人情的分量可比让出第一只重不轻。唯一让荀常头疼的便是离开院子时被云姬狠狠地掐了一把下面,还调笑说怎么跟麻雀一样。
荀常再厚颜也不可能在山顶多呆,连感谢的话也没说,直接奔下山去。
回到山脚小院,荀常喜笑颜开地走了进去。
忽然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机如磅礴大海一般泻出,只一下荀常便被这股气机给冲出了院子,连翻好几个跟头才栽进学坑里。
出事了!顾不得身上沾满的雪渣,脚尖略闪,荀常就已经到了内屋里面,入眼一片猩红。宁禄胸前被染红一片,嘴角还有几缕挂在上面,正面sè发紫地斜靠在一旁的桌腿上面。
荀常忙慌封住宁禄周身大穴,眉头皱也不皱地倒出一粒洗髓丹给宁禄喂食下去。
洗髓丹所俱神效,刚吞服下去,宁禄的脸便慢慢由白转红润,宁禄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慈祥地看着荀常,“徒儿,不必担心为师,方才为师不过是试着运使法力而已。咳咳!”又咳出两瘫血水,看得荀常一阵揪心。
一股脑的将瓶子里的六颗洗髓丹全都倒了出来,“师傅,这里还有六颗洗髓丹,你已经吃了一颗,现在把这六颗也服了吧,估计比穆水丹也差不了多少,若是能恢复修为自是最好,要是不能,就当固本培元好了。”
宁禄自己这个小徒弟最是无奈,十年了。十年间以来荀常早就用海量的灵石将宁禄亏损的元气补满,如今他又拿出来七颗洗髓丹来。放在以前洗髓丹对宁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有可无,可是如今一粒洗髓丹都难以得到。
他也不用想这洗髓丹是哪里得到的,门中上下除去云姬那个丫头外还真就无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宁禄苦笑道:“我已经服了一颗,再服下去也只是浪费,反倒是你需要吃上几颗。你每rì都去替你的同门做事,虽然赚了不少灵石,可你的修为却落下了,得不偿失啊!”
荀常不是不懂道理,把四颗洗髓丹装进瓶子,仍旧留了两颗在手里,那用意再明显不过。荀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唉!我宁禄能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倒也不枉此生。”凭空摄取两颗洗髓丹,一口便吞了下去,雄浑的真元力就像cháo水般在宁禄的体内散开,冲击着那层无形的隔膜。
见宁禄服下丹药,荀常会心一笑地离开了院子,顺便从仓库取了一口袋灵谷,然后沿着被大雪盖住的小路不知道走去了哪里。
大雪中,有一人穿破烂道袍,在被冻结的瀑布下面练剑。瀑布下方的水潭只结了一层毛冰,而破烂道袍的年轻人却在毛冰上面或踏或穿,轻如鸿毛身法灵活,仿佛没有半点的重量,也不见得毛冰被踩碎。
这人的周身十丈,竟然没有一丝的雪花落下,全都被jīng妙的剑法所斩去。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这人除了睡觉之外,都在练剑,不知疲倦,就算饿了渴了也就抓一把雪吃,再饿的急了就马马虎虎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灵谷放进嘴里嚼。
约莫是饿了,这人停下身影,缓缓得走出结上毛冰的水潭,一屁股坐在满是雪的石头上,顿时整个人都几乎陷进了雪中。拍拍灌到衣服里的冰冷雪渣,使劲的打了个喷嚏。毫不在乎地伸进口袋摸索,结果只摸出一粒灵谷。
这人自嘲笑道:“还好有一粒,就当得一顿饭吧。”把最后一颗谷子丢进嘴里,满意地拍拍肚皮,“还是饿啊!”一张脸又苦了下来。
此处离长衣剑派山门有四五十里远,他又是个懒惰xìng子,只知道练剑,让他去找食物是不可能的。好在他有个懂事的师弟,每月都会按时送来食物,只是这个月吃的太快了,得还有三天师弟才会来给自己送饭。这叫他如何是好,不吃饭就没力气练剑,已经三rì没有进食,光光喝水,胃都被水给洗的比脸还干净。
他干脆不想这些,直接拨来几摊雪堆,将自己埋了进去只留了一把木剑插在雪堆上,就跟坟墓无所差别,就等着小师弟了,在他来之前先美美的睡一觉再说。
“师兄!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刚刚入眠的年轻人便被吵醒,但随即闻见了比灵谷还香的喂道。烤鸡与灵果酒!
“苏鱼师兄!你在哪啊!再不出来我可就一个人吃光了!”荀常正一屁股坐在雪堆上面,笑眯眯地盯着雪堆看
果然,听见这话后叫做苏鱼的破烂年轻人几乎是蹦跶起来,叫道:“你要是敢吃独食,看师兄我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并且叫我那妹子不理你!”
一把抢过荀常怀里的烧鸡,饿狼一般的大口撕咬,就连骨头也吞的干干净净。不一会便吃的干净,又夺过酒坛,先是美滋滋地尝了一口,借着一口气喝光。
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苏鱼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叹道:“若是每rì都能吃到烧鸡喝道美酒,再练剑,神仙般的rì子啊!”
荀常接过话茬:“我等修道之辈在凡人眼中便是神仙,但是你这身打扮与你那懒猪似得xìng格,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一句神仙。”
哈哈一阵大笑,鱼苏也不认为自己是神仙,就算是,也顶多是个懒得几乎要饿死的混人。神仙可不会饿死的。
“师傅他怎样了,师兄这些年痴迷剑道,对师傅委实是亏待了。”苏鱼暗暗叹道。
荀常脸sè也是一变,有些悲戚,“师傅有我照顾,你不必担心。你连自己都顾不好,若是让你来照顾师傅,估摸着你倒是先饿死了。”抓起一把雪,趁机塞进了苏鱼的怀里,冻的苏鱼一个激灵,“哈哈哈!告诉你一个两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个?”
苏鱼四腿朝天地摊在雪地里,任由雪花落在脸上,很扫兴地道:“一起说吧,反正都是好消息。”
若是这个世界上有某些事物能够让苏鱼关心的,第一是宁禄,第二是他的剑,第三便是眼前这位小师弟荀常了,对于其他的事情,苏鱼大多是一概不问。
“你这人好没趣,师傅今rì强行冲击那层隔膜,吐了很多血,伤了元气。”
苏鱼一把拎过荀常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仔一般,劈头盖脸问道:“这算个屁好消息!快跟我回去看看!”苏鱼抬脚就走。
已经走出了好几里路才又听荀常说道:“但是师傅他已经将那层隔膜冲击的松散了,而且服了三颗洗髓丹!”
鱼苏几乎是瞬间定住了脚步,又转过身去风风火火地跑回那个瀑布下面,“你怎么不早说,哎!幸好你争气,不然凭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敢去见师傅的。”
荀常从怀里摸出一个jīng致玉瓶,里面静静地盛放着四颗表面混元却又浓如蜜汁似得元气在晶莹流转的洗髓丹。
“洗髓丹!哪来的!不会是偷得吧!”苏鱼激动得夺过玉瓶抱着它细细的打量。洗髓丹他曾经也见过,就在宁禄的手里,但是宁禄却没有给苏鱼。原因无他,宁禄的一身修为全靠自己辛苦修炼得来,他也不希望苏鱼走利用丹药晋升的路子。
时况尽下,如今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将师傅照料的更好,洗髓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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