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并不十分清楚地下墓穴的具体位置,杨灼只是向着跑出来时的大致方向奔袭着,所以,直到接近黄昏时,他才接近了目标。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小村落,夕阳之下到处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没有人居住。杨灼记得逃离时曾途经过这里,而不算太远的前方就是那处与黑袍人打斗的坟地了。一路跑来,杨灼的体力消耗大半,饥饿感也是越加强烈,但是凭着满腔的怒火,心中更是挂念温妮的安危,他只是咬牙默默地前行着。
其实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如果墓穴真的抓了温妮,那他们必定设下了层层埋伏等着他落网。如此冒失地闯过去,绝对是凶多吉少!但是,他还能为温妮做点什么呢,难道找人过来帮忙?茫茫的大森林,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究竟距离赛仑镇多远,是不是根本就不属于铭月城的地界了。
或者猫起来努力修炼,等实力增长了再回来夺人?简直是笑话,到那时温妮都说不定死过几回了!心中反复掂量着目前自己与地下组织实力间的差距,黑袍人虽然受了重伤,也许靠着侥幸可以跟他一搏?但是墓穴里还有很多不知底细的人,包括大量的守卫,所以实际情况十分的凶险。
“管不了这个那个许多了!就是火坑今天也必须跳进去!”杨灼彻底铁了心肠,当下加紧了脚步。
约莫着十几分钟之后,他便如愿踏入了那乱坟荒野之中。偶尔有乌鸦停落在残破的石碑上,小脑袋左右晃动着。杨灼尽量绕开它们,以免引起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嘎”叫声。诡异的地方,才刚刚进入黄昏,雾气便开始升腾。但是隐隐约约中,一座很普通的二层小楼也是渐渐呈现在了杨灼的视野中。
在距离小楼不足百米的一棵大树后,杨灼终于停下了脚步,尽力平复着急促的气息,握着大剑的手心不由得开始湿润。他虽然抱着必死的心态而来,但也不至于冲动到直接踹门而入的地步。几番观察之后,他发现小楼那扇门居然没有完全关上,正在晚风的吹动下“咯吱吱”的来回小幅度摆动着。
“这是在向我挑衅吗……”杨灼轻蔑的想着,而后不再迟疑,仿佛鬼影一般毫无声息的窜至小楼背后。身体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杨灼把目光移向了窗户。
一望之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跑昏了头,眼睛出现了幻觉……为了验证自己眼中画面的真假,杨灼三窜两窜的绕到了正门口,干脆一脚踹开了那忽闪的木门。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冲入鼻孔,小楼之中竟是一片狼藉!所有本该整整齐齐的家具陈列,桌椅餐具几乎全部被砸的稀巴烂,上面泼洒着鲜红的血液。五六具毫无生命迹象的死尸七扭八歪的横在地上,面目狰狞而扭曲。
杨灼嘴角抽动了一下,双眉紧锁。看这血液的粘稠度,这帮人恐怕死去还不到一天。这是谁干的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就是来拼命的,所以杨灼也没有继续多想,见如此情景,他心中更加挂念温妮的安慰,身形一动,绕开尸体,纵身潜入了厨房。与意料中的一样,地窖的门也是打开的。凶手会不会还在里面?也不知是敌是友,万一殃及池鱼,与自己对杀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杨灼把心一横,双手紧紧握住大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而后不再迟疑,掀开了地窖的木门。灯火昏暗中,感受着心脏剧烈的撞击着体腔,杨灼一步步迈向那个布满守卫的狭长大厅。
片刻之后,他整个人都彻底惊呆了!如果说地上的景象是惨烈的话,那么大厅中的景象就只能说惨绝人寰或者令人发指了!整个狭长的大厅就仿佛一个变态至极的红sè屠宰场,到处是残缺不堪的肢体和连着筋的森白骨架,石柱和墙壁上沾满了一团团乌黑粘稠的东西,那是碎裂的人肉,甚至有白花花的脑浆夹杂其中!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浓烈至极的腥臭扑面而来,胃中骤然之间翻江倒海,污物几乎就要倾泻而出,杨灼死死闭紧嘴巴,一个踉跄差点坐在了地上。此番骇人到了极致的景象恐怕会在他rì后的梦中时常出现!他不是没看过缺胳膊断腿的死人,真正的血腥战场他也经历过,可那残忍程度哪有这般恐怖……
这地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与地穴组织能有多大的血海深仇,竟会下如此狠手,把人杀了还不够,竟然要碎尸……
难道……是温妮变身之后干的?想到此,杨灼一阵冷颤,浑身骤然生出层层小疙瘩。可是细细一想似乎也不对,温妮如果还能变成那yīn森而诡异之极的状态,为什么在被抓之初不变呢……
到了现在,温妮究竟是不是被地穴组织抓走的,杨灼都有了一丝怀疑。
“去你妈的!既然来了,就继续往下看看,最好连那黑袍人也死了!”杨灼狠抓了一通已经发麻的头皮,而后重新站稳,用袖子死死护住嘴鼻,实在不愿意吸入那股作呕的腥臭气。死死压住体内暗影能量的运转,以免被人觉察。杨灼瞅准星星点点没有血液的落脚处,极尽飘逸地冲向前方盘旋楼梯。
每下一层,杨灼便闯入这一层的走廊,查探个究竟。依然是遍地死去的守卫,尸体虽然歪斜着,好在还算完整,仔细查看伤口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之前那骇人的一幕倒是没有再出现。不过地上却有着一滩滩莫名的浓绿黏液,气泡夹杂其中,说不出的难闻。一个个牢门此时也是打开的,里面偶尔有与他一样破衣烂衫的年轻人,都已经死去。大概是被抓来以后,还未来得及测试,就被杀了吧。
连番查看,情况都是一样,杨灼便在极度压抑而复杂的情绪下步入了关押自己的第三层。心中十分明白温妮不会在这里,可他依然是情不自禁的踏入了囚禁过温妮的牢房。看着里面空空如也的景象,还有那扇暗窗,一阵酸楚与失落涌上杨灼心头。缓步走入其中,透过暗窗又看了看自己的牢房,与临走时没有变化。
本想找找看温妮有没有遗落下来的东西,可惜除了空荡荡的床铺,再无他物。双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单薄的床单,杨灼感觉眼睛有些cháo湿了……
“叮、咚……”
一阵低沉的碰撞之声从石梯中忽然传入走廊,杨灼一个激灵,迅速揉了揉眼睛,而后将自己的气息尽量地隐没,循着声音潜行而去。
躲在铁门处,侧耳倾听了好一阵,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饱满的额头上因为紧张已经渗出了汗水。又强忍着挺了几分钟,一丝丝低沉至极的的声音从底层传来,好似有人在呻吟……
杨灼眼睛一转,快速进入石梯。到了下一层旋转的石梯便不再延伸,其中格局变得很复杂,通道交错而狭窄,一间间低矮的墓室里,石质棺椁或合或开,落满灰尘与蛛网的乌涂涂骨架遍布角落。
偶尔有惨死的守卫,杨灼并不理会,jǐng惕地循着声音悄悄前行着。而那声音也是越来越弱,一分钟后,杨灼终于进入了一处满是书架和碎裂容器的宽阔墓室。只见一个面sè惨白,嘴角流着暗绿sè粘稠血液的老者,正躺在散落的书籍上,偶尔的呻吟声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这是……萨博?
老者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人到来,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当他看清面前的来人时,几乎没有生气的瞳孔中一抹惊讶逐渐浮现。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温妮在哪呢?你们有没有抓她?”好似绝境中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杨灼俯身死死抓起萨博的衣衫,狠命的问道。
也不知道萨博有没有听懂杨灼的话,却是勉强着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杨灼慌忙把耳朵靠近萨博,仔细地听着。
“乌……乌途,乌途……”
“乌途?他娘的,乌途是什么玩意?”杨灼紧紧盯着萨博,期待着他继续说些什么。
可惜,萨博虚弱的声音没有再次出现,他的目光也开始游离起来,片刻之后周身一阵颤抖,终于是突出了生命中最后一丝气息。
“喂喂,你把话说明白了再死啊!岂有此理……喂喂!”杨灼发疯一般晃动着萨博的身躯,可惜后者此时已经彻底闭上了双眼。
心中咒骂了好一阵,杨灼缓缓松开了萨博的衣衫。完了,好不容易碰上的线索又断了,本以为可以通过他把眼前的一切,以及昨晚的事情一并问个明白,现在倒好,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死无对证!当真是让他气炸连肝肺。
正要失望离去的杨灼忽然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修炼暗影功法所需要的那些药物,还有手册的后半卷会不会在他手中?想到此,杨灼四下寻摸,而后翻箱倒柜起来。把密室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乱七八糟的书籍、器皿和一些他不认识的秘法材料以外,房间里再无他物,书籍中更没有什么功法。咬牙切齿的杨灼几乎从嘴里攥出了血,最后也只得颓然地放弃了搜索。
然而,就在他投向萨博最后一眼准备离去时,突然,萨博手指上的一枚凝重墨黑的宝石戒指映入了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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