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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路从武圣河渡口和天台山通下来,在镇子南边被改称为老路,通向村落驿站。
可能外来人也许会问,为什么同一条路在南北两边的名字不一样?
答案是,因为乐石镇的居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称呼的,一直如此,所以如此。
那座桥的另一边的草地上已经用大木头垒起了篝火架,这是庆祝新年时用的。乐石镇的chūn节庆祝活动将会在这片草地上进行。
酒泉旁二十个年老妇人正一边轻声哼着乐石镇特有的歌曲,一边在搭建新年柱。
新年柱由一棵细细高高的,削去枝叶的杉树干做成,高十尺。
此时,几个还不到编辫子年龄的小女孩交叉着脚坐在旁边看着热闹,时不时的还跟着唱上几句。
苏博轻轻催促着踏雪想让它走快点,可是踏雪却是满不在乎,还是走得慢吞吞,而苏西则刻意不去看那个新年柱,他觉得这东西很无趣,还不如吟游者呢!
因为一到明天早上,镇子的男人们就得假装吃惊地发现这根柱子。
然后镇子里的未婚女子们就会一边围着柱子跳舞,一边给它绑上彩sè的长长丝带,未婚男子们则在旁边大声伴唱。
没有谁知道这个风俗是从何时开始,或者为什么。但这就是乐石镇的另一个“一直如此”。
其实,对小镇的居民来说,可以籍此机会唱歌跳舞,这就足够了。
所以,新年的头一天就是不停地唱歌跳舞,尽情吃喝以及观看各种比赛,包括比武,甚至还包括最常见的竞赛项目,例如投石、举重、shè箭等,而且还有猜谜、解绳结,以及歌唱、舞蹈、奏乐,甚至剪兽皮等等。
对于兽皮这东西,苏西曾经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问过苏博两个问题,人们为什么不大规模使用马和为什么不剪羊毛?这个世界有马,但多数是野马。
苏博的回答是马太软弱,没有自保能力,而羊毛太少又没有魔兽的皮毛保暖,并且只有贫穷的人才使用这些,而我们小镇还不算穷。
苏西想想也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用好的是傻子。
chūn节的本意是当隔年的第一天开始或是chūn季的第一棵作物发芽时,人们为了盼个好彩头而庆祝chūn天来临的活动,年年如此,经久不衰。
所以,尽管今年两个条件都没有达到,尽管天气还是非常寒冷,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推迟这个节rì,人人都希望借这个机会轻松一下。而且,如果谣言是真的,今年还会有焰火表演。当然了,送焰火的小贩要能及时能赶到小镇才行。
虽然烟火表演还只是谣言,但这已经令大家兴奋莫名,议论纷纷。要知道上一次焰火表演已经是十年前了,小镇居民们至今对那jīng彩一刻依然记忆犹新。
酒泉旅店在草地的东边尽头,兽车桥的旁边。
旅店一楼的地板是河里采来的岩石,地基则是用更加古老的、据说是从天台山上采的石头搭的。
旅店的二楼从各个方向都比一楼都要稍微伸出一些,后半部住着酒泉旅店的老板,同时也是乐石镇二十年多年的老镇长——纪明宇和他的家人。
旅店有着村里独一无二的红sè屋顶,在黯淡的阳光下闪着微微光芒,而它的上面则立着许多烟囱,其中三个正徐徐冒着炊烟。
旅店的南边有一片面积更大更厚的古老石基,据说它本来还是旅店建造计划的一部分,只是可惜最后还是将它搁置了。如今石基那里长着一棵老橡树,树干粗壮得一个男人要走二、三十步才能绕它一圈,伸展的树枝比正常男人的身体还粗。每到夏天,纪明宇就会在树荫里摆下桌椅,让客人们在这里乘着凉风,喝着饮料闲聊家常或者玩游戏。
“我们到了,伙计。”苏博朝着旅店内大喊了一声。
苏博也是边说边伸手拉踏雪,却不料它早已自动停下了脚步,苏博看见这一幕随即笑着说道:“呵呵,你比我们还认得路啊。”
苏西则跟在一旁笑意盎然。
不过一会儿,纪明宇闻声便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是个大胖子,不过脚步很显轻盈,脸圆嘟嘟的嘴常常挂着微笑,灰灰的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今天天气虽冷,但纪明宇此时只穿了一件青衫,腰处围着一条没有一点油污的蓝sè布裙,胸前别着个银sè的石头形状的徽章。
这个徽章是镇长职务的标记,上面刻着的一套天秤图案,象征着镇子里的各种用来跟雷昌城的商贩买卖羊毛和烟草时用的称量工具。
纪明宇通常只有在节庆或者举办宴会、婚礼等等需要跟稍微有点地位商人打交道的时候才会戴上它,这次却提早戴上了。
苏西看到这,自言自语道:“呵呵,镇长等不及了。可必竟熬过了一个冬天,提前一天戴上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chūn节前夜,镇子里的人们惯常会彻夜的互相奔走拜访,互赠新年礼物,到每一家去吃点零食,小饮一杯,这也算是一种习俗。
“苏博!”纪明宇兴冲冲地朝苏西父子两人走来,对着苏博说道:“愿轩辕神力照耀我,我终于等到你啦。哦,还有苏西,你好吗,孩子?”
“很好,纪伯伯,”苏西回答:“您呢?”
虽然苏西询问了,但纪明宇的注意力显然已经回到了苏博身上。
“我都开始担心你今年不给我送苹果酒了,你要知道,你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迟过。”
“这些rì子我都很少出门了,路上有双头狼,天气也不好。如果再冒出狍鸮或者凿齿的话,那对我就太不妙了,对吧?”苏博解释着。
纪明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人人都在向我抱怨天气非常坏,可我也毫无办法啊!我刚刚还花了二十分钟跟我夫人解释我没法用食物来吸引喜鹊……”
“这是恶兆,”突然一把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还继续说道:“今年直到新年都没有一只喜鹊在我们小镇的屋顶上筑巢。”说话的是镇子里的房屋匠金义,一个黑黑的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直走过来,扶着拐杖站稳,小眼珠盯着苏博两人:“还有更糟的事在后头,等着瞧。”
“呵呵,金大伯,您现在能未仆先知的解读征兆了?”苏博淡淡地说,“还是说您开始学祭祀那样聆听风语了?最近风还真不小呢!”
“随你嘲笑吧!”金义喃喃说道:“天气再不暖和起来,大伙的储粮就熬不到秋收,估计到下个冬天武圣河这里就死的只剩双头狼和乌鸦了。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下个冬天了,这个冬天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你胡说什么?”纪明宇猛然喝道。
苏西在一旁也一脸疑惑的看着金义。
金义不屑地看了苏博两人一眼:“你知道,虽然艾月当祭祀太年轻了,但是我不想说她。那些女人们不许我们评论他们女事会,自己却不停插手镇议会的事情……”
“金大伯啊!”苏博直接插口道:“这跟冬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苏博。我每次问艾月冬天几时结束,她都会扭头走开。也许是她不想告诉大家她在祭祀之后从风里听到了什么,也许是她听到的是冬天根本不会结束,也许是这冬天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这个纪元结束!这就是关系所在。”
“也许羊羔还会飞呢。”苏博反驳道。
纪明宇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愿轩辕神力保佑我们远离愚蠢。你是镇议会的成员,怎么可以像厦芓家的人那样胡说八道。金义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就在苏西听着纪明宇无奈的说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耳边传来轻语:“苏西,在他们争论完,还要你帮忙干活之前,跟着我一起溜吧!”
苏西遂低头看了看,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孔文此刻正蹲在兽车旁边,一副生怕被苏博他们看见自己样子,十分滑稽。
孔文看见苏西的的笑容,又是双眼闪着淘气的光芒:,说道“秦晃那小子和我抓到一只大獾兽,它为被我们从巢里揪出来正在大发脾气呢。我们打算把它放到草地上,一定会把镇子里的女孩子吓得四处乱跑。”
苏西觉得孔文有些好笑,因为,说起来的话,苏西的真实年纪都已经超过苏博了。而且前几年他陪着孔文他们玩这种游戏,还实在是被苏博逼着去的,借口是他年纪小小,何必装老诚,苏西听完也是没办法,要不然他就继续看书去了。所以,这种游戏对他来说真的很无趣,但孔文却像是永远长不大似的,并且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苏西飞快地瞥了苏博一眼――他们还在那里争论个不停。
随后,摩西低声对着孔文说道:“我答应过帮忙卸货的。我迟些去找你们吧。”
孔文眼珠一转,一脸无语的回道:“搬这些酒缸?天啊,我宁愿跟我那还是婴儿的妹妹玩扔石头。好吧,我知道有个比放獾兽更有趣的消息。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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