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抓了,故意伤害罪.后来听说被判三年.对方那人差点被扎到动脉.瘦子说胖子进去前让大建帮忙照顾他爸妈.
然后大建把我叫去,给了我1000块钱,让我买点水果去胖子家看看.多出的钱则给老人家.我这人从来都不太孝顺,只知道吃水果,不知道怎么买水果.于是下午便约了康康一起去时代广场附近买水果.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康康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心的对我说:"你自己当心点,不要弄出什么大事体,他们这帮人我听过,什么都敢做."我说我只是跟着混混而已,跟了大建以后再也没人敢惹兄弟们了.于是他开始笑了,说去年去育才中学寻仇被人狠揍后来看对方后台硬就不了了之,如今再也不用受这种鸟气了.哈哈哈.一边笑,我一边也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之sè.所以他只是干笑几下就停下了.这种气氛怪怪的,就好像最亲密的恋人之间忽然横进了什么东西,能够握手却不能真正接触到对方...康康忽然说:"还是我们以前混得好,zì yóu,就算被人打得躲进自己学校办公室也很开心.如今你却没很多时间和大家一起了."我摆了他一拳,笑着说:"SB,兄弟一辈子都是你兄弟,怕鸟啊."他回踢我一脚说你TM打我干啥呀...
康康也不会买水果,我们两个就挑贵的买,哈密瓜啦水蜜桃啦甭管东西,反正便宜的咱都不要,买了一百多块钱水果,坐到路边.我拿出个西瓜往地上一砸一分二,和康康一人半个啃了起来,不多会肚子就涨得老高.于是我们提着东西向胖子家走去。
胖子是西郊当地人,家就住在济安桥路上,自己盖的房子.和所有看到的城乡结合部的农民自建楼一样,表面看着蛮象样的,三层,外墙还贴了学校厕所用的马塞克.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没几件家什.我找到他家的时候看到一中年女人正靠着墙发呆.便走上去问阿姨这是李庆封的家吗,那女人转头看了我一眼,腊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他妈妈在楼上你找谁.我说我们是他同学,听说他出事了来看看.那女人说哦我是他阿姨,他妈妈现在楼上你自己上去瞧瞧.
我和康康穿过空荡荡的一楼来到二楼,进门就看到一憔悴的妇女正对着面前的梳妆镜流泪,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果,上去叫了声阿姨.他看着我们突然出现,很有点不知所措,掀起花连衣裙的下摆擦了擦眼睛招呼了下我们,康康抢着说:"我们是李庆封的同学,来看看他怎么了."闻言之下他妈又开始落泪,说这个小熊幌子自己作死,啥人也救不了他,现在他爸爸到公安局去看他.弄伤人家都不知道要判多少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绞着双手发呆。康康在旁边说没事的阿姨,那人只是受伤而已.李妈妈转身走到一旁的方桌边,拿起块发黄的白毛巾擦了擦眼睛.又搬出桌下的两张方凳,让我们坐下.我却不想多呆,感觉郁闷.于是拿起手里的水果说阿姨你别难过,这点水果留家里慢慢吃.她赶忙说你们小孩子又买什么东西,留着自己吃.峰峰说我们是他好朋友,应该的.
李妈妈听了康康的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你们是他哪里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啊?"我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几百块钱对她说:"阿姨,你就别问了,我们都是好朋友,这点钱你先留着用吧."李妈妈瞪着这钱好一会,忽然就尖叫了起来:"滚!!小畜牲,就是你们害了封封,你们这些小畜牲..."说着就上来推我,康康忙拉住她的手说阿姨阿姨不要误会,我们是他同学...
这时候楼梯声响,有人上来了,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正惊讶地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们,这男人干干瘦瘦皮肤呦黑,脸上很多皱纹,身上汗渍渍的,白sè的旧衬衫就这么贴着身前背后的肉,象是块透明的纱布粘在身上那样.那男人看着李妈妈说:"封封姆妈,出什么事情了."又转头看着地上的水果和我手里的一捋钱问:"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李妈妈愤恨地说:"你这个老鬼总算回来咋,封封的朋友送钞票来啦."男人问:"什么样的朋友啊."李妈妈说:"还能有什么好朋友,一定是大建的朋友啦."男人听得眼神都变了,象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看着我们,康康碰碰我低声说我们快走.于是一起低着头就溜,康康一边还说我们是他同学叔叔阿姨别误会.经过那男人身边的时候还清晰地听到他急促地喘气声.当我们逃到楼下的时候,忽然我的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一摸再看,原来是胖子爸爸把一大袋水果使劲往下扔...我拉着胖子就跑,胖子忽然说等一下,回头从地上拾起两个蛇果,想了想塞在口袋里,又拿了串香焦,我一把抓住他就向外跑,边跑边说:"你个SB还想到吃水果."康康说这么贵不要浪费呀。
黄昏的时候,我和康康坐在老运河的河堤上啃苹果.一人一个.地上还躺着串香焦.那个时候的阳光是金sè的,金黄金黄的光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到我们眼里.康康说:"这家伙蛮倒霉的,就这么进去了."我说那也没办法.多年后的今天,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句当时还不曾有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是啊,无论是被扎的人或是扎人的人,他们都是在还债,但还得清吗?
那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年,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正巧从学校刚毕业没多久,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找到了一份活:老板是大建,我成了职业混混。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大建让瘦子和另一个叫浩国的家伙带我一起去一些商业街道收场租.说是收场租,实际上就是收保护费.对象包括那些开小店的,卖水果的,就连在路边摆摊卖早饭的都不能放过.当然,我们也早就知道了哪些人哪些店是碰不得的.照瘦子的**,连这些都搞不清,那就是在瞎混.
浩国是个大家伙,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就象整个人被浆洗过一样.浩国也是个好人,喜欢看着你憨厚地傻笑.我们都叫他小国.那天早上四点半都不到我就醒了,走下楼,看到浩国蹲在我家楼前的台阶上抽烟.我说小国好早啊,不是说好五点在这等我的吗?他笑着说:怕你起不来,想早点来叫你.想不到你这么早.我说是啊小国,第一次去收钱,心里很紧张就睡不着.小国笑着说:"小志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要挨刀子也我来挡着."我应着话,心中很有点感激,却也有点好笑,我哪里是怕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知道第二天要去chūn游,兴奋得怎么都难以入睡一样.
这时候天sè已经发白,我跟小国走到新村口,远远看到瘦子也踩着自行车过来了。
那天早上我们是要去盘古路向那些摆摊卖早餐的外地人收取场地费.
瘦子骑着车,小国开着辆金鸟小助动车带着我,三人两骑慢慢向盘古路荡去.十分种后,六点不到的样子,我们来到了盘古路,那里一早就是烟雾腾腾了,这是早餐生意最好的时段.早起的工地工人,刚送完牛nǎi的送货员,赶远路的上班族,刚在**欢娱完的小混混,形形sèsè人等聚集在那条小街上,就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桶和油锅,围在脏兮兮油腻腻发黑的木桌边稀里哗啦地大口吃着...
我们在路边停好车.慢慢向西端第一个小摊走去,还没到那里,旁边就有人打起招呼:"小国来啦,今天早啊..."话音未落,两个烫手的油饼就塞了过来.抬头一看,是个黑黑胖胖的年轻女人.满脸油腻,咧开嘴笑着看着我们.小国伸手接过油饼,分给我一个,又在旁边的箩里拿了两根油条递给瘦子.然后对那女人笑笑说你先忙着.那女人应了一声又去招呼生意.我们三个继续向西边走去,边走瘦子边对我说:"这里早上摆摊的很多是安徽人,农村过来的,也有些老公在附近工地上干活,老婆就跑来卖早饭的.刚才那个女人的老公就在对面工地上,这里的人都让我们拾掇过,没有谁敢不给钱的...
说着我们就走到地头了,第一家是个炸菜盒油条的,男人在煎油条,女人在和面,看到我们来,男人放下长筷子搓搓手对我们说:"嘿嘿,来啦.说着从口袋里摸了刀钱递给瘦子,都是些零票子,十元的五元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元两元的纸币.瘦子点了点共100,点了点头向他笑笑就走开了.我问瘦子多少时间收一次,瘦子说早餐摊一月收一次,饭店半月一次,一次五百.下午我们去旁边的饭店收钱得多带点人,有得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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