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流水,似穿梭,七年竟如弹指间。
四季chūn镖局的门前,一个小男孩正在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爹玩耍。那男孩有呢。”小女孩继续故作高深。
“我不信。”小男孩摇着头。
“你爹姓陈,名叫陈松寿,对不?”
“你怎么知道?我不许你乱叫我爹的名字!”小男孩生气地瞪起了眼睛。
“我姑姑说,你爹爹可是个大好人。我问她你爹叫什么名字,姑姑就告诉我了。”
小男孩听小女孩说自己的爹爹是大好人,马上又高兴起来,说道:“你姑姑可真好。”
“我姑姑还说,你娘亲也不坏。姑姑跟你娘亲还是朋友呢。这是我姑姑给你娘亲的,你转交给她好吗?”说着,小女孩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了小男孩。
“公子,快回家吧。”那老爹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小男孩的身边。
“不嘛,我要跟小姐姐玩。”
“我也该回去了,小宝,我们明天再玩吧。”那小女孩很是机灵,看那老爹看自己的眼光有几分审视的味道,便与小男孩告了辞。
“明天别忘了带鹦鹉来。”小男孩眼瞅着那只翠绿sè的鹦鹉,依依难舍。
“小宝,你干什么呢?快回来!”镖局门口,出现一个美貌的少妇,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四季chūn镖局的镖主白惎天之女,龙凤山庄公子陈松寿之妻,这小男孩的母亲——白莲莲。
小男孩听到喊声,飞快地跑到娘亲身边,拉着娘亲的手,仰着小脸儿,撒娇道:“娘亲,你给我买一只鹦鹉好吗?”
“我的小宝想要鹦鹉呀,好,明天就让爹爹给你买来。小宝,你刚才在跟谁玩呀?”
“小姐姐。她还说你好呢!”
“是吗?”白莲莲微笑着抚摸着儿子可爱的小脸,用一双美目又朝那大柳树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还躲在那棵柳树后面。她并没有过长的注目,收回目光,发现儿子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遂问道:“小宝,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对了,娘亲,小姐姐的姑姑还给你一封信呢,喏。”小宝伸出小手,将信递给娘亲。
白莲莲好生奇怪,接信在手,端详了一眼信皮,信皮之上并无片言只语。她又向大柳树的方向望了望,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她有些莫名其妙,问儿子:“她姑姑叫什么名字?”
“哎呀,娘亲,我忘记问了。不过,她姑姑可好了,她姑姑说娘亲和爹爹都是好人。她姑姑还是娘亲的朋友呢。”
白莲莲抱起儿子,回到院里,将儿子依然交与那老爹,走到自己屋里,坐到梳妆台前,不知怎的,她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好大一阵儿,她用手压住胸口,定了定神,然后,拆开那封神秘的信笺,定睛细看,看着看着,她的脸sè突然变得煞白,拿着信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众位,您道信上写些什么?原来信上写着这样四句话:
七年烟云一rì风,月照湖水清又明。白莲竖起头颈等,血债要用血来清。
落款是:债主陈月琴明rì贵妃亭恭候。
白莲莲呆呆地愣了半晌,这个时间,是她的内心矛盾挣扎与斗争的时间,渐渐地,只见她变sè的脸又慢慢地恢复了红润,嘴角泛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心中暗道:我白莲莲可不是湖中之莲,颈又长又细,一折便断,我白莲莲乃是天山雪莲,刀剑出鞘让你无处下手。既然虎有伤人意,别怪人无怜悯心,你要我死,我要你亡。小月琴呀小月琴,你已经多活了七年的时光,也算是苍天对你厚爱有加了。
三月的风,带着醉人的花香,带着屑碎的梦呓,撩起残冬的被帐,悄然飞至,轻柔地抚摸着大地,绿了田野,绿了山坡,绿了枝头,连那潺潺的溪水也仿佛披着绿sè的轻纱。
贵妃亭坐落在绿草茵茵,野花绚烂的蝴蝶山上。说起这贵妃亭,在附近一带颇有名气,传说杜撰实在不少,广为流传的是与杨贵妃有关的一段轶闻。传说当年,杨贵妃还未侍奉唐明皇,与结发夫君寿王到此山游玩,天忽降大雨,两个人便躲在一处妥当之地,撑伞避雨。后来,杨贵妃侍奉了唐明皇,并专宠**,有好事者便在贵妃曾避雨的地方建了一个风雨亭,以示纪念。再后来,贵妃命丧马嵬坡,以悲剧的方式结束了她一生的传奇,但喜爱.同情杨贵妃的人并没有被历史的客观事实所局限,赋予了贵妃另一种传说生命。有一种传说,贵妃东渡rì本,有一种传说,贵妃隐居到海外仙山之中。无尽的传说诞生在无尽的想象空间里,这座贵妃亭也便在芸芸众生的艺术构思里屹立到现在。认真地追溯起来,这座贵妃亭若真是传说的年代所建,距今已将近千年的时光,怎么还能如此新呢?不过,既然是在传说中诞生的建筑物,总能在传说中常新不毁,在传说中,历朝历代,总有人花费大工夫修缮此亭,最近的一次修缮,就在去年秋天。因此,展眼这贵妃亭,犹如一位新装的美妇,淡红sè的亭柱,飞檐黄瓦,一条阶梯式青石甬道延伸在翠波碧海之中,犹如飘带,犹如泻瀑,亭子的四周,围绕着一株株古柳,柳丝摇曳,如飘发,似舞裙,贵妃亭坐落在此间,既显得清新雅淡,又古韵悠然。贵妃亭的东面,是一处断崖,断崖上飞挂着一条长长的瀑布,瀑布如一条银龙般气韵恢弘,银龙终rì飞玉泻珠不绝,将滔滔银河之水倾吐到崖下的深涧里,声如铁马金戈,又如澎湃江河;贵妃亭的西面,是一处极大极开阔的山坡,这片山坡生长的全是松树,松林如海,碧波连天,置身于松林深处,阳光似被遮在天幕之外,内中世界暮sè昏昏。此时,这片松林犹如绿sè的兵阵,在无限的chūn之风光里,隐藏,孕育着诡诈与杀机。
白莲莲昨夜做了周详的安排,今天一大早就来到这贵妃亭上。只见她小衣襟,短打扮,眉中隐杀气,眼里含凶顽。这七年来,她和父亲一直担心陈月琴找上门来,虽然他们做的事自以为天衣无缝,但陈月琴的失踪,毕竟不是好兆头,岂可掉以轻心。陈月琴的失踪,说不定就是他们谋划已久才做成的那件大事的祸根。细细想来,陈月琴不可能自己逃脱那杀身之祸,因为那时她才刚满十岁,虽跟着父母学得几手防身之术,但在那种大战阵中,绝不可能复巢完卵。陈月琴的逃脱,一定是有人相救。救她的人必定是知情人。很有可能就是那观音圣母。白惎天知道,那观音圣母和陈家是亲戚,但因为观音圣母是朝廷要犯,陈家从没向别人说起过,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这次陈月琴突然找上门来,白莲莲反倒高兴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月琴若果真是个隐患,这个隐患迟早是要露头的。昨天晚上她对父亲说了她的主意,让白惎天领两三个镖局好手埋伏在松林里,她自己到亭中赴约,如果来的是陈月琴一人,他们就一拥而上,将她置于死地;如果来的人多,埋伏的人不必出来,出来想必也不是对手,不如自己一死了之,她认为,这也是一种结局,天地报应,因果循环的结局。白惎天不同意女儿的意见,生气地说:“这不行,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仇家杀死。我有个两全之策。”
白莲莲喜道:“爹爹快说!”
“办法就是多带些人去,不管他们人多人少,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白惎天的口气透着无尽的杀机,这个一直在刀尖上舔血的凶狠汉子无论如何也不情愿让女儿赴死。
“这不行,爹爹,带的人多了,松寿会起疑心的。”
白惎天冷笑道:“我就是要他们兄妹相残!”
白莲莲急声道:“万万使不得,您不知道松寿多么喜欢月琴。如果让松寿也去了,一旦他兄妹相认,那我们七年努力将毁于一旦,那时,他就不再是您的女婿,将变成我们的仇家。”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丧身仇人之手。”
“谁死谁生,还说不定,她远路而来,不会带多少人的。”她的眼光蓦地暗淡了一下,语音沉了沉,“即使女儿真的死了,也比让松寿知道内情,恨我终生强上百倍。”
正思想间,忽见山下有四人抬着一顶小轿正沿着青石台阶走上来,小轿的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扶轿跟随。白莲莲心中一阵紧张,暗道:来的好快呀!随即,又感到诧异:一个来寻仇的武林女子竟坐着轿来拼杀,还领着一个丫鬟,这妖女玩的是什么把戏,好不招摇。她的眼光鹰一般在轿夫和侍女的身上扫了一回,看那几人,似有武林中人的影子,但又像寻常之人。就这一思忖间,那顶轿子已经抬到了贵妃亭外。
那个一身绿装的小丫鬟将轿帘一挑,从轿内款款走出一女子来。
白莲莲陡觉眼前一亮,心中暗道:世间果真有这美妙绝伦的女子。
但见那女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内穿一sè红连肩裙,外罩连袖过膝衫,颜sè从上到下由深粉逐渐变为浅红,一条深浅相间的红飘带由两肩一直垂挂到裙底,粉颈中套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项圈,金项圈的正下方挂着一把金灿灿的金锁,金项圈的两侧,对称地打着两只红sè蝴蝶结,蝴蝶结栩栩如生,翩翩yù飞。往此女脸上看,真真恰似出水芙蓉,三月桃花。两弯新月微微入鬓角,两泓秋水静静若朗星。檀口点点含朱丹,香腮红润胭脂雪。两耳垂挂明月珠,乌云斜飞金凤钗。纤纤弱腰风拂柳,款款莲步行无声。真如王嫱再世,西子复生。
只见那女子出得轿门,径自直朝贵妃亭走来,款款来到亭中,她竟不向白莲莲瞟一眼,独自依着亭栏,眺望那帘九天挂玉。兴致所及,随口吟咏了李太白的一首佳作:“rì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后,仍觉得诗xìng勃然,又随口吟道,“飞珠泻玉碧云端,此景不独在庐山。山河广宇多锦绣,可叹无缘遇诗仙。”此女声音甚是甜美,诗韵在心,神情之间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妙处。
白莲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妒气,一股怒气,冷冷地说道:“月琴姑娘近来可好吗?”
那女子一愣,回眸瞅着白莲莲,随即一笑:“你是跟我说话吗?”声音透出的是另一种娇媚,“可我不叫月琴。”
白莲莲心中装着一个迷,她弄不清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陈月琴,看这女子眉眼,仿佛是又恍惚不是。听这女子声音,她对自己可是毫无半分恶意。白莲莲初时对她产生的妒意怒意淡然了许多,她用平和的目光又看了看她那如花的娇面,深深地怀疑起来,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子不会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吧?她若不是陈月琴,自己对她可是有失礼貌。想了这些,白莲莲心中顿消怒气,语言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啊,对不起,认错人了。冒昧斗胆,请问小姐贵姓?”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姓陈。”
白莲莲的心猛地一颤,紧紧盯着那女子的脸,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弦立时又绷得紧紧的。可那女子,却泰然自若,依旧笑着说道:“不敢动问你的尊姓?”
“我姓白,白莲莲正是我。”白莲莲语中有意,心说,如果你是我的仇家,那听了我的名字不可能无动于衷,看你还这么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不?
“真是一个好名字,”那女子依旧风度翩翩,“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我问娘亲,‘娘亲你看,池中的莲花美不美?’娘亲反问我,‘你看呢?’我说,‘当然美,你看那莲花,又白又香又干净,我喜欢它。’娘亲却说,‘你怎知它干净?’我说,‘它天天长在水里,可不是一尘不染吗?’娘亲说,‘没有水,它能干净吗?什么东西离了水,都是会变脏的。水也有好有坏,最好的水要数泉水了,它甘甜,清爽,可与霜露比肩,更可贵的,它朝暮流淌,永无息止。最不好的水就要数莲池的水,喝不得,也用不得,都是这莲花把它弄脏了,那莲花,以污泥为孕床,天生的污心浊肝。’娘亲的话弄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喜欢莲花。后来一个看相的说,‘名字起做泉好,叫莲不吉利。’我问,‘有什么不吉利呢?’他煞有介事地说,‘你没看见那莲花,头大,可颈又细又长,颈易断,命不长。’他还说特别不能到山上,莲到山上,小命即丧。今天看来,他说的全是假的了。”
白莲莲开始漫不经心地听着,渐渐地,她明显感觉到那女子的话是针对自己说的,妒意中又增添了怒意,暗道:不给你这狐狸jīng点苦头吃,你就不知道姑nǎinǎi的厉害。想到此处,心中便失了客气,口中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语带双关,如此戏弄于我?”声尽手到,一招锁魂爪,迅捷地向那女子手腕抓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白莲莲的左手五指齐根截断,鲜血溅满前襟,惯xìng所致,她“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白夫人,不敢当此大礼呀!”
白莲莲听到这个声音,脑中猛一清醒,慢慢抬起头来,见身前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衣裙的女子。看那女子,身材窈窕,气质清逸,肌肤如雪,面如娇花,一头瀑布似的乌发垂在刀削似的两肩,素绢飘带,别有韵致。这女子虽面容清丽,却无一丝笑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白莲莲一见此人,眼帘立时垂下,低声缓缓说道:“你可是来报仇了?”
“你倒是聪明,只可惜聪明之人常常自误。”青衣女子鼻中似乎发出一声轻蔑之音。
“就你一人吗?”
“跟你一样。”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白莲莲又说道:“这真是天地报应,我白莲莲罪有应得。事到如今,我成全你,任你处置,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知是由于手上疼痛还是别的原因,她说话时,语言竟颤得厉害。
陈月琴鄙夷地说道:“什么事?”
“我和松寿结发七载,情深似海。小宝也已五岁……我做下七年前之事……我死不足惜,我死之后,恳求你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哥哥,来世变牛变马,定当报答你的恩德。”说完,白莲莲用诚恳的目光看着陈月琴。
陈月琴的眉头一皱,此时此刻,绵绵chūn山,涌动着多少内心的情感波澜:“你看我会不会答应你?”
“会的!”白莲莲的眼中闪起了希望的亮光,“我知道你小时候心地可是最好的。”白莲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声音也平静了好些。
“你说的不错,”陈月琴凄然道,“的确,我小时候心肠非常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看见别的孩子哭,我也总是陪出很多眼泪。师姐师兄们跟着娘亲和爹爹练功,谁不小心受了伤,我的心也跟着他们一起疼。还记得有一次,你练功时不慎崴了脚……呸……小时候,我和哥哥出去玩,遇到讨饭的,我总是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他,还要为他可怜伤心半天……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我得到的只是父丧母亡,兄妹离散,七年的颠沛流离,永远的心灵伤痛,永远的孤独……一次次我在睡梦中哭喊着娘亲,直到泪湿枕衾,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否都是我心好的给予?”陈月琴的声音似乎很平静,可那一双美目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纱,她眼前的一切很模糊,而且在轻轻地晃动。她再也说不下去了,紧紧地咬住嘴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住心海中莫大悲情的不理智迸发。沉默了一会儿,陈月琴突然爆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声,使那刚刚被往事摇颤的心又坚定起来,这笑声,仿佛是一块冰,使那刚刚被燃起的情感的热度立时又变得冰冷。她转过身去,望着眼前的那帘瀑布,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还跟以前那样天真慈软吗?哼哼,你想错了,对你这样的蛇蝎女人……我要把一切都告诉我哥哥,我要让他永远恨你,在你的尸身上砍上千刀万刀,我还要给小宝找一个比你更漂亮的继母,让小宝和哥哥永远把你忘掉,我要让你在yīn曹地府不得安宁,哈……”陈月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这笑声回荡在林海松涛之间,似龙吟,似虎啸,更似一位冤魂的长鸣。
想那白莲莲,以非常恶毒之居心,蛰伏在龙凤山庄中,骗得“闺中剑”严咏霜的信任,巧做机关,致使龙凤山庄惨遭灭门,几十余口惨遭杀戮,这笑声,便是“闺中剑”的长鸣。
白莲莲先是一阵毛骨悚然:“你,你好狠毒呀!”然后,一扫恳求的神sè,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怒火来,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一丝鲜血从嘴角流淌出来,本无血sè的脸由于愤怒的冲撞立时变得绯红起来,对丈夫和儿子的爱恋使他把五指的疼痛远远抛开,她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贵妃亭外的山坡上,撕下一块衣襟,裹住受伤的左手,横眉怒目,恨恨地冲陈月琴说道,“即是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今r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手吧,我白莲莲倒要看看,你这七年,修得多少道行。”说罢,抽剑在手,横于胸前,好一副你死我亡,同归于尽的架势。
陈月琴一个旱地拔葱,飞身飘落在白莲莲身前。
不等陈月琴站稳脚跟,白莲莲一招“游蛇出洞”,剑尖直刺陈月琴前胸。俗话说: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眼看着白莲莲的剑已近在咫尺,陈月琴手无寸铁,实难招架。突然眼前白光一闪,白莲莲手中之剑已被轻轻拨开,再看陈月琴的手中,已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白莲莲微微一愣,对方宝剑已刺向她左肩。白莲莲慌忙向右一闪,未及站稳,对方的宝剑又向她小腹刺来,动作之快,出乎她的意料。白莲莲摒弃杂念,全身心应对陈月琴。她先用手中之剑拨开陈月琴的剑锋,同时身体向后一跃,从袖中发出两支带有哨音的袖箭。陈月琴腾空跃起,躲过袖箭,当她再次落地时,面前已多出了四五个壮汉。其中一人,五十开外,满脸花白的络腮胡须,手拿一把大刀,气势汹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季chūn镖局的镖主——白惎天。
白惎天见女儿身上有血,惊问:“伤着了吗?”
“只是破点皮,不要紧。”
白惎天转过头去,注视着陈月琴,眼前站立的,简直就是当年风云一时的“闺中剑”严咏霜。
遥想当年——
一辆豪华的大车,辗着松软的积雪,行驶在蜿蜒的山间道路上,轻盈的雪花如棉似絮,从苍茫的天幕中飘然而落,莽莽群山披银裹素,世界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那辆豪华的大车上,并肩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眉目英俊,女的容貌娇丽,两人相依相偎,卿卿我我,看情形,是一对恩爱夫妻。
“洛山,等爹爹来了,你可要像亲儿子一样孝敬他老人家。我没有兄弟,姊妹中我居长,俗话说,大女婿,半个儿,你要是惹他老人家生气,我可是不依你。”女的用粉拳在男的胸前轻轻一擂,神情甚是娇媚。
洛山道:“他老人家对我有恩,我怎能惹他生气。”
“爹爹对你有什么恩德?我怎不知。”少妇凝眉视之,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爹爹能把如花似玉的你嫁给我,岂不是一大恩德?”洛山这话虽然是夫妻间的调侃,但也有几分认真。
“哼,又耍贫嘴!”少妇嗔道,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温情,侧过身去,用右手搬着丈夫宽厚的肩膀,仰脸看着丈夫的脸,问道,“你说妹夫会待妹妹很好吗?”小妹出嫁在即,两夫妻前去祝贺,小妹出闺之后,家中就只有老父一人,当大姐的想把老父接到身边。
“我倒是担心妹夫受虐待。”
“呸,我妹妹哪有那么厉害。”
“姐姐不是这么厉害吗,我想妹妹也一样。”
少妇一听,就势抬起右手,在丈夫肩头轻轻一捶,口中说道:“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你倒要给我说个清楚,我严咏霜担不起这恶名。”
“哎哟,真痛,这可不是又虐待上了?”叫洛山的汉子扮了个鬼脸,逗得少妇“咯咯”一阵娇笑,边笑边说:“你不愿我打你,那以后我就不打你了。”
“不,不,我愿意让你打我,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换上别人,想挨你的打,还挨不上呢!”
少妇笑得更欢:“那以后我就天天打你,直到你服服帖帖。”
两个人正沉浸在无限温情之中,突然车身猛一摇晃,随即一个急刹车,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向前一倾,还未及坐稳,一只飞镖穿过车围直向少妇shè来。这突然的惊变让那少妇第一时间就回到战斗状态。那少妇眼疾手快,一个侧身,一个翻腕,那只透满杀机的飞镖已被接在手中。少妇嘴里“啊”的一声,随即哭道:“洛山,你怎么了?”并用眼角示意丈夫不要出声,显然,她是在用诈迷惑敌人。紧接着,另一只夺命飞镖又疾速速飞过来,那少妇已有准备,不慌不忙,接镖在手,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少妇的两次叫声都很大,加之运有内功,车外的不速之客早就听到,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车外之人还是又shè出两只飞镖。
这两只飞镖被车内两人分别接在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接着,就听车前有人跟车夫说话:“车里什么人?”
“我家……我家……”
“他妈的,你家什么?”
“少庄主,少夫人……”
“大哥,这里面的货一定不少,别管那车夫了。”
车帘被撩起,叫洛山的汉子猛地甩出手中的飞镖,不偏不倚,正中贼人前胸。那贼人惨叫一声,趴在车上。
洛山、少妇飞身越出车外。车外的一群强人大吃一惊。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怒吼着扑了过来,口中高叫着:“还我兄弟!还我兄弟!”不由分说,举起一把鬼头刀朝洛山劈下。洛山慌忙一闪身,同时飞起右脚踢对方手腕,对方急忙收刀,转攻洛山小腹。洛山就势向后一仰,躺倒在地,同时迅速滚到敌人脚下,飞起一脚,踢飞敌人正yù砍下的钢刀,随即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两个人拳来脚去,打得难分难解,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其余几个贼人早被那少妇缠住,少妇的武功远在那几人之上,不消多少工夫,那几人已被打得衣帽不整,甚是狼狈。与洛山拼斗的汉子见不能取胜,飞身越出圈外,一拱手,高声问道:“请留姓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龙凤山庄陈洛山!”
那汉子听罢,一声呼哨,领着众贼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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