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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狼》第一章 狼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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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二懒懒地靠在灶台上,有气无力地拿着苍蝇拍,东一下、西一下的舞动着,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不让它们落在煮好的茶叶蛋上。尽管现在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就算是苍蝇落上去了也没人会知道。

这间茶水铺子已经经营了好几代人了。平常走这条路的人很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坐下来歇口气,喝口茶吃个茶叶蛋什么的,收入倒也可观,能够一家人勉强吃饱。

不过现在不行了,自从传出森林里有狼人的消息,走这条路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少,茶水铺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差。看着每天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家里那个没眼sè的婆娘已经闹了好几回了,总是疑神疑鬼的说,是自己偷偷藏钱,养小老婆去了!

真正是岂有此理!自己每天天没亮就爬起来幸幸苦苦地摆摊子,挣的钱都交工了,换做是别家男人,怎么可能!居然说自己拿钱养小老婆,太侮辱人了!蒋小二决定,今晚回家了要好好惩罚那婆娘一下,要让她知道,自己才是一家之主!

“小蒋,来壶茶!”一声熟悉吆喝打断了蒋小二乱跑的思绪。

“来啦!”蒋小二回过神来,见有生意上门,连忙一拍子把那只总在自己眼前飞的烦人的苍蝇打死,然后提着茶壶殷勤地走了过去。

“刘叔,可是连着几天没见着你人了!”蒋小二一边利落地倒茶一边打趣地说道,“上哪里发财去啦?”

“咳,发什么财呀!老汉我在柳家绸缎铺子累死累活的,也没多得几个钱!那柳家大小姐也真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在铺子上指手划脚的,看着就讨厌!”刘老汉没好气的说道,端起倒好的茶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把空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蒋小二吓了一跳,偷瞄了瞄茶碗,没看到什么裂缝,这才放心,连忙举起茶壶续水。

“刘叔啊,这话对我说说就可以了,千万别在人多的地方说柳家小姐的不是,不然有你好受的!”蒋小二瞅了瞅四周无人,这才贴近了小声说道。

刘老汉正为刚才的不明智举动暗自后悔着,听到蒋小二的话,连忙顺势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反正这儿也没人……咦,奇怪,今天你铺子上怎么没人?”

“刘叔你这几天在镇里住不知道。”蒋小二苦笑着说道,“这边森林里来了个狼人,听说已经吃了五六个人了!这条道离森林最近,大家都不敢从这里走。所以我这里生意也就差了。”

“狼人!”刘老汉吃了一惊,手没拿稳差点把茶水倒在裤子上。匆忙放下碗,刘老汉连忙问道:“真的假的?”

“听说是进山的猎户们遇到的,五个人就回来了两个,还浑身血淋淋的,真是惨啊!据说那狼人身高八尺,重二百来斤,浑身上下黑毛森森的好吓人,光是那对獠牙就有这么长!”蒋小二摇头晃脑的说道,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庄子上派人去把那狼人赶走,不然我这里生意就彻底黄了!”

蒋小二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抬头张望着,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们,带着一辆装了一个大铁笼的马车疾驰而来,路过茶水铺子也没停下来喝口水,又马不停蹄的朝着森林跑去。

“是柳庄主的护卫队!”马队走远了之后,一直屏住呼吸不敢抬头看的蒋小二这才抬起头,兴高采烈地说道,“看样子,他们一定是冲着森林里的狼人去的!太好了,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啧啧,看来这狼人也是确有其事!”刘老汉咂巴咂巴嘴说道,“不然庄上怎么可能派人来杀狼人?好了小蒋,这回你可以放宽心了。杀了狼人,这路上就又有人走,你这茶也就不愁卖了!”

“承您吉言!”蒋小二眉开眼笑的,连忙冲刘老汉作揖。

刘老汉笑了笑,端上茶碗继续喝,只不过心中却有些疑惑:“奇怪了,这狼人才出现几天而已,柳庄主的护卫队怎么就派人出来了?像往rì里出现这样的猛兽,不拖个十天半个月,不死上十几二十个的,护卫队怎么可能派人出来?而且,像狼人这种祸害,直接砍了就是,怎么还带个铁笼子?是要活捉吗?活捉可比砍死要难得多啊!等等,难道,又是那个草包大小姐的手笔?唉,不知道刚才去的那些人,能回来几个身上不带伤的!”

rì头渐渐西沉,天sè暗淡下来。

蒋小二站在铺子外面,伸长了脖子眺望森林的方向。他这是在等柳家庄的护卫队回来。

今天上午看到护卫队往森林方向去了,可把他高兴坏了,认为自己的生意终于有救了。可是,这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天都要黑了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护卫队到底有没有得手,这可把蒋小二急坏了!

“怎么还不回来啊?”蒋小二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到底有没有杀了那狼人?给个准信啊!看我这愁得,都要长白头发了!”

“嘚儿嘚儿……”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响起,蒋小二面sè一喜,连忙踩在凳子上努力省直了脖子远眺。

只见上午看到的那队人马正不急不缓的前进着。马上骑士的衣服上大多沾着血迹,不少人身上还裹了带血sè的布条。一看就知道他们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不少人马鞍上悬挂着的狼尸就是最好的证明!

被骑士们围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的铁笼子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蜷缩着。由于天sè太暗,看不真切。

不过尽管如此,蒋小二还是笑开了花:“太好了!那狼人终于被除掉了!哈!嘿嘿,过几天生意就会恢复得跟以前一个样儿,拿回家的钱也像往常一样多,这样我看那婆娘还说不说我养小老婆!哼!”

蒋小二兴高采烈地想着,待到护卫队经过茶水铺子旁边时,还大着胆子偷偷观察那狼人。只不过天sè实在是太过昏暗,那狼人又蜷缩成一团,蒋小二也没看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似乎那狼人发现有人偷看他,慢慢抬起了头,用充斥着血丝的眼珠子与蒋小二对视了一眼。

“妈呀!”蒋小二只觉得一股凌冽的煞气扑面而来,视线范围之内的景sè全部模糊,唯有那对血红的眼珠子,清晰得好像就在眼前。蒋小二不由心里发寒,腿上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把烧茶的家伙什撞得到处乱滚,发出好大的声响。

“哈哈哈哈……”马上的骑士们看到蒋小二这怂样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先前因为捕捉狼人而折损了兄弟的哀愁也冲淡了几分。

“兄弟们,时候不早了,咱们加快速度回城,把这狼人献给大小姐好要赏钱!驾!”领队的骑士高声呼喊着,然后给了座下马匹一鞭子。

马匹吃痛,“恢儿恢儿”嘶鸣一声,四个蹄子攒动,快步奔跑起来。

身后骑士们见状,也笑嘻嘻的扬鞭追赶而去。

待到大队人马走得远了,被吓得浑身发软的蒋小二,这才手足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拉了一张椅子靠着桌子坐下直喘粗气。

“那就是狼人啊!真可怕!”蒋小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道,“幸好被庄上的护卫们拿住了,不然万一狼人摸到我这里来,那我家里的蠢婆娘就要守寡了!”

想到家里的婆娘,蒋小二不由心中一阵的火热,连忙收拾齐了东西,准备回家让老婆给自己压压惊。

柳家庄是方圆十里内最大的势力,庄主柳贤武功高强,又懂得营生,麾下护卫队也是兵强马壮,武力惊人。据说这柳庄主还跟远在数千里之外雷音城里的一些仙师们有联系呢!因此,柳庄主在这方圆十里之内那是一言九鼎,就跟个土皇帝差不多!

不过,也不知道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什么,这柳庄主虽然娶了十房小妾,每rì耕耘不止,年过半百却依旧是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柳思被视为掌上明珠,宠爱得不得了。

这柳思小姐也争气,生得娇媚可人不说,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这样的才貌兼备,柳庄主就更喜欢她了。

不过,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也同样适合柳思父女。

柳贤十分宠爱这个老来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什么事都顺着她,以至于柳思小姐长成了一个蛮横无理,任xìng妄为的刁蛮女。

她每rì里带着侍卫在乡邻里惹事生非,耀武扬威,看上的东西随便拿,看不顺眼的就打砸了,惹得乡民们怨声载道。只因为她是柳贤的女儿,身边护卫又如狼似虎,就更没人敢惹她了!

今天早上,柳思听到护卫们在谈论狼人的事情,心下好奇不已,便命护卫们整装出发,把那狼人抓来瞧瞧,看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如神怪小说中那样丑恶不堪,叫人白天看了晚上就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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