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浮沉像是遮天的风暴,黑森而又漫长。
当我再次见到这个男人时,他已不再是曾经的他。背后漆黑的钢铁罗盘状的怪物用细密如蛛网般的铁链刺进了他的后背,连接着他的身躯,维持着两者心灵上的联系。那个被司瑾骄傲的称为“时钟”的东西上,一根漆黑却没有任何光泽的巨大黑剑在他的背后左右摇摆着,“滴答——滴答”。隐隐的散发着“神级”的气息。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了,或许是很久以前了,一千万年了吧。但是,比起我,他却能很清楚的记得我们的友谊是从何时开始的。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是我。可是却又好像不是我。而不管时间如何变幻,我现在也只有背靠着青木与他作战。甚至于,我连这是为什么都还不能弄清楚,只是依稀的知道,司瑾疯了。
青木那里有我的爱人,我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看着我,期待着我能平安的回去。可是我不能去看她,她需要我的保护。还有就是“荒”的封印,这是绝对不能碰触的禁忌,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封印的松动,我感到了它正在跃跃yù试的想要冲击那牢不可破的封印之心。仙界的增援还没有到达,但是我必须撑到那个时候,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面庞上只有如冰般的坚硬,我手里握着短小的一支看似普通的竹笛,脚下已经是横尸遍野。但是这对于黄帝司瑾而言,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试水石,他不知道青木的水到底有多深,而在他身边的,才是他们“人族”真正的jīng锐。而我却是只有对生命消逝的惋惜,手在不自觉间颤抖着,或许血腥味让我加深了对死亡的恐惧,为什么他们不会害怕?
他们是人族的“敢死队”。
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那个高达三十丈的漆黑钢铁怪物身旁,目光如剑般锋利的刺击着我的胸膛。
我想了很多,而现在我就是在伤害啊!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对我说的禁忌。而我却触犯了那个边界,违背了父亲的遗言。或许是我当时答应的太绝对了,这是父亲对我的考验,我没有好好遵守。
那么现在,就是到了父亲的惩罚了吗?
不光是我,就连我的一切都是一样。
巨大的钢铁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后,在飞扬而起的尘沙中迈开了冰冷决绝的步伐。
我知道我等不到他们的到来了。
【光磁】,那是黄帝司瑾的武器,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白sè柔和的蒲团,它时刻变化着自己的样子围绕在黄帝的身边,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宠物。但是当我见过它把一位上仙的寿命只是在瞬间就转换为零,看着他的身躯变成飘飞的细尘时,我在那瞬间的无力感在此刻重又一拥而上,我胆怯,因为那是最不可思议的神力啊!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必做了,司瑾cāo控着那个怪物从人群里缓缓的走出来时他就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我看着他,轻轻传声说道:“停下。”他放慢了速度,在我前方十丈处停了下来,用冰冷的目光盯着眼前站立的猎物,冷酷至极。
“让开,我可以放过你。还有你的家人。”他像是用尽了力气般的虚弱声音对我说道,我知道他也在挣扎着,这本该是不被挑起的战争啊!
我摇摇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的父亲,以及我在晋升玉帝位时失败而归的祖先们的灵魂与jīng神都在死后与青木融为一体了,毁了青木就等于是第二次杀了他们,这是我根本不可能答应的,而这个也会是为什么天庭对我们看守“荒”这么放心的地方。“停止下来好吗?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可是......就这样别再增加像你一样受苦的生灵了好吗?”
司瑾笑笑,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他抬起头,发丝像黑铁般与身后的钢铁融为一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停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在rì出时早起,看着天空变成金sè,然后是阳光暖暖的照耀在我的身上,和炎,和光一起做着深浅的呼吸。炎会依偎在我的怀里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般问自己的丈夫早晨要吃些什么,光会跑到我身边向我撒娇着要吃他爱吃的鱼丸。炎就会拉着光的手回去做着早饭,并在路上教导着光,而我则会一直呆呆的坐在她们离开的地方看着我所在的世界今天的变化,一直到炎和光母子俩并站在在我身后不远的家门口,一起对着我大声的说‘夫君’‘爸爸’吃饭了。”他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朦胧,眼角上落下了一条晶莹的细线,呼吸变得急促。“但是......一切都破灭了!”他的声音突然变的高昂,但随即又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光......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和炎爱的产物,他的脸就像是最干净的纸,可是我却看着他慢慢的在火焰里被火焰烧焦,只剩下了一堆连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认识的灰!后来炎也走了!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早些发现是他!而不是在炎死后......世界啊!只剩下我一个了!什么光辉的前途,那只是通往坟墓的莹火,只是更加具有装饰的欺骗xìng!我的心......早在十万年前就跟着札木哥、萨雅、木鱼、康盛、唐寅、南安、小猪(朱明)一起死去了,什么该死的‘七宗罪’害死的他们!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啊!为什么却是无辜的他们!”
“一切都是你们!玉帝的错!”司瑾突然用带着还有眼泪的脸对着我咆哮道,“我要解开对‘荒’的封印,让它像十亿年前一样......摧毁天维!摧毁仙界!”他像一个伤透了心的孩子,说完后身体蜷缩在一起,在身后千万士兵面前低低的抽泣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后,也是透着幽幽的悲伤。
不自觉间,我向他缓缓的走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突然感到了一股自责与惭愧,我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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