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顾准在午后一同回到chūn元观。这次,顾准一人而来,并没有带随从和兵丁,不过,这次的他,穿的不在是昨rì的轻甲,而是一身重甲,眉目之间带着焦虑,他的身后,清心赶着一辆牛车,牛车上只有三个布袋。
两人进了道观才知道今天早上的惨案,一时唏嘘。顾准看了师太一眼,师太挥了挥手,禅房中,只剩他们两人。
“师妹,明天我就要出发了。这次与小明王一役,朝廷已经倾尽全力,功败未知?”他看着师太,双目之中全是担心,“我全真派早已经衰败,只怕这一次,不会安然度过!”师太愣了愣,“这么严重?”
“黄河石象一只眼,挑动天下万民反。”顾准苦笑一声,“白莲教虽然经过清剿,然而,已经势大,”他叹息,“此刻的白莲教,恰如当年太宗太祖之时的全真派。天下局势已定,人力不能挽回。”
师太叹息,“我全真就要灭亡了吗?”
“六兄十四妹,我们已经尽力!”顾准叹息,“我此次一别,不知吉凶,我离开之后,师妹把chūn元观,散了吧!”他眼眶一阵湿润,“任何辉煌,终有终了的一天,不必太过介怀。师妹此次身体痊愈,可以退出门派,再不在血腥的武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青灯古佛,只是虚度青chūn!”顾准说道,“门下的,散了之后,看看那两位玄机派的吧?”
“白鹤降世,祖师墓开,难道一切真是命运使然?”师太叹气问道,“chūn元殿中看chūn光,谁知已是秋阑珊,白鹤飞腾待盛世,一梦千秋皆茫然。”顾准吟道,“一切天意,不可违逆,祖师既然百年前已经明知,自然有他老人家的安排。”他看着师太,说道:“你我都已经老了,现在的世界,也不是我们当初的世界了。”
“顾师弟,我突然想去祖师墓看看?”师太说道。
顾准看着她,久久不语。看着师太坚毅的目光,看着她额前微微飘起的白发,他心生怆然,情不自禁的道:“带他们去吗?”
师太笑道:“祖师既然预知百年,自然知道我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另外,就算我们全身而去,可是大都的其他师兄弟怎么办?我去看看,也希望可以得到祖师的一些启示。”
“还是先看你的旧伤吧!”顾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把歪歪扭扭的小刀,师太看到这把小刀,双眼顿时亮了,“九师伯来了!”顾准点了点头,“要不是遇见九师伯,只怕这种奇巧的小刀根本无人可以铸就。”
他顿了顿,说道:“九师伯说过,这种刀,不会在我们这个世界存在!”
师太微微一愣,看着顾准。顾准接着说道:“昨晚,我接到李将军密令,实则是昨rì白天白虹贯rì,有极大的事情发生,我今rì回了军营,才明白,帖木儿的偏家一族四十五人,连同带刀铁卫十九人,尽皆遇难。”
他沉了沉气,“玄机派两人衣衫破烂,纵然可以用奇装异服连遮掩,然而,昨晚我们所见之人身上的血痕,已经暴露,他们多半与白莲教一起!”他看着师太,有些担心。“他身上有独有的膻味,那是拉丝宝马鲜血的味道。这个我绝对不会看错。”
师太脸sè变了,“师兄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果然可以治好师妹的毒伤,我自然当作一切没有看见,不过,如果他们治不好你,我只能让清月清梅,将他杀了!”
“这又是为何?”师太喘了一口气问道。
“全真教与白莲教,就像明教与武当,这番仇恨永远不可能和解,我看着众多师兄弟为白莲教所杀,所以,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他顿了顿,“我对不起天下人太多,所以,不想对不起你!”他看着师太,泪水湛然。
禅房中,一阵默然。
冯火火接过顾准手里的刀之时,心中充满惊讶。他想不到这个看似莽撞的大汉,竟然真的可以找来这种奇巧的小刀,虽然这小刀与当今的手术刀不可同rì而语,不过,冯火火已经满足。
他接刀之后顾准抓住了他的手掌,笑吟吟问道:“先生有多大把握?”冯火火一愣,他直觉感到一阵寒气,这种直觉不知从何而来,总是令他心头不喜。他想了想。说道:“百分之百,”看着顾准恍惚的的眼神,补充一句:“绝对把握!”
一边在和着盐水的秧歌却不同意,他摇着头说道:“火火啊,做这种黑手术风险很高的!”这丫的,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待遇全部变好了,完全因为火火哥的手术瘾又犯了,而且,这次整的最大,直接实在chūn元观的最高行政领导观主身上动刀。想到这里,他的腿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筋。
哥啊,火火哥啊!你悲催,千万不要连累兄弟啊!他现在jīng神高度紧张,总感觉身体周围冷风嗖嗖,早上两位美女牺牲的表情他历历在目。元朝啊元朝,怎么石头也可以杀人啊!他现在就想逃出去,就想和所有人说一声古德拜,永远不再回来。
冯火火在煮刀。心中却在回味方才顾准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玄机派传人,似乎他看穿了自己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只听水声呼噜噜的响,“火火哥,你在继续煮下去,只怕刀就化了!”
秧歌看不下去了,心中叫苦。他可是挨过美女的臭脚丫,知道身边的道姑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关键时刻,火火竟然走神,天地不容啊。要知道,自己也是专科毕业的,要不是生疏了,真想一脚踢开他,自己来了。
“好了!”冯火火扭头,看了秧歌一眼,问道。
“温盐水,估计也就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按照你的指挥,应该差不了!”秧歌对他翻白眼。
“师姐,你与其他师姐将这盆水弄进去,帮师太沐浴吧!”清心应了一声,和几位道姑轮流的将滚烫的盐水一盆一盆的端进去。顾准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冯火火回头与他眼神对望,笑了笑,说道:“不必紧张!”自己看着他的笑眯眯的眼神,却一阵发寒。
他等锅中水温渐冷,才捞出那把小刀。这顾准真没说的,自己因为不会使用毛笔,画的曲曲折折,他的小刀竟然也曲曲折折,摆明了赶工现做。他掂量了一把,这手术刀粗笨沉重,还算趁手。
“清心师姐!”他大叫了一声。“我也可以帮忙!”顾准笑吟吟说道。
“把那卷白布打开!”冯火火伸手一指旁边煮过的一卷白布,顾准打开白布,他瞅了瞅,又伸手量了量,这才用刀将布裁开,接着,在裁开的白布正中,裁出一条口子。这才罢手说道:“顾将军,将这白布在煮煮吧!”
顾将军满脸狐疑,“这不是刚煮过吗?”
“要你煮就赶紧煮,无菌手术说了你也不懂?”秧歌没好气的说道,接着他扭头问道:“火火,手术好做,可是没有止血钳什么的,你让我这个二助干什么啊,扯淡吗?”
“有,有!”冯火火笑了,他翻开一边的一个托盘,只见白布铺就的托盘上,摆着十几个还带着绿sè的小夹子,一看那成sè,就知道刚刚制作的。冯火火笑道:“昨晚上我已经告诉师太他们,让他们先做了!”
“你缝合还是我缝合!”秧歌追问。
“自然是我,”冯火火回应,他指了指一边的额另一个托盘,秧歌看到后真无言了。能整,你就是能整,活活的把一根针弄完了,还弄了一些丝线,看样子倒是真丝的。亮闪闪的,发着光。
“师太沐浴好了!”禅房中,清心的声音传来。
“我也准备好了!”冯火火抬头,把手里裁成一团一团的白布堆在托盘上,而后回头对秧歌说道:“这些就是纱布,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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