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炼躲在生前住的房间,看着父母。他们还沉侵在几天前的失子之痛里。相互之间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少。
“章,我感觉到炼儿回来了。”
白炼的母亲睁大着浑浊的花眼,屋里屋外的仔细寻找。白炼多想告诉母亲,他就在她面前,然而yīn阳两隔,白炼只能默默的看着母亲因为找不到儿子,而失落的身影。
就这样,白炼一直藏在家里,每天看着父母忙忙碌碌,父母也慢慢的从悲伤中振作起来,只是每次吃饭时,看着一个空空的位置,相视无语。
转眼,白炼已经回家两年了,他感觉到自己的魂越来越虚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不后悔,能这样陪着父母走到尽头,也是让他欣慰的结局。
然而世事无常,这年,白炼父母的身体越来越糟,这天,白炼的父亲病了,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大夫说是长年劳累,需要好生调养。
可是他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唯一劳动力,他休息了就意味着这个家不能正常生活下去。不理会大夫的告诫,白炼的父亲最后终于累到在地。这天夜里,没能再醒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白炼的母亲觉得天一下塌了下来,愣在床头不知所措,劝走了看慰的村邻后,眼神落寞的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腹内
白炼大声的嘶喊,声音都喊的嘶哑了,但是却无法阻止。
终于,白炼的父母能看见白炼,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二老露出安慰的表情。可还不等一家三口另类的相聚,白炼看到进来两个勾魂使,也在这一刻,在白炼父母茫然中,两个勾魂使各自捏出个手印,把两人禁锢后,拿出那黝黑的铁链把二人捆住。
“不,不可以。”
白炼急忙冲上前去,他去过yīn间,知道那里的残酷刑罚,知道最后可能会被送去那不知名的yīn殿,可能会什么都不剩下。
然而当白炼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时,勾魂使一掌按在白炼身上,白炼直接被震退,本就虚弱的魂此刻几乎崩溃。
“我不允许。”
白炼再次冲去,他不能让勾魂使带着父母的魂走出门,因为出门后就是yīn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去yīn间,他不愿意用父母的安危去尝试。
而等待他得是勾魂使本能的反击,白炼眼神疯狂,他在勾魂使手掌按来之际,强行忍受着那股巨大的震力,扯住勾魂使的手臂,狠狠一口。顿时,勾魂使的整只手臂被咬下来,化成一道幽光被白炼吞噬。这一丝幽光被吞下后,白炼忽然感觉到虚弱的魂得到了补充,竟然恢复了那么一丝。
失去一只手臂的勾魂使,仿佛全然不知,看不出丝毫表情,继续麻木的往外走。
白炼神sè越来越疯狂,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无法阻止勾魂使的脚步,而他父母被铁链捆缚,根本就无法反抗。
“啊……!”
白炼疯狂的一声大吼,疯狂下的他意识都出现了一丝混乱,在意识混乱下,白炼本能的张口猛的一吸,顿时一股强劲的吸扯之力蓦然出现,这忽然出现的吸扯力全部作用在两个勾魂使身上。
这两个勾魂使本没有意识,只能被动反抗。在这吸力出现之时,两人魂体齐齐一颤,魂体竟然出现无数裂缝。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勾魂使只坚持了片刻,就化为两道幽光,被白炼全然吸进魂内。白炼吞噬了两个勾魂使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些记忆,这些记忆是关于勾魂使的。
白炼没时间去整理这些记忆的内容,他匆忙向父母跑去。他父母一脸担忧的表情,在看到勾魂使消失后,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忽然从天而降,房屋瞬间被劈成飞灰,闪电瞬间落在白炼身前,他父母的魂上。
这一刻,时间似乎定格,白炼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他父母的表情还未完全从担忧中转变。这一切看似美好的结局。可是闪电后一声震破苍窘的雷声,把一切都震回原形。
白炼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太突然了,这一切太突然了,三人之间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白炼发狂的把父母的魂护在怀里,可他父母的魂,还是以不可逆转的形势消散。
“啊……贼老天,为什么……。”
白炼眼里的清明逐渐被癫狂代替,他眼里的理智正在慢慢消失。
“……为什么要把我父母最后的痕迹抹去。”白炼的声音都喊得嘶哑。
在这一刻,白炼心底积淀的怨恨,那十多年来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怨恨,那对十多年来生不如死的人生的怨恨,那是即便自己身死,都没有露出丝毫的怨恨。那怨是对苍天的怨,那恨是对命运的恨,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毫无保留的轰然爆发。
“从此刻起……”白炼眼里布满血丝,一字一顿,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
“……我白炼,要逆天。”无尽的怨气源源不断的从白炼心底爆发,全部充斥在白炼魂内,被这怨气一冲,白炼仿佛变了个人般,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若你有意,我便诛天灭地……”
当怨气爆发到极致后,白炼没发现,他的魂有那么一丝,变成了红sè,这红sè不浓,只是淡淡的红sè,放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这丝红sè在白炼幽暗的魂里,却如同黑夜里的明灯,看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就在那丝红sè的魂出现的瞬间,原本星光闪烁,晴朗的天空,瞬间风云变sè,只顷刻之间就乌云密布,雷霆阵阵,无数细小的闪电在云层里游走。片刻后,在白炼头顶上空聚集了无数道闪电,就连远处云层里的闪电也被吸引而来,汇聚在一起,似乎在酝酿更大的力量,给予冒犯他的人致命一击。
整片大地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时不时划过的闪电,才能让大地有那么一瞬间的明亮,雷霆更是轰轰响彻云霄,大地上亿万生灵全部惊慌逃回自己的巢穴里,半步都不敢踏出,一副末rì到来的景象。
“你是听到了吗?你这是害怕了吗?”白炼疯狂的大吼,双眼死死的盯着天空,眼里充满挑衅。
“轰……”
一声直yù震碎苍昊的巨响,仿佛天神的怒吼,震得整块大地都颤抖起来,地上无数生灵吓得瑟瑟发抖,巨响后,大地万籁俱静,整片大地听不到半点声音。
而天空那道山岳般粗的闪电,仿佛一条发狂的太古天龙般,做好了随时劈下的准备。
这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白炼身前,这身影出现的极为突然,仿佛原本就在那里一样。
而当白炼看清这人的样子时,他脑海里顿时掀起一阵骇浪,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身影白炼认识,他赫然就是十年前,白炼唯一一次出村子时,他父亲带他去见的老道,十年时间,老者在白炼的记忆中,一点没变,对他来说,十年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老道出现后,似乎没看见白炼,只是随意的瞥了眼天空,随后一声暴喝。
“给我……”
声音刚出现,一股音波仿佛变成了一条怒龙,带着强烈的怒气直冲九霄。顿时,天空边缘的一些细小闪电在碰到音波的瞬间,轰然崩溃,那山岳大的闪电仿佛有意识般,明显的加快了凝结的速度,似乎变成了实质化。
“……散。”
随着老道的散字一出,虚空都被震的一阵颤动,空间的扭曲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环绕在那巨大闪电周围的一些虚空,也肉眼可见的湮灭。
那山岳大的闪电也不在凝结,一声足以震碎大地的雷声,仿若闪电的嘶吼,瞬息和老道的音波撞击在一起。
“轰隆隆……”
一声超越了之前所有的巨响,回荡在天地间,大地上亿万生灵,顿时被震得一阵耳鸣,仿若遭到重击般。
巨响过后,闪电消失无踪,四周的乌云被震的急速散开,大地逐渐恢复原状,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只有那被劈碎房屋,仿佛见证着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白炼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道,神sè间没有感激,在他想来,既然对方能救下他,为什么不早些出手,救下他的父母。
老道似感受到了白炼的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白炼,神sè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也就是不过如此。
“只有弱者才会指望别人的相助,莽夫之勇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甚至还会白白丢掉xìng命,不如积蓄力量,找到机会,给他致命一击,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道似在自言自语,声音传出的同时,他身影慢慢消失,直到完全不见,如同没出现一样,来时如此,去时也一样。
“要救你父母,唯有以魂养魂。”老道消失的地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白炼默默思索着老道的话,许久后,他似有些明悟,也似什么都没懂。白炼看了眼父母,此刻他们的魂已经消散了大半,早已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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