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晨光透过房门,洒在杜家女郎脸上,侧眼看去,脸颊上细小绒毛清晰看见,她那长长睫毛眨动一下,异样迷人的悸动在心间荡漾,待她转过身来,那双灵动的美眸,似一泓清水,让刘诚深深陷入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两颊伴有淡淡晕红,显得有些娇俏可人,在白嫩肌肤点缀下,仿若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宇间隐然透露出一股柔弱,头上头发盘起长发,并用木簪子绾住,又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樱唇轻启,当真倾国倾城。
盘起的青丝,也表明她已过及笄之年,蓦然间,见她那清澈的眼眸,似笑非笑,刘诚刹那反应过来,连忙移开目光,随即觉得脸上火辣辣,如此盯着人家,甚至达到不能移开眼的程度,实在有失礼数。
余光看向典韦,却不知何时,他已收回直视的目光,反而自己定力欠佳,修养不够,更让他心中有愧,而那侍女非常清秀,入眼,整体让人感觉非常良好,不知可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为去除尴尬,平复一下心中悸动,刘诚随意问道:“不知往后二位有何打算?”
杜氏沉默不语,显然在考虑什么?片刻,她突然向刘诚二人揖礼,语气坚决道:“望郎君能为妾报仇,妾愿为奴为婢。”
一旁的侍女,也是跟着揖礼,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刘诚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虚扶二女,说道:“二位先请起,这礼我二人受不得,我二人即以游侠装扮,遇不平事自会相助,万不可说为奴为婢,那岂不是折煞我等。”
听到刘诚答应,一旁的典韦也不反对,二女才欣然起身,脸露笑意,这一笑,宛若河洛仙子,再次让他陷入呆滞。
行至一处住宅前,打量着周边环境,刘诚回头向杜氏示意,询问是否有错,她摇摇头,肯定是这处住宅,出来时,二女已蒙上纱巾,之所以如此,便是为了不让村中认出,要是认出她们,稍一猜测,就能清楚知道女鬼一事的真假,恐怕会带来不小麻烦,毕竟他们受女鬼之困已有半年。
得到确认,刘诚直往大门走去,顿时有两护卫拦下他,询问道:“你是何人?又有何事?”
既然是这,自然无需客气,本来就是来闹事,刘诚话也不回,直接出手放倒护卫,从大门闯进,后面紧跟着典韦三人。
进入院子,恰好撞上一个仆人,一见刘诚四人不认识,马上大喊道:“来人啊,有人闯进来。”
观察一下宅子大小,刘诚也不阻止,任凭他喊,从住宅大小来看,护卫顶多二三十,从刚才门前护卫的水准来看,自己应付起来,应该绰绰有余,况且聚集齐也好,省得还要他一个个去找,浪费自身jīng力。
未等多久,大约有二十几人冲出来,与他们对峙在一起,随后又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刘诚几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几人,不明白他们为何强闯自己住宅。
不等中年汉子问话,杜氏率先拿开面纱,看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走上前恨声道:“恶贼,你可还认得我?”
相比护卫惊艳的目光,中年汉子,即是那亭长,仿佛见了鬼一般,脸上尽是骇然,心中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指着她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脑中灵光一闪,恍若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原来那女鬼是假的,一切都你假扮出来的,让我整rì惶惶不能度rì,着实可恨。”
杜氏不为他所动,脸上全是嘲讽,冷笑道:“若你心中无鬼,怎会惶惶不安,整rì担惊受怕,害怕半夜有鬼出现,然后夺去你的xìng命。”
让她说到痛处,中年汉子恼怒不已,赶紧下令道:“给我拿下她,我要她不得好死,受尽百般折磨。”
对着冲上来的护卫,刘诚闪身伫立在杜氏前方,将剑鞘横挡在前,整把剑环绕手臂一圈,剑不出鞘,直接往人群中扎去,手起手落,踩着步伐在其中穿梭,用剑鞘末端击中人体要害,借此来打倒护卫,偶尔有遗漏,也让后面的把守典韦轻松解决,根本踏进不了二女两丈范围。
要说他的动作是优美,典韦那壮汉,就是快速暴力,一击便倒,简洁快速,毫不拖泥带水,向护卫挥舞着有力的拳头,一双铁戟背在身后,丝毫没取下的打算,护卫也庆幸他不使用,要是一使用,绝对会出人命,加上他魁梧的身躯,只会是杀人利器。
眼见局势不对,中年汉子转身就走,准备逃离这里,刘诚目光一直关注他,又岂会让他离去,一连打倒三人,脚下一跃,直接来至他跟前,一剑搁在他的脖子上。
在典韦放倒最后一人时,杜氏急匆匆拿出一把小刀,来到刘诚身旁,双眸尽是仇恨,毫不停顿,径直刺向中年汉子,小刀自他的心口插入,几息过后,他便倒下不动,那些护卫见主家死去,也迫不及待起身逃跑,怕自己也被插上一刀,宅中仆人更用不说,早已不见踪影。
刘诚眉头微皱,却不曾开口,杜氏直愣愣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死去仇人,什么话也不说,之后,掩嘴在轻声哭泣,嘴里喃喃自语道:“父亲,母亲,我终于杀了那恶贼,九泉之下,你们二老可以瞑目。”
主仆二人互相抱着,坐在地上低泣,刘诚和典韦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过了一阵子,主仆二人才停止哭泣,收拾一下脸上妆容。
起身向刘诚二人行礼,感谢道:“多谢二位相助,让妾得以报了大仇,感激之情,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来报答大恩。”
听她又这样说,刘诚头疼不已,让她不需这样,说道:“你不必如此,对我二人来说,不过举手相助,不足为道,你无需记挂,若要感谢,便好好活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叫上典韦,刚要准备离去,杜氏什么话也不说,堵在他的身前,取下头上木簪子,对着自己腹中,看着他道:“若郎君不收留,妾便自绝于此。”
从她眼中,刘诚明确看到了死志,以及决绝,若再次拒绝,他毫不怀疑,那木簪子绝对会刺下去,到时香消玉碎,一旁的侍女也上前道:“郎君,你就收留下我们吧,我家主人已无所依靠。”
对侍女的话,刘诚很疑惑,于是问道:“为何无所依靠,不是还有亲人可投靠?”
接着,侍女又道出缘由,原是杜氏一族本就人丁不旺,能靠上的亲人,几年前因一场蝗灾,饿死十之仈jiǔ,余下的都隔上好几代,自然无法投靠,如今除了求刘诚收留,她们也想不到好的去处。
他也头疼不已,如置之不理,二女一旦暴露容颜,怕是灾祸转眼即至。
可是,现时收留她们,也无处可去,难道带她们回恩师那里?或者回豫州戏宅?依路程来算,东平国近在咫尺,又岂能掉头回去,他揉揉脑袋,实在想不到如何解决,对着那双美目,心中一软,只好先带着她们一同去东平国,完成师命再说吧。
看着她,刘诚只能无奈道:“好吧,我本是要前往东平国国都无盐,完成恩师之命,一路怕不能让你们舒坦,如有不便之处,望二位见谅。”
听到这话,杜氏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把木簪子插回头上,自始至终,典韦都无任何表示,也无多余的表情,绷着脸站在一旁,倒真像一个合格的护卫。
多出她们,刘诚不得不解决车架问题,要二女与他们一起步行,那无疑不可能,就算真有可能,步行速度怕是极为缓慢,这样何时可到东平国,所以眼下必须解决,否则难以上路。
只能先在这找找,把宅子转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一驾马车,既然天意这般,巧之有巧,他也无话可说。
车架有了,问题便好解决,让典韦暂时充当车夫,再次踏上行程,朝东平国去。
至于亭长家人,他们没去为难,杀了一家之主,已是不该,又如何再伤害他的家人,就让一人造孽,一人承受吧!
待他们离开,村庄中也传出亭长身亡,还有亭传女鬼之事,村民都清楚女鬼是假,纵然有被愚弄的怨恨,事主已离去,也无法发泄,只好全部矛头转向亭长家人,住宅被愤怒村民打砸一番,如同惨遭强盗洗劫,混乱不堪,家财尽失,真是一人造孽,累及家人,古来雪中送炭者极为鲜有,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
东平国都无盐城,一处府邸中,一位将近而立之年的青年,拿着一张帛书,正在聚jīng会神的观看,时而凝眉,时而感慨,放下帛书,来到窗前,看着正午太阳,神sè默然,良久,他才长叹道:“想不到转眼间,已过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啊。”
注:郎君,汉时对男子的称呼,没爱人间那种亲昵的意思。妾,所有女子可用的谦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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