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东拉西扯一会,就见胖子和义顶着个大脑袋,气喘吁吁的进来,没等坐稳,就高声嚷嚷:“我就说吗,蔡风哪有胆子酒后驾车,为了这个女人,他真是昏了头了,我靠!还真给人家老公顶罪,这混蛋,活腻了!照片呢,快给我照片看看!”
朱和义毫不客气的抄起蔡虎眼前的小乌牛,直接对着嘴一阵“咕咚”。这种四两装的本地白酒,价格便宜,力道也猛,在中低档饭馆很受欢迎。
和义一口气把这半瓶多都给灌了进去。这才坐下来,用力撑开眼皮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嘴里又嚷嚷道:“王八蛋,李成大,你他娘的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酒后驾车,有钱就能开脱一切?”说着哽咽了一下,眯缝上眼睛道:“我爹要是有个好歹,你他娘的别想好过!害我误会好兄弟了,真想给自己一嘴巴。”说话的同时,分明有两道强光从眼皮缝隙里shè出,似乎能穿透装着小乌牛的玻璃瓶。
“抽啊,你使劲抽啊!”从美哈哈大笑。
蔡虎又去柜台拿了两瓶小乌牛摆在和义面前,低声的说:“义哥,这几天在医院辛苦了吧,你现在相信车子不是我哥开的了吧?”
“我相信有屁用,你哥他是找死,我看这张照片未必管用!”朱和义又拧开一个小乌牛。
“是啊,他就说是中途换的他开的车子!”东方从美咧着嘴,一副无辜的样子。
“怎么可能,他醉成那样还中途换他开,真能扯,为了虞仁美,他是要舍生取义了!”朱和义嘴里骂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是羡慕他的勇气,还是别的什么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义哥,我和从美商量过了,你不是仁美的同学吗,你约她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说服她?”蔡虎手肘托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在嘴角边上轻轻的摩擦着。
“仁美也是的,这个事情她怎么就忍心让蔡风顶罪呢?如果是以前的她……”和义话没说完,蔡虎就抢道:“义哥,这都多少年了,何况人家现在是亿万富豪的太太了,可不是当年的大学生了!”
“按你这样说,那我还约她个屁啊!”朱和义有些不爽。
“义哥,你看你别生气吗,我这不是想探探她的口风吗,实在不行,我跪下来求她都行,只要能救我那傻哥哥!”蔡虎说着整只手捂住了嘴巴,捏住了发酸的鼻子。
“那你上几个好菜啊!你就打算让人家姑娘吃花生米啊,干巴巴的,你看把姑娘饿的,扁扁的,前胸贴后背……如果这是前胸的话。”朱和义说着有意看看姑娘飞机场般平坦的胸部,再看看蔡虎,然后又闷了一口白酒下去。
三个人饭馆里商量着如何找虞仁美谈判,这边虞仁美却被一个陌生电话约到了镇上的一个茶馆里。
虞仁美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满脸的落腮胡子,脖子上烟卷那么粗的金项链一小节一小节的串着。
桌子上一个黄sè档案袋对折窝着,仁美的脸sè告诉我们她已经看过了档案袋里的东西,并且那东西来者不善。
“怎么样?李太太,我们这行办事也是讲求效率的,如果可以的话,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我等你好消息!”中年男子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还露出满口的黄牙,藏满了污垢。
“我没钱,如果你打算将照片公布出去,随你的便。”虞仁美实在不想看他那副嘴脸。
“是啊,本来就是你老公开的车,我只是说出事实,这要是别人,也就认了,可你老公不一样,他是李成大,你想过后果吗,整个东河大厦乃至你们整个家族的上市公司会因此受到多大牵连,虽然你是他太太,我想你还没有那么大权力替他做决定吧!”中年男子喝了口茶,他的牙齿比茶水还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先生呢?”虞仁美实在没见过这种架势,她感觉这是敲诈还是勒索,又或者只是恐吓。
“你老公是台面上的人,我只是个烂牙仔,你们这不是新婚吗,我也没礼物给你们,这里有一千块,算是送人情了!”烂牙仔从兜里掏出个红sè人情信封往桌上一扔。
把虞仁美弄的又气又笑,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敲诈,还带送人情的?你要没事我就不奉陪了!”
“夫人可以走,我们粗人,不会说话,但夫人可是高贵的人啊,敲诈可比醉酒驾驶的罪大多了。这随礼虽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但这件事你要跟李董说清楚,我是帮他,不是害他,更不是敲诈,违法的事情我们不敢的。对了,他在黑白两道吃的都开,告诉他我叫烂牙黄,想必他知道。”说完烂牙黄起身给仁美开了包间的门,毕恭毕敬的样子。
虞仁美快步走出茶楼,钻进自己的宝马迷你。这才再次打开档案袋,借着淡黄的车灯看着烂牙黄提供的照片。两个男人,一个脸sè惨白,眉头紧锁,几乎一无所有;一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身价上亿。一个曾经以为是一生的伴侣;一个却是余生的伴侣。两个都那么细心体贴,都把自己捧在手心。
既然抛弃了初恋的心,为何又要他的肉身替自己赎罪呢?为什么我开始那么强烈的要老公去自首,后来却慢慢被他和他说服,软化呢?虞仁美越想越心慌,她发动了她的爱车,接近傍晚十分,太阳的余晖斑驳的散落在挡风玻璃上,小车纠结的行驶在繁华的路上,让人一看就是个新手。
她思绪混乱的绕过一个路口时,前面的车却突然急刹,就听“咣”一声,小迷你一头顶在了人家屁股上。
就见黑sè越野车下来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朝自己走来,虞仁美一只手按下车窗,一只手去解保险带。
还没等她完全跨出车子,男人已来到跟前,嘴里甚不干净的谩骂着。
虞仁美知道追尾基本上都是后面车子的责任,但觉理亏,满脸歉意的挤出一丝笑容,希望用态度换取一些同情。
果然男子立刻和颜悦sè起来,指着车子说:“真是幸会啊,两个宝马在这里亲上了!虞姑娘是吧,不对,那个,应该是李夫人才对!”男人说完爽朗的笑起来。
虞仁美稍做打量,立刻想起了这个男人就是那天跟朱和义来谈和解的人,“你好,你是那个和义的朋友……”
“恩,夫人记xìng真好,我是他哥,堂哥,我叫阿亮!”说完朱亮伸出右手,一副不打不相识的样子。
虞仁美红着脸伸出玉手道:“不好意思,刚有点走神,才,才……”
“不怪夫人,怪我、怪我!前面一条狗突然蹿出来,我冷不丁刹车,夫人哪反应的过来啊,夫人没受伤吧?”说完从头到尾打量着虞仁美。
仁美被看的又是一阵脸红,难为情道:“不碍事,毕竟是我追尾,我的全责,我叫保险吧,要耽误朱先生一些功夫了!”
“没事,我就是闲人一个,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不过这保险他娘就是这样不厚道,想你投保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那承诺就跟初恋的小伙对他的爱人表忠心似的。等你出点事,都说自己忙,一时半会过不来,就跟结婚十年的夫妻一样,有是有个结婚证,其实就是张废纸!”
虞仁美还是第一次出车祸,听他这样形象的一说倒也乐了!拨通保险电话,对方的回复居然和朱亮说的如出一辙。
朱亮乐呵呵的说:“把手机给我,娘的,半个小时之内不过来,老子叫几个人把他们在东河的分公司给砸了!”
虞仁美面露难sè,“要不你先走吧,不行这个钱我自己赔了得了。给你我的电话,过几天等车修好了,你打给我,我把钱打你卡里……”虞仁美用手划了下鬓角的一缕秀发“你信的过我的话!”
“信,李夫人的话自然信!不过凭什么便宜了保险公司啊,那干脆都不要保险得了!”朱亮话锋一转:“对了,你和朱和义那个车祸的案子怎么样了,夫人真是没的说,为了同学如此上心!”
虞仁美听他提那件案子,心情又沉重起来,不自觉的叹气。
朱亮就想起小时候看那些武侠小说描写女主人口吐兰香,自己阅历过的女人也不少了,始终没碰到所谓的兰香。不想今天,虞美人的这声叹息,竟然却有一股幽兰之香。
这要是在你耳边轻轻的呵一口气,那还不让你心酥肉麻,连骨头都要嘎嘣脆了,朱亮颇为怜香惜玉,惋惜的说:“真是巧了,那个撞人的和你和和义也都是同学,我那叔叔真是命中有此一劫啊,夫人夹在中间很难做啊,你放心,我有空会劝劝和义的,我这个表弟可是好孩子,谁让躺在医院的是他爹呢,如果叔叔能醒过来,我想他也不会太有什么难事的。”
“我就是觉得特对不起和义,我现在都不敢去看望伯父,就是怕刺激了他的神经,伯父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啊!”仁美愁眉紧锁。
“放心吧,我会的,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朱亮恨不得一句话就能抹平姑娘的愁眉。
虞仁美思量半天,犹疑道:“上大学那会就常听和义说起你,说堂哥如何在社会上闯荡的事情,我们同学可爱听了,每次上课老师来了,我们都还不许和义停下来!”
朱亮摊开手笑言:“夫人说笑了,我就是一混混,书念的不多,连大学的门是朝哪开的都不知道,也就比你们多认识一些人,为了混饭跟社会上各类人都打交道而已!”
虞仁美听他这样讲,试探着问:“亮哥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烂牙黄的人?”
不想,朱亮未加思索:“你说烂牙黄?是不是四十多岁,外地人。东河谁不认识他,社会上混的外来和尚,他是最有实力的,你们公司对面的皇后KTV就是他的场子。”
“哦,那他是黑社会了?”虞仁美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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