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情后,老张和妻子下了一个决定,就是干脆把孩子送到爷爷家去,在那里就也许就不会再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了,以至于张默六岁那一年都是在爷爷家度过的。
爷爷家在兵团,那里生活艰苦,而且靠近沙漠边缘地带,在爷爷家门前就有一个很大的沙包,张默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沙包上玩沙子。
此时张默的小叔和小姑还在上中学,大院子里养了一条叫做菲利普的土狗,异常凶猛,除了张默的小叔,那土狗谁的面子也不给,特别是在吃东西的时候,就连它的另一个主人张默的小姑从狗窝旁走过,它都会扯着嗓子低声吼叫。张默的小叔很喜欢菲利普,菲利普的凶悍是周围居住的人都知道的,但是却十分听话,只要不是指示它去咬人,它是绝对不会乱咬人的。
出了院门,就能看到对面的沙包,就像一座小山一样,青黄sè的沙粒经风一吹,错落滑下,犹如水瀑一般。张默脱了鞋子,光脚踩在沙子上,痒痒的很是享受。从沙包上看去,不远处还有几堆连片的沙包,只是张默不敢去那边,小叔曾提醒过他,千万不能跑远,不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其实,就算小叔不提醒,张默也不敢乱跑,那边一户人家都没有,再给张默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跑远。
坐在沙包上举目前望,可以看到爷爷家的院落,这个一排土房子一共住了户人家,呈东西分布,东边的是李家,张默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爷爷家的院子跟李家是相通的,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西面的邻居跟张默爷爷家来往不多,他家只有夫妻两个,大概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他们的院外不远有一个装煤的小棚子,是用红砖堆砌起来的,就连泥都没抹上,棚子上用枯木搭了顶梁,冬天的时候,这些煤是在冬天时生活做饭用的,而在夏天,这里的人们都会进沙漠砍梭梭柴回来用来生火的,张默有好几次都是跟着小叔进沙漠深处去坎梭梭柴,再拉回家去等着冬天用来生活,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煤钱。
张默每天进出院子都会经过煤棚,但是却没有特别的去注意过,就算明天这个煤棚被拆了估计他也不会发现,不过又一次却让他对这个煤棚加入了更多关注……。
半夜起床解手,来到大院抬头望去,用肉眼可以看到无数星星挂满天空,经过菲利普的窝,那土狗竟然从狗窝中颠颠的跑出来,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张默低声呜叫,张默向旁边让了一步,这够也向这边侧一步,似乎堵着张默的路,吓得他从墙根绕出院门。
通过月光,远处的场景仍然依稀可见,但是能看到的只不过是建筑和沙包的黑影罢了,狗吠之声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感到身后一阵凉风袭来,风吹透骨,张默忍不住到了一个寒颤。解完小手正准备回大院,隐约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向自己挥手,因为光线太暗,张默看不到对方的脸,却不知为何,张默居然走了上去。走了没几步,张默突然回想起自己和海棠在小树林中林中看到的那团黑影,顿时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后望去,却发现身后变成了一条悠长隧道,这条隧道是院门到小屋屋门的通道,但是却在这时候被无限拉长了,原本几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终点。
想要转身向隧道跑去,但是不知何时,双手双脚上被加上了镣铐,一种未知的力量怂恿这张默超黑影走去。
另一个黑影从隧道深处以极快的速度蹿出,犹如一只灵活的动物,张默低头望去,虽然看不清那动物的样子,但是他心中却知道这黑影便是土狗菲利普。
菲利普并没有吼叫,而是在张默的脚边来回踱步,围着张默打起圈来,然后才耸着毛发对着对面的黑影发起威来,只是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吼叫。
对面的黑影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化成一团火光投入那不远处的煤棚,此时煤棚也突然坍塌败落,就如被火烧过的纸扎,黑sè飞絮满天飞舞。
张默再回头望去,身边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只是房间内的四面墙,自己则坐在床上,被子还盖在腿上,就像刚刚起身一般。
嘈杂之声从外面传来,因为暑假,小叔和小姑都没有去上课,这是一个难得的夏天,小叔经常会跟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带着张默出去玩耍,偷葵花,看野鸭,砍梭梭柴,捡大雁蛋,张默最喜欢的就是跟着小叔出去玩耍。
这会儿已经是清晨,看到小叔已经起床,张默自然是要当小尾巴的,爬起来就向院外跑去。
经过菲利普的狗窝时,张默下意识地看了看狗窝,可是菲利普却不在,估计是小叔带着菲利普去散步了。走在那出院门的小道上,昨晚那如梦般的那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这种感觉就像印在每个细胞当中一般,身体也发出了害怕的颤抖,让所有的肌肉都挤压在一起。紧张,张默感觉到的就是紧张和内心深处的恐惧,似乎外面那黑sè的人影仍向他不停招手。
压下心中的恐惧,张默还是从院门出来,来到面向沙丘的的空地前,此时,很多人的聚集让拉走了张默的注意力。
虽然这排平房只住了三户人,但是能在这里聚这么多人,张默还是第一次看到。
狗的低吼声让张默立刻找到了小叔和小姑,小叔就站在人群里,意外的是小姑和小叔这两个冤家对头居然也能站在一起。
听大家议论纷纷,隐约听到有人说道:“那到底是人还是羊,怎么看都像是只羊啊。”
张默好奇,也凑了上去,挤到人群前,不知道谁看到了张默,说道:“别让小孩看。”
可是张默还是看到那让他心中震撼的场景,那一直都不存在于张默眼中的煤棚已经坍塌,青烟夹带着黑灰从那煤棚之中升起,飘到高空之中。那些红砖早已被烟熏成黑sè散乱坍塌为一堆,在那之下一条长满长毛的腿裸露在空气之中。
张默也很奇怪,那被烧死的到底是动物还是人?无论怎么看也像是一条长着卷曲羊毛的粗腿。
这时,小姑也发现了张默,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用手捂住张默的眼睛,不许张默继续看下去,但是自己却好奇的不想离去,始终盯着那条奇怪的腿。
“应该是肌肉被烧以后卷曲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羊毛一样。”
“能烧成这样,昨天晚上都没人发现吗?”
“就是啊,人被烧死,怎么也会惨叫吧!?就算听不到惨叫也该看到火啊,这可是煤棚啊。”
结论就是,没人看到火光,也没人听到有人惨叫,奇怪的是,那煤棚中的死人却不是附近的住户,没人知道那人的身份。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再没多久张默就要上学了,留在他记忆中的不是那被煤棚烧死的人,而是在兵团打狗的那段期间,菲利普被吊死在小叔家搭建的棚顶。离去的不单单是菲利普的生命,还有主人悲伤的眼泪。
自此以后张默爷爷的家里再也没有养活过任何一条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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