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狡猾的东西,还学会了找帮手!”
强森气得咬牙切齿地怒道,半兽人的天xìng让他对这只污染兽的做派十分不齿。
袁伦透过红sè的护目镜片,远远地望见了那只雪鹿人的身影。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它的断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上面还零零碎碎地长出几块初生的肉芽。
污染兽的自愈能力极为强悍,在把它们彻底杀死以前,除非是伤及晶核的重大伤势,都可以在短短的几天内恢复过来,这也是人类过去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原因。
袁伦无奈地再度开启了盔甲,对强森说道:“嘿,咱们得先离开这里,如果你不想在晚上成为野地里的雪猴子的话。”
两人跑了几步,却因为强森腿上的伤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见鬼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的!”强森试图忍着疼痛提起速度,结果反而让小腿的痉挛更加剧烈,没走多远,就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住,摔倒在地。
袁伦见状,干脆把强森抬在背上,依靠盔甲提供的强大动力,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那只被斩断了手臂的雪鹿人似是铁了心肠,带着几十个同类紧追不舍,袁伦已经用尽全力,却仍旧摆脱不了它们的纠缠。
然而和污染兽的强悍耐力不同,超能盔甲需要不停地消耗电量,短短十,锈迹斑斑,显然已很久没人维护。
亚当老爹牙齿一抖,烟斗上的燃尽的烟灰顿时洒在了前座上。
“嘿,你知道吗,老夫以前在麦斯威尔城的探险队里当过上士呢!呜呼呼,领着一支小队,多威风呀!”
“麦斯威尔?”
袁伦的地理不是很好,不知道亚当老爹说的地方。
“噢,也就是‘上海’,老夫记得它以前是叫这个名字的,没错吧!这里的土著总喜欢这么叫它!”
“上海呀……”袁伦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在那段残酷的历史中,全球各地的人类幸存者,都向亚细亚这最后的净土涌来,自然造成了文化的冲突。新的秩序建立之后,对地名的称呼也变得混乱起来。
“喔哟哟,瞧我这记xìng。年轻人,听你的名字,难道你也是个土著?”
袁伦解除了盔甲,从车前的倒后镜中,看着自己的脸庞。
这一世的他,有着一头清亮硬直的黑发,皮肤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sè,眉毛高耸,颧骨微凸,还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既带着东亚人的特点,又有些中亚人的影子,和强森粗犷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你在说这张脸的话,我想是的。”袁伦点了点头道。
“我说,别管什么土著不土著了,要是我们能活得久一点,比什么都有意义!”强森插话道。
“你说得对,半兽人小子。”
亚当老爹扫了一眼后视镜,同样点了点头。
“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那该死的过去吧,怎么样,有兴趣听听么,两位年轻人?”
这条公路年久失修,一路上显得坑坑洼洼的,吉普车开足了马力却仍旧无法加快速度,看来,抵达亚当的家最少也得等晚上了。
“洗耳恭听。”
袁伦按下躁动的强森,示意他礼貌一点。
“真是多话的老头。”半兽人小声嘟囔。
“噢,对了……”
老人忽然瞥了一眼车前镜,把窃窃私语的强森吓了一跳。
“就从麦斯威尔讲起好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就在那边当兵,后来跟一名坏坯打架,才被头儿炒了鱿鱼。那家伙仗着自己是中尉的外甥,竟敢拿我们的军费去玩花sè。他输得一败涂地,还回来敲诈我的小崽子们。老夫实在看不过眼,就拿了一把合金钢刀,对着他的脖子,一刀、两刀、三刀……”
袁伦被他的描述惊得眼皮一跳。
“哈哈,当然是用刀背啦!老夫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人——那小子被我狠狠揍了一顿,回去跟他的中尉舅舅哭诉去了!然后营里就多了一条‘武器管制条例’,也不知道那群混蛋是怎么定的标准,四十一寸,你知道吗,四十一寸,就比我的那把合金钢刀少了一寸,然后我的武器就成了管制物品!”
“那老爹你后来又怎样了呢?”
“后来嘛……”
亚当老爹腾出一只手,给烟斗中添上一扎新的烟丝。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他们想逮捕我,开玩笑,逮捕一个陆军上士!我跟头儿大吵了一架,拿着这几挺枪把子——你知道的,陆军总是看不起小型枪械——一个人躲到联盟的最西边,开了间加油站,也算为沿路的旅人提供点便利。”
“加油站么……”
袁伦对前方的路途忽然期待起来。
……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又一刻,比袁伦预料的早了一些,在rì头快到黄昏的时候,身边的景sè就有了变化。
之前他们走了许久,看到的都是白皑皑的雪地,偶尔才能露出一两块灰黑sè的岩石,点缀在荒废的山地上,显得那么孤独寂寥,而到了这里,青草绿树却渐渐成为了主旋律,积雪大多已经消融,化作滚滚的洪流,袁伦自千米之外,就听到水流冲泻的巨响。
是瀑布吗?
张望过去,正是一幅摄人心魄的景致。
红岩堆就的谷壑中,一条粗壮的河流冲破了积雪的阻碍,从断崖上飞也似地砸下,跨越了被刷的光洁的岩壁,仿佛一条横跨天际的匹练,溅出满地银白sè的玉珠。瀑布下方,则是一个大型的水车,碌碌转个不停。
“这里不该有瀑布的……”袁伦奇怪道,他虽不是资深驴友,却也记得前一世的帕米尔高原上,决计没有如此壮观的瀑布。
或许是板块碰撞吧,袁伦自己对自己说。
吉普车嘟嘟地抽了几下,慢慢开出蜿蜒的公路,停在一座奇特的建筑前。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二层小宅,四四方方,棱棱角角,外围是一圈荆棘和树藤编织的围栏。若是放在乡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民房,可落在这阶梯式层叠的岩壁上,却显得格外招人眼球。
小屋的外墙上,用喷漆散乱地画了十几个涂鸦,还有几块黑乌乌的油渍——大概是石油吧——除此以外,一杆比房子还大的阳刻招牌横插在两层楼屋之间,上面用蓝字刻着“亚当高原加油站”几个大字。
“老太婆,我回来了!”
亚当老爹给吉普车熄了火,扯开大嗓门喊道。
忽然,瀑布上方,堆积的嶙峋巨石中间,走出一个老妇人来。
老妇人穿着羊皮围裙,头部包裹着灰sè的方巾,苍老的脸颊上透出一丝高原人特有的红润,在她身后,还有一大群须毛皆白的高原山羊,随意地啃食着地上的草根。
老妇人也回了一句话,不是袁伦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倒是有点像前世维语和蒙古语的混合体,但亚当老爹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笑开了花。
一个新cháo,一个古典,真是奇怪的搭配,也不知这对夫妇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看,那就是我的小崽子们!”
亚当老爹指着山羊说道,喜悦之情不溢言表。
“你说什么?强森大爷晚上要跟山羊睡在一起?噢,真见鬼!”强森喷了一口鼻息,粗声粗气地抱怨道。
“汪——汪——”
小屋里,一只半米高的褐sè牧羊犬欢快地跑了出来,扑到亚当的怀里,不住地舔着他的脸颊。
山羊身上的土sāo味,木柴燃烧的烟味,还有玉米面粥散发的香味,夹杂在蒿草地阵阵清爽的微风中,迎面而来,让袁伦不禁感叹‘好一幅世外桃源的盛景’。
“嘿,刻耳柏洛斯,别舔了!宝贝,停下,嘿!”
“亚当老爹,它叫刻耳柏洛斯?”袁伦奇怪的问道,眼前的小牧犬可没有三只脑袋呢。
“不要小看它,在这片高原上,它的作用可不是三只狗头就能代替的!”亚当摸了摸牧犬的头,笑着说道。
这时,山岩上的老妇人又说了些什么,看那表情,似乎是骂人的话,亚当连忙尴尬地招呼袁伦和强森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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