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陆雪每天牵手经过那段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的路,从初chūn走到寒冬,从小学走到升初。
六年,我们彼此用最童真的年华给了对方最真实的陪伴。
以全镇最好的成绩升入镇上的初中,我第一,陆雪第二。
那年,陆雪十岁,我,不清楚。
那一年,村里最出名的两件事是二狗被学校开除,然后开始和镇上的一些二痞在一起鬼混,他身边的女孩,已经从二妮、二花换到了菊花,茉莉。他爸在他第四次被带进派出所的时候,急火攻心,活活气死了。
狗蛋因为数学乘法口诀一直背不过去,被他爸要求留级,一留再留,我们毕业的时候,他又换到了三年级的教室。
因为二狗和我的关系挺好,陆雪不只一次的为我担心,总觉得我会步二狗后尘似的。
二狗很好的用行动打消了她的怀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二狗说的最多的是要我好好学习,也因为这个,最终陆雪接受了二狗的友谊。
李先生对于我和二狗经常在一起玩就显得有点漠不关心了,在这个问题上,除了我妈说过几句,李先生根本就是一副我爱干嘛干嘛的姿态,也不知道他是自信我不会变坏还是巴不得我变坏。
本着想不通就不想的原则,我很快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因为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
到了镇中学,发现班上成绩好的人挺多,也终于开始有了些许压力,像我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也不能容忍别人跑我前面不是。
于是,在第一学期,我和陆雪相处的时间比以往少了很多,当然,成果也是非常显著的。
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依旧是全校第一,陆雪第二,第三名分数和我相差九十五分。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陆雪出落的越发漂亮,被一些好事者评为校花,经常会收到各个班级送来的情书,偶尔还会有各种零食。
我虽然不帅,也算是清新少年,因为极度平易近人的亲和力和优良的成绩,也颇受一些小女孩的青睐。
每次下课,就会有人围在各自的课桌边,有问题的,搭话的,这让我和陆雪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少。
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我们,只能用冷酷来武装自己,第一学期过后,我和陆雪就获得了冷酷少年和冰美人的称号。
这是我和陆雪都没有想到过的。
我们的朋友很少,还好,不是没有。
小璇是我在镇中认识的第一个同学,陆雪自然不算。而且是第一个女同学,她酷爱红楼梦、长恨歌那样的大作,喜欢的也是一些我不知道的作家,比如王安忆、迟子建。
其实,我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喜欢古代的作品,而我,看红楼梦看了八十页就觉得自己非常厉害了。
对了,我们的相同点也有,比如都不喜欢历史,同样多愁善感,同样记忆力不错,不同的是,她是对于所有事都记得清楚,我是选择xìng记忆。
她和陆雪的关系也很好,好到恨不得桃园结义的地步,有时候我会想,她们没有矛盾冲突的原因或许是,小璇叫我哥哥,陆雪则是叫我木头。
小璇的全名是李艺璇,你看,我好像对李这个姓氏过敏,每次看到我就会在心里想,她会不会和李先生有关系。
这也从侧面说明我的选择xìng记忆是有多可怕,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怀疑自己是被捡回来的事情。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陌生人会以怎样的方式走进你的生命,永远。
好像,装酷也会传染。
开始的时候,小璇很温和,她的外表是那种看上去就很清秀,很好接近的人。
最初的认识,也是因为她这个特点。
第一学期过后,她变了,被校内盛传的冷酷三人组,就是我和陆雪还有小璇。
其实,我不清楚这种变化对她是好还是坏,因为连我自己的变化我都很迷茫,这种被迫的变化,其实我们都不喜欢。
“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初三毕业前夕,小璇坐在我旁边,微笑着问我。
陆雪则是坐在我前面,不过是反坐着,安静的看着我和小璇,伴着小酒窝的笑容,特别好看。
“有吃有喝、没病、可以写东西。”
不需要思考,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好的生活。
对了,我的梦想是成为畅销书作家。
“这个,好像不困难。”
小璇歪着头,小声说着。双手在课桌上画着圆圈,她的自然不伪装,只有在我们面前才会流露出来。她不喜欢嘈杂,不喜欢热闹,不喜欢自己在意的人忽视她,也只有在我和陆雪面前,她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有她的可爱,有她的思想,没接触过她的人,永远不懂。
“木头,你为什么想当作家?”
陆雪开口,很轻柔的声音,很好听。
“因为我想让更多人认识你们,看到你们的故事,因为我知道,那样你们会很开心,而你们开心,就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不需要组织语言,很自然的说出来,因为这本来就是我想做的。
然后,没有然后。
在欢乐和离别的伤感中,初中毕业了。
那天,我看到了小璇和陆雪的眼泪,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当一个女孩很坦然的在你面前流泪,不管是悲伤还是感动,都可以说明你在她心目中很重要。
还有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没有因为感情而出现仇杀的情况,甚至打架都没遇到过,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不能完整的活到今天,毕竟陆雪和小璇的魅力,是全校公认的。
需要特别提一下一个人是洛阳,他是我们同班同学,从初一到初三,他喜欢陆雪,三年来,为陆雪所做的时候,让我自愧不如。
小璇有时也会和我说:哥,洛阳对陆雪真的很好,我看着都觉得感动呢。
庆幸的是,不管洛阳做了什么,最终陆雪还是没有接受洛阳,在被无数次拒绝之后,洛阳依旧没有放弃。
我喜欢你,不一定要你接受,就是想对你好,一直好下去。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陆雪哭,在毕业晚会上。那一晚,很多人哭了,男生女生都有。
不管接下来的人生你遇到什么,过去的,你再也经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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