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把少爷和小姐抱进屋，雪太大，着凉了不好。”

穆柯辕回过头对着身旁的两个下人吩咐到，眉头有些微皱，这雪何时才能停啊！

“他们要堆就让他们堆吧，两个孩子难得如此认真一回。”

苑寰却是开口制止这，语气里是说不尽的谦卑。

“天气这么冷，现在雪又下的这么大，怎能由得他们胡来？到时候着凉了又是一番折腾！”

穆柯辕却是看着苑寰严肃的说着，口吻中却仿佛是命令不容任何人多说。

在这将军府向来如此，他穆柯辕说的话就是圣旨，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即使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苑寰。

与苑寰生活了十一年，她向来都对自己的话很是听从，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从没有向自己抱怨过什么，唯独只有一次，就是先前在穆婉荨的病床前。

那是穆柯辕第一次看到那么生气的苑寰，对自己讲话甚至变得有些咆哮。

这样的软弱女人也只能在自己孩子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发起狂来，如今却又恢复了乖戾的模样，只是对着自己时却再也没有过去的那片柔情，只有谦卑和淡漠。

也许这些年在将军府受的欺压足够让她变得冷漠了吧，自己也终于将她的柔情全部吃干抹净直至心死。

两个下人听到穆柯辕的话之后，则是径直的朝着穆婉荨他们跑去，当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穆婉荨的四个雪人已经快要完成了，而穆伯韬所堆砌的三个雪人已是完成，只是他固执的要蹲在那里等着穆婉荨一起回里屋。

“小姐，少爷，将军让我们来抱你们回去了，现在雪太大了，咱们晚点儿再来继续堆吧。”

“不要，你们带哥哥回去就好，荨儿很快就堆完了，再等等。”

穆婉荨却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堆着雪人，意志坚决。

“可是小姐现在不回去，将军会生气的。”

两个下人站在穆婉荨的身后回头看了看长廊上穆柯辕严肃的脸，心生胆怯，他们将军的火爆脾气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我有办法让阿玛开心，你们回去吧。”

穆婉荨终于回过头看着两个下人扬起了灿烂的微笑，两个下人却是不好拒绝，只能看着身旁的穆伯韬说“那少爷，跟我回去吧。”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荨儿，你给阿玛说，我们堆好了自己就回去了。”

听着穆婉荨不回去，穆伯韬也就固执的要留下来陪着。

穆婉荨回过头看着穆伯韬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心里暖暖的却是很心酸，她的哥哥，从来都是这么的宠爱自己，虽然平时他也常常把自己弄哭。

“哥哥，回去吧，荨儿马上就堆好了，你看你的脸都冻僵了。”

“你的脸才冻僵了呢，我一点儿也不冷！”

在穆伯韬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下人都跟着笑了。

“还说不冷，你都打喷嚏了，额娘说了骗人的话鼻子会张长的。”

穆婉荨看着穆伯韬心里满是感动和心疼。

“哎呀，你快堆，堆好了咱们就回去，别废话了，女孩子就是这么罗嗦！”

穆伯韬被笑得红了脸颊之后就老羞成怒了，侧过小脸就是不愿意让穆婉荨看。

穆婉荨也不再继续说，倒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两下人终究还是拗不过他俩儿，只能懦懦的走回了长廊。

“怎么回事啊？”

还不等那两个下人走回长廊，穆柯辕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将军，小姐和少爷执意要堆完了才肯回屋，属下劝不动。”

听到下人的话，穆柯辕的脸立刻绿了起来，他掌握六十万大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向来习惯了军令如山，面对公然反抗自己命令的子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苑寰，这就是你教的儿女！”

穆柯辕回过头看着苑寰，眸子里满是怒火。

“苑寰倒觉得是好事，至少他们懂得善始善终。”

苑寰看着雪地里的穆婉荨和穆伯韬，眼里满是欣慰，其实她是话里有话却不想这句话已经惹怒了穆柯辕，因为在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反驳他，习惯了苑寰的妥协和退让，现在面对她的反驳，穆柯辕心里怒火暴增。

善始善终不就是她拐着弯说自己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吗？

“好一个善始善终！”

穆柯辕瞪着苑寰，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甩了甩衣袖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

“王嬷嬷。”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穆柯辕对身旁的老妇叫到。

“是，将军有何吩咐。”

“既然夫人不会教育孩子，大冬天的也仍由孩子受冻，那么以后你就负责带小姐和少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私自去看望孩子。”

穆柯辕的声音冷漠到极度，话一开口在场的丫鬟下人们便已是惶恐不已，而一旁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雪地里的孩子的苑寰却是沧桑的笑了。

“穆柯辕，这辈子我苑寰遇上了你，我不怨，我只希望下一辈子别再遇到你！”“十一年，再多的温情也都因为你而消失殆尽，我只恨当初听从了父命嫁给了你，就算你再怎么喜欢穆琳琅也终归言不正名不顺，将来别人认可的终究还是是伯韬和荨儿，这便已经足够了。”

话说自此，苑寰终于还是笑着哭了，那动人的容颜在这雪天里显得那么孤寂、那么绝然。

这个男人，自己爱了十二年，在一起十一年，付出了所有终归还是唤不回他的一丝心动，够了，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回响在这长廊之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穆柯辕终于对着苑寰的脸蛋儿狠狠的打下了那一巴掌。

在场的下人们都惊慌了，苑寰嘴角淌着血对着漫天大雪绝望的笑了，穆柯辕却是望着苑寰流血的嘴角和脸上火红的掌印失神的后退了两步，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了，而一直站在墙角看着一切的穆琳琅却妖孽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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