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懒得听。我就和我爹坐旁边石头上看他俩上下纷飞的挖。看来他俩都挺有经验,也就半天功夫,洞打下去了三米多深,然后洞调头斜向上,朝着山体方向挖了过去。
看我好奇,秦老杆出来休息时候对我道:“给你普及点知识,唐代只有皇室贵胄才能建山陵,陵墓的格局都很高,一般在墓内会有一条倾斜向上的甬道,着意直上青天。甬道进入山体后才会有封门,然后是主墓和耳室。咱现在这么挖正好和甬道平行,进山后希望挖过封门,再往下直接进入墓室。”
“挖不过呢?”
“那就想办法推开。”
“你们挖的到底是哪个皇帝的山陵啊?”
“不是。”
“那是哪个大官的?”
“也不是。”
“刚你不是说只有皇室贵胄才能建山陵么?你又说都不是,那到底是什么人物的墓?”
秦老杆嘿嘿一乐:“挖着你就知道了。”
休息完,秦老杆又下去了,我耐不住好奇,也钻进洞里。
洞打的很利索,比那几个河北人打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洞壁很光滑,洞底是石板,应该就是秦老杆说的甬道的顶部了。这会功夫洞前进了有十米左右,已经进入了山体内部,cháocháo的,但没有下面那个疑冢那么湿。看我下来了,老大毫不客气的把铲子递给我,自己挤出去到外面抽烟去了。干就干,在家又没少干农活。我抡起铲子就挖,多大个事啊!昨天挖假的,今天刨真的,练熟了明天就挖俩坑把你俩都埋了…
正寻思呢,一铲子抡到了一块石头上,震的我虎口发麻,铲子也扔地上了。在运土的秦老杆听见动静,挤过来拿灯照了照,又拿小片儿铲沿着石头往四周刨,最后恨恨道:“nǎinǎi的真瓷实,墓整个被石头裹着了,不走门还真进不去…”
老大听见动静也下到洞里,看了看情况后道:“没招,这墓室墙太厚,难砸透,砸脚下甬道顶吧,用的上力好砸。等下到甬道再推封门进墓室。”
说干就干,在狭窄的盗洞里秦老杆和老大一前一后,半蹲着抡着大锤砸向地面。一锤锤下去震的我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颤,也帮不上啥忙,我就爬出来和老爹闲扯。也就几口茶的功夫,他俩也爬了出来。
“透了么?”
“透了,敞口通通风。”秦老杆道,“一会儿你俩望风还是一起下去帮忙?”
“还是下去吧,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人来,那门没准你俩推不动,我和我爹还能搭手帮帮忙。”我忙道。说心里话,我想着既然是个大官的墓,那宝贝肯定少不了,我和我爹随便拿一件,下半辈子就不愁了。要就他俩下去,得了啥宝贝也不会跟我俩分呀。
老大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有没看透我打的小算盘,灭了烟点点头道:“行,一起下吧,也有个照应。”
通过他俩砸的半米多宽的一个窟窿,我们四个很顺利的下到了甬道内。我举灯四下照了照,这个甬道和山下疑冢里的甬道格局差不多,但要比那个能宽一米,高半米。四周石壁也残破不堪,一丝丝的往下渗水。往回看,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我哆嗦了下,赶紧靠近我爹,随他俩向前走来到了封门前。青石板的两扇大门,没有把手和门环,上面也没浮雕花纹啥的,就光秃秃的挡在了前面,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两扇门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纹,两扇门接口处的门缝也被挤裂了个几寸宽的口子。
“这,这里面就是古墓了?”我激动的问道。
“嗯,到了。”秦老杆也有些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点点头道,“上次那个是疑冢,这个门后,才是真墓!”
我爹也很好奇,把灯递给我,自己撸起袖子,双手抠着裂缝,试着去拉开封门。试了几次,憋得脸通红,门还是纹丝不动。老大嘿嘿笑道,“大叔,这门要这么容易打开,就不是封门了,那就是你家厕所门了。”
“那咋整?”
老大抄起撬杠插进裂缝里,招呼秦老杆和我爹,拉着撬杠,喊着号子,朝一侧使劲压去。就听着咯咯嘣嘣,撬杠仿佛都要被压弯了,封门终于随着压力,一点点的向里开去。
我看着都替他们用力:“压!再压!使劲!使劲!”三人使出吃nǎi的劲,死命的压着撬杠。
“咯吱……”随着封门发出一声闷响,开了,他们仨没刹住车,倒了一地。
“哈哈!打开了!”秦老杆顾不得跌倒出的丑,从地上跳起来道。
门内漆黑一片,没有yīn冷的风吹出来,静的吓人。我们四个等了几分钟,等外面的空气流动进去了些,老大道:“行了,差不多可以进了。”他提着灯第一个进了墓室。
我紧紧的拉着爹的胳膊,随着他们走了进去。黑洞洞的,除了灯照到的地方,其他地方都看不出轮廓,空气有点闷,但还能呼吸的过来,和外面一样的cháo湿,混合在一起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像老家挖的地窖里有几只死耗子,还腐烂后的那种怪怪的味道。
老大回头看我皱鼻子,乐道:“还行吧?这就是古墓的特殊味道,慢慢你就接受了。”
说话时候,秦老杆已经走到了前头,透过他的灯光,我看见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个方形的物件,应该就是棺椁了。这个名词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棺就是棺材,棺材外面还有一层或几层,那就是椁。简单说,棺是装死人用的,椁是装棺材用的。
眼前这个椁是石质的,挺符合他们说的唐代的墓葬习俗。我走上前,发现这个石椁和外面那个封门一样,上面没石雕,没文字,啥都没。
“古代人不都喜欢在墓里画些画,刻些浮雕啥的么?这个墓咋啥都没?”我虽然之前没盗过墓,但听老人讲故事啥的,总有提及到墓里的情况,于是好奇的问道。
“嗯,你说的是,按理说,从甬道开始,墙壁上,封门上,这石椁上应该有壁画或浮雕。但这个墓主人身份比较特殊,没资格刻画那些。”老大简单回答了我一句,就招呼秦老杆和我爹上去,准备推椁盖。我心疼爹刚出了那么大的力,就让爹去门口歇着,我和他俩去推椁盖。
因为是石椁,不会有棺钉,椁盖只是靠自身的重量压在石椁上。我们仨站在一侧,扶着盖,卯足了劲推去。
“要搭把手么?”椁盖刚刚动了一丝,门口传来了个低沉的声音。
我吃惊的回头,门口处有两个人影,因为有些距离,看不清长相,只看到其中一人已经把手搭到了我爹的肩膀上。
“别动!再动一下,让你老命不保!”他一手按住我爹的肩膀,另一只手举着一件尖刃,抵在我爹腰上。
那两个人要挟着我爹,向我们走过来。走近了,我终于认出他俩,是那两个河北人!
“我说的没错吧。”老大也认出其中一个河北人,回头向我笑道,“我说你很快就会再遇到他们的,现在遇到了吧。”
我爹还在他们手上,我可没闲工夫和老大扯咸淡:“别闹了!这咋回事??都是自己人啊!你抓到那人是我爹!我俩可是你们雇佣的啊!你快放了我爹!”
那人仿佛没听到我的话,没看到我存在似的,依旧冷冰冰的盯着秦老杆和老大他俩,拿刀的那人道:“二位,山不转水转,幸会!”
“幸会幸会!”老大依旧一脸轻松的回道。
这人向身边的另一个河北人道:“大哥,这俩就是黑水那边过来的。”
“嗯,”另一人向这边抱拳道,“幸会,咱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墓我要了,二位还是请回吧。”
“哈哈!”老大笑道,“二位,有点偏差吧,二位要的墓在山下呢,怎么上来抢我俩的呢?”
“惭愧,我们被花假迷了眼,但既然我找来了,那这个墓我就要了。”
这那是人话啊,我听了气都不打一处来,抢道:“你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么?”
“哼,在黄水两侧,没人敢跟老子讲次序!几位最好识相的回去,否则只能招呼家人过来收尸了。”
“你!……”我鼻子都被气歪了,还要上前理论,被老大按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窦家老四。”
“窦爷,幸会幸会!”老大抱拳道,然后回头招呼秦老杆和我,“这是窦爷的地头,咱走吧,输给窦爷,不丢人。”说完拉起我,和秦老杆一起抄起家伙事,朝出口走去,暗地里还把我向我爹方向推了一把,这点意思我还是明白的,我连忙走到那个河北人前面,拉起爹的胳膊:“爹,咱走!”说完就拉起爹走出封门,爬出盗洞,来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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