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功夫,几人来到一座小山前。王烈在后喊:“公子,不能再向前。”
云泽在前停下,回头问:“还没有看到战场,为何要停下?”
王烈跳下马,跑上前说:“转过小山就是战场,前面肯定有清兵巡逻,千万不能撞上他们。”
云泽望了望前方,前方一片漆黑,不见丝毫灯火,也不闻半点声响。云泽说:“那我们怎么过去?”
王烈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先上去看看。”
云泽说:“你一个人行吗?”
王烈说:“恩公放心,我是从战场杀出来的,了解前面的情况,知道该怎么做。”说着,重新跳上马背。
梁深说:“王兄,我陪你去吧?”
王烈说:“不用,你把公子他们带到山后去,千万别被清兵发现。”说罢,双腿一夹,花马撒开四蹄,很快消失在前方的黑夜里。
梁深对云泽说:“公子,我们去山后吧。”
云泽跳下马,看着前方说:“你白天在哪里观察战场的?”
梁深指着山顶说:“就这上面。”
云泽望向山顶,山顶不算高,草木稀少,稍显荒凉,一片漆黑中,几棵小树微摆着,猛眼看去,犹如鬼影晃动。来到山弯后,云泽对梁深说:“你在这里陪着大家,我去山顶看看。”
梁梦忙说:“让梁深陪你去,我守在这里就行。”
云泽说:“不行,那样我不放心。”他拍拍梁梦的胳膊,轻声说:“别担心,我只是上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梁梦只好点头,叮嘱说:“天黑,走慢些,千万别摔着。”
云泽掏出打火机,打着火说:“有这个照明,没事的。”梁梦点点头,紧张的表情稍有放松。
来到山顶,为了不引起注意,云泽熄掉打火机,站在一棵树下,顺着大道向前张望。不远的前方,灯火摇曳,显然那里就是战场,随着阵阵夜风吹来,隐约能听到几声马嘶。一片灯火中,他无法分清哪是明营、哪是清营,更没法看出战场的凶险。怕梁梦姐弟担心,他没敢待太久,转身向山下走。
刚走出两步,稍显松驰的神经突然绷紧,他清晰的感觉到,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双眼睛正在悄悄的盯着自己。瞬间,冷汗湿了后背,他停在原地,没敢贸然动作,心里纳闷道:上来没发觉异常啊,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是何时出现的?等了一会儿,除了风吹草木声,周围再无别的动静。
云泽猛的咳了一声,一是想震慑下那双眼睛的主人,其次也是给自己壮壮胆。虽说他不是胆小之人,但此时此地,突然被人悄悄盯着,换作任何人也无法做到从容不迫。
云泽掏出枪,jǐng惕的扫视周围,最后,目光停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直觉告诉他,那双眼睛的主人就躲在树上,藏在茂密的枝叶中。云泽吸了口气,平复着紧张的心情,对方来路不明,他不敢贸然出手,一旦重了圈套,恐怕后悔都来不及。对方是什么人,何时躲在树上的,目的是什么?云泽在心里问。他没法给出所有答案,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早就在树上,先前没觉察到,是因为自己的思绪在前面的战场,在担心王烈的安全,轻视了对周围的注意;下山时,注意力回到路上,对周围的敏感度加强,这才有了被盯的感觉。云泽本不想理睬树上的人,在他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和陌生人照面,更无需管他的来头,尽快离开就是。可问题是,他必须从那棵树下经过,一旦树上的人在他路过树下时发起攻击,恐怕难以闪躲。
迟疑了会,云泽上前一步,冲树上说:“朋友,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个路。”树上没人应声,只有一侧枝丫轻晃了两下,显然躲在上面的人动了动。云泽深吸口气,接着几个箭步,迅速从树下跑过。
因为跑的太急,打火机被风刮灭,顿时,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进他鼻孔,让他有种莫名的清爽感,好像闻到某种花香,熟悉而又陌生的花香。
云泽刚想重新打着火机,忽觉脚下一空,摔倒在地,接着就向坡下滚去。
梁梦一直盯着山顶,心情随着小火苗变化,只要看不到小火苗,她就会立马紧张起来,生怕云泽会出事。她并不担心山上有坏人,她相信他的本事,没人能伤到他,她只是怕他摔着,毕竟小路难走。
见云泽回走,梁梦松了口气。可她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停在坡顶,良久不动一下,接着就跑起来,然后就看不到火苗了。梁梦正纳闷,忽听坡上传来异常声,她心一紧,忙喊起来:“梁深,公子好像从坡上摔下来了。”喊完,快步向前奔去。
梁深一直盯着大道,一边期待王烈快些回来,一边担心会有清兵出现,根本没工夫注意山顶。听到喊声,梁深吓了一跳,忙追了上去。“姐,你不会看错吧?”梁深喘着气问。
梁梦没搭话,高一脚、低一脚的跑到坡下,着急的喊:“公子,是你吗?……”
虽说这小山不高,从下到上也就二十多米,但打着滚从上摔下,对人的伤害还是很大。离坡底七八米的高度,是一个比直的土坎,云泽从上掉下来,重重的砸进一堆也草中。尽管身下是厚厚的野草,但猛摔之下,云泽还是有些吃不消,顿觉身体一震,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听到梁梦的喊声,云泽忙回应,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试图爬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
“公子,是你吗?”梁梦一边喊着,一边扒拉前面的野草,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会儿功夫,姐弟俩找到了云泽。见云泽躺在草丛里,脸sè苍白,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姐弟俩又急又怕,一边哭喊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他抬起,向前面的空地跑。
“真是恩公吗?”欧广言大声问。
“嗯。”梁深哭着回道。
“恩、恩公怎么会摔下来呢?”欧广言也着急起来,jǐng惕的望向山顶。
“快抢救呀,千万不能让恩公有事!”赵泰跟着喊。姐弟俩把云泽放在地上,除了不停呼唤以外,再无它法。
“公子,你说话呀,你不能有事呀,公子……”梁梦忘了所处的环境,放声大哭。
云泽看的清楚、听的真切,他想发点声,或者动动身体,以此安慰梁梦。可他的努力毫无用处,既发不出半点声音,也没法动弹,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除了思维清醒以外,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看着梁梦那泪水泛滥的脸,云泽又感动、又心痛,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自己就此死去,恐怕她也难以活下去。云泽暗自苦叹:在现代社会里,自己是个穷jǐng察,好女子根本看不起自己,不是嫌自己穷,就怕哪天成了寡妇。这两年来,为了自己的婚事,父母急的团团转,就差跑到街上,随便拉个女子回家做媳妇了。没想到老大难的问题,在刚穿到明末就解决了,而且还遇到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心地善良,重情重意的女子。
与此同时,他也为自己的现状担忧起来,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摔成这样,没感到哪里痛,可就是没知觉,这真是奇怪。
难道自己的神经摔坏了,所以才感觉不到痛,才无法动弹?想到这里,他不禁升起一阵害怕,暗道:若果真那样,那可真他妈倒霉,难道自己穿到这个年代,只是为了做个瘫患者,或无依无靠、或拖累别人一生?一阵悲凉绕在云泽心头,让他感到无比苦涩,眼里泛起些许晶莹。
见云泽泪光闪烁,梁梦心疼不已,她爱怜的摸着他的脸,哽咽说:“公子别怕,我会陪着你、照顾你,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然后我们去中原,去没有战争的地方……”梁梦吃力的抱起云泽,摇摇晃晃的向一点黄走去。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梁深拉着梁梦的衣袖,哭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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