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过一段rì子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天sè渐暗,变种人的嘶鸣刺激着人的耳膜。于浩看着艾拉拉上厚厚的铁门,嘴唇动了动,答非所问道:“什么时候装上的?”
艾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铁门,勉强笑道:“大概你昏睡的一个礼拜里,我在一家废弃的修理厂里找到,自己焊接的。”
“这么说你一个礼拜里?”
艾拉从壁橱里掏出一大桶透明液体:“我有这个。”
于浩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皱着眉头道:“福尔马林?”
“高浓度的福尔马林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而且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化学家?”
艾拉可爱的撅着嘴,得意道:“在校的时候我专攻化学,我曾经被邀请去联合国讲座,但我拒绝了,我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也只有有资格骄傲的人才能说这种话,于浩低头笑笑:“需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抓一只变种人做人体试验!”见于浩发愣,补充道:“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既然变种人也是**生物,那么只要是**生物都有其各式各样的克星。我们把R病毒感染假想为一种病,只要是病,总有治病的方法,即使是绝症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延期其发作时间。”
“医学方面我不太懂,那我就以化学实验的方法帮它们治‘病’。”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至少值得一试。于浩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你准备怎么做?”
艾拉看着自己的脚尖:“你我都是完全型的免疫体,这点从你被变种人划伤后没有一丝感染的迹象能看出来。”
“我想看看如果在变种人的体内注shè参杂有我们血液的药水,会发生什么事。”
于浩动了动嘴唇,yù言又止。
“我讨厌孤独!”艾拉忽然摘掉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露出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清丽面孔:“病毒爆发后的第三天,我父母将我锁在家里,并嘱咐我不要离开。”
“他们同你一样,也是个jǐng察。”
“屋子里很黑,我爸爸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将家里的所有窗户全都用铁皮焊死,当时我取笑他说‘爸爸你当jǐng察时间久了,越来越疑神疑鬼’。”
“爸爸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和妈妈离开了我。”
“我躲在家里,一直等着他们胜利归来的消息。我就这么等啊等啊,我等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在那天醒来后偷偷的找到了储备钥匙出了门。”
艾拉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腿间,声音有些落寞:“我看到了整个城市一片狼藉,街道被汽车塞满,拥挤不堪的像是很多年前某个交通拥堵的城市一样。”
“看不到人影,听不到熟悉的吵杂声,所有人似乎在一夜间蒸发了。我有些害怕,我发狂似的冲向父母上班的地方。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黑暗的地下室里传来阵阵令人不安的嘶鸣声。我的恐惧最终战胜了勇气,我选择了逃回家里。”
“我开始向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打电话,我期望可以听到一声哪怕是臭骂的话语。但是没有,所有人的电话或者关机,或者无法接通。”
“我想到了某种可能xìng,但我又不愿承认。我多么希望某天早晨醒来会听到妈妈笑骂着说‘小懒虫,上课要迟到了’之类的话,我希望有人轻声安慰我不要害怕,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夜里的时候街上能听到刺耳的鸣叫声,我不敢睡觉,我生怕有一觉醒来会看到我不愿看到的东西。我整宿整宿的将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心惊胆战的度过每一个夜晚。”
“我只是一个有些任xìng有些叛逆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子,我想要疯狂的购物想要和朋友们去未成年人禁止进入的酒吧喝酒,想要对着喜欢的男生大喊你好帅之类的花痴话语,但这些都没有了。我熟悉的炒菜声,我最爱的果汁和妈妈做的水果沙拉,都没有了。”
“我不能骑着车去市外和一帮驴友比赛不能偷偷的去书店看那些chéng rén小说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
“……我不想看到这样!”
艾拉低低的饮泣着,娇弱的身影里完全看不到相处这半个多月来,她所表现出的那种自信和强劲。
于浩的手握拳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有些颤抖的拍拍她的肩膀。艾拉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于浩递过来的纸巾,很不淑女的揩了揩鼻涕。
“我曾经想过要自杀,我起初也以为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M市病毒爆发的那天看到的你骁勇的身影。”
骁勇?于浩苦笑了下。
“我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快乐的事,我努力的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我学会了对着相册里的人挨个的讲述他们曾经的故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然后一个人轻声的傻笑。”
“我假装所有人都在,我和‘他们’逛街,偷偷溜进酒吧偷了酒然后假装被人追一样在街上狂奔。”
“我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搜寻可能的幸存者,我试着将自己当成是你,像你一样即使知道前方很危险依然奋不顾身的冲过去!”
……
像我一样?于浩看着艾拉红红的双眼,心狠狠的抽搐了下。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就这么坚持下来了。而自己呢,竟然屡次被逼的差点发疯。
于浩想起自己心爱的德牧,为了救主而被那些变种人分食掉时的情景,那只陪伴了自己六年之久的忠实伙伴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于浩本着一死的决心冲进黑暗里和那些变种人厮杀,那是自己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但于浩没死,拖着残躯回到家里,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坐在沙发上看着相框默默着计算自己仅剩余的时间,手中的枪支低着额头,哪怕只要有一丝不适便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等待死亡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于浩看着太阳升起落下,看着繁星闪烁隐去,看着天花板偶尔掉落的墙皮,将自己短短的人生回顾了一遍。
他依旧没有死,并且一点点的康复起来。
于浩将自己这几天身体上所有的感受都记录下来,似乎人生第一次找到存在的意义一样。
然后就是三年来rì复一rì的单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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