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范安过得很苦恼。
不仅每天要从那条自己开辟出来的小道往雪山上来回跑,还要抱回一块冰给元镇子煮茶喝。有时范安都嘲笑自己,这翻举动像不像吃饱撑的典型货sè?为了不让那冰块在下了山腰时就开始融化打湿自己的衣服,所以回来那会简直就是可以用飞速形容。但每天这样的跑法,鞋子是第一个罢工了的,那道崩开的口子就是它的抗议。范安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逼不得已到那王七娘家借来针线自个缝缝补补,慢慢地上面布满了针眼,连那王七娘看着都开口说道要给他打一双新鞋,当时范安对王七娘感激不已,甚至心想替她把rì中换下来的衣服洗掉的冲动。但后来清醒过来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连连暗骂自己鄙贱不堪。
这个冬天还剩那么一点就过去了,草庐的储备干粮却已见底了。元镇子也在饭桌上开始起发脾气了,就像今天午饭这样。
“范安,我跟你说呐,你再饿也不能把我的那份给吃掉。”
“老师,我们吃饭还分谁的吗?”
“以前不是,现在开始就是!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冬天吃了多少!每次开饭前你都吃掉大半的肉,你知道我就馋这一口,你还好意思和我抢!”
“可是我好饿,每天爬这么多趟,饿得厉害。”
“那你去找些肉回来!”
“怎么找?”
“那灌木地里不是有狼吗?杀来吃了。”
“老师,你说这话得替我考虑一下,那不是鸡鸭,那是狼!”
“今晚没有狼肉,那你从自己身上剜块肉下来,无论清蒸还是红焖,只要不是你说的什么刺身,那就可以了。”
“.........”
“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在我面前装可怜,要是今晚我没吃上狼肉,半夜等你睡着了就把你扔到狼窝里去。相信我,这不是开玩笑。”
“那我不睡了呗。”
“那我现在就直接把你敲晕扔过去。”
“老师,你听过虐待儿童这个词没有?”
“没有,但我听得出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你应该更懂我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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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往rì的那片灌木林,纵使这时候已经不再下雪,但经过冬rì的一番肆虐,映入眼中的是干枯凌乱的枝,很难看到一抹青sè,至少现在很难看得到。四周散落着断落的枯枝很多,有些地方还能看到被积雪堆压过的痕迹,因为明显的能见到枯枝叠在一起,像是被打柴人刻意拢在一起般。地面上那些在盛夏里蓬勃密布的草丛,现在大多都剩下那桩矮矮的根部,灰黄有点发黑,看起来似乎毫无生机,但每到初chūn之时,总会有那么一丝得青嫩芽叶在里面悄悄探出头来,然后又会恢复它原来的磅礴气息,漫山遍野。
范安半蹲下来,用布条把自己小腿处的绷得紧紧的,直直两脚的小腿都缠好,他才看了一眼地面上那桩杂草头,然后把它拔了起来。草头的根很多,而且扎得很深,范安拔起来的,只能是地面上的那桩腐朽的草头,他掂了掂,摇摇头扔掉,眼睛落在不远处的那颗石头上。他走过去拿了起来,再掂了掂,嘴角绽开一丝笑容。
看着前面的灌木林,尽管这时并没有那密密麻麻的叶子挡住视线,但那些浓稠的枝干还是把后面的光景给覆盖住。范安没有进去,他眯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把自己的胸部都吸得鼓了起来。猛的,他对着面前灌木林大吼了一声!尾音很长很长,像是发泄心中不快得音调,也像是咆哮时的怒吼。尽管范安现在还是略显瘦小,但他这一记大吼,可算是全力迸发的男高音,直接无视了前面的灌木林,一下穿透灌木丛然后扩散开去。
良久,范安的耳根动了动。他听到一股熟悉的簌簌声响在向自己靠近,范安知道那是什么,毕竟也不是第一天和它打交道了。范安从腰后摸出那把手臂长短的柴刀,眼中已经是泛起一股跃跃yù试的神sè。范安对自己的速度有着一种强大的自信,这完全来源于这个冬天的坚持。而且,他心底还在想着一件事,还想验证一下。
灌木林的前面是一块开阔的地面。一个男孩看着那两匹虎视眈眈的野狼,眼声散发着异样的神采。未等那两匹野狼向他发起攻击,那男孩就把他手中的那块石头直接砸在了其中一匹狼的头上,尽管狼的头颅很硬,尽管男孩很瘦小,但那石头却是挟带着莫大的力气,狠狠的砸中在它头上,当即一阵哀嚎声响彻四周。未等那匹哀嚎的野狼清醒过来,男孩持着那把手臂长短的柴刀已经主动的冲了上去,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像费力地拖着一截铁条般放在右侧,快速向野狼靠近,离那两匹野狼还有六七米远的时候,奔跑中的男孩身子一顿,双腿弯下一半,大腿猛然发力一跃,直接飞在了空中,向着那狼的位置落去;腾空那会,男孩的双手已经把那柴刀抡在了头顶上。
一团影子落在了那只被砸的狼身上,然后一把挟着无可抵挡力道的柴刀又落在了它身上。‘喀’的一声,那只被砸的狼直接被腰斩,分为两截!当那把柴刀穿过了那狼的腰身时,男孩的双脚才落在地上,这一斩是在空中完成的!
旁边那只野狼,发现猎物忽的出现在面前,本能地红着眼往男孩一扑,裂开那张大嘴向着他脖子处直咬下去,男孩迅速把身子往后一侧,避开那两排獠牙;左脚在闪躲的时候已经抬了起来,像是村中小孩经常把手中石子zì yóu落下,然后抬脚踢到远处的那般举动,男孩的那一脚很巧妙地踢在了那狼的肚皮下,只是这一脚力气很大,大得那匹野狼前爪碰到了后爪,身子折叠起来,像大鸟一般,向空中腾起,然后落在不远处的那株灌木上面,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声响。
男孩看了看这两匹毫无声sè的野狼,胸口处不断起伏,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透着一股兴奋的神sè,但是,就这么一刀一踢,像是耗费了他全身所有力气。他往四周环顾了一下,确认没有第三匹野狼,咧嘴贱贱地笑了几声,抬步大摇大摆地往灌木林上的那匹野狼走去,拿起柴刀砍下那只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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