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国中,走云遮月,风不停。
武为抬头看了一眼天sè,面无表情说道:“这般天sè,看起来将要下雨了吧?”
孟焕能抬头,往空中看去,沉思一会说道:“应该是。但微臣的话,并不像杨哲儒那般,能有个准头。”
武为微微一笑,负手于身后,摇头说道:“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孟焕能哑然,并不作声,似乎毫不担心武为会因为此举而不悦。
“出使团队已经从洛南回来了,但他们并没有和朕禀报些什么。正因为他们没有说些什么,这才是问题。”
“此话有理,但微臣觉得,他们说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杨哲儒说些什么,可糟糕的是,他偏生不说。”
武为侧过脸,似乎在看身后的孟焕能,去看他脸上是何种表情,疑惑问道:“有没有汤若尘的消息?”
“这个倒有提过。他在晕倒前,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那条渔船上。汤若尘的失踪,应该与此人有关。按照他的说法,那条渔船已经在大海之中,这般突屹出现的人,按境界来看,最起码也应该是古稀境。”
武为点点头,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杨哲儒没说,汤若尘也没有说,但黑衣人说了。”
孟焕能明白武为话中之‘说’为何事,神情若有所思,认真说道:“只要汤若尘没有说,我们何必自忧?况且,即使他说了,也不能算数,昊天的话才有力量。臣一直觉得,天谴之象,只是神殿的一个谎言。”
“那他们编织这个谎言的理由呢?”
“利用愚民的担忧,间接获得众生对昊天的虔诚。”
“他们需要那份虔诚吗?”
“皇上,你应该记得那份古籍上记载的那件事吧?”
武为眼睛眯了起来,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莫名的气机,沉声说道:“莫非神殿狂妄到以为利用那个神术,就能创造出那人种?朕倒想看看,是谁敢如此狂妄。”
孟焕能略一思量,猜测说道:“授意送画来的那个?”
武为闻此言,明白到孟焕能知道当rì两名神殿之人送上的信函是何物,不由开声说道:“不会是他。”
孟焕能低头不语。
“你提起这事,也正好。本来我打算在破境后再去寻那和尚,既然无意说起,那就有意为之。”武为笑了笑说道,突然,他脸sè肃然起来,抬头对着天空唤了一声:“扁壶!”
天空中本就呈yīn黑之sè一副雨前之象,就在武为喊了‘扁壶’二字后,空中某一点突然更显浓黑,像要滴出墨汁来一般;转眼间,又恢复过来,只是武为身前,莫名多出一个人来。
此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整个脸庞只露出一双灰暗的眼睛,看不到长相,显得有点瘦小,但他散发着一股yīn森的气息,翻滚着像个漩涡一般,似乎能把四周的灯光都能吞噬进去的样子。
武为看着那双灰暗的眼睛,平静说道:“你当初承诺守护朕五十年,现在算来也快到了。”
扁壶应道:“嗯。”
武为继续说道:“那和尚出来了。在洛南。如果你能做好,就不用回来了。”
扁壶听到这话,开口说道:“谁代替我?”
武为哈哈一笑,又对着空中呼唤一句:“剑来!”
说完剑来,然后剑来。
yīn暗的天空突然从东方亮起一道紫光,像闪电般明灭一下。
然后,一把紫剑在无声无息间就出现在扁壶面前,剑尖直抵咽喉,似乎再进一分,就会划破皮肤,从里面放出猩红的血液来。
扁壶在武为话语落音时,便看到空中飞来一把紫剑,飞得很快,犹如挣脱时间的枷锁一样。正当他想做出某个动作,来应对这把紫剑时,却突然发现,那把剑早就来到跟前,直直指着自己的咽喉,不可抗拒。
扁壶看到此幕,原本灰暗的双眼变得更为暗淡数分,犹如将要熄灭的油灯一般。只见他摇了摇头,有点自嘲说道:“有剑来,那我也不用再回来了。”
武为笑了笑,向孟焕能递过一个眼sè。
孟焕能会意,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送到扁壶面前。
“这是?”
“天麻丸。”
扁壶眼睛顿时瞪得大了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声腔带着激动之sè坚定说道:“定不辱命!”
武为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对着孟焕能问道:“给朕说说裘洺那边的情况。”
“按他传回来的口信,皇上要的那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至于神兵坊的,还有很多在海里,只有少数捞上了船。”
“肖广宇做事也不是头一回如此拖泥带水,使团都归来了,那船还没见影子。既然如此,那你和坊中那位去交代一下。”
“微臣明白。”
扁壶见武为谈论之事,不再涉及自己,便明白起来,眼中又露出一丝自嘲的神sè。只见他弯身,对着武为行了一礼,身影一闪,又消失掉,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杨哲儒那边怎么办?”孟焕能低着头说道。
武为蹙眉,一脸不悦训斥道:“能怎么办?他本来就是一只手,用来扇仲夏那张厚脸的手,难不成你还想让朕砍了?”
孟焕能又是不发一语,静静听着。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就继续让他坐在钦天监那张高椅上,用来恶心仲夏,这不是挺好?”
孟焕能仍是没有声响。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没有?”
孟焕能终于说话了:“裘洺在信中说,他被肖广宇大吃了一笔......”
武为哈哈一笑,挥挥手说道:“裘洺的是个财迷,记得上一回就向朕索要了一把神兵坊的剑;嗯,这次不用理会他,等他回来后,自然会屁颠屁颠地来到朕面前演上一场辛酸戏。真想不明白,威武的裘东将军,怎会生出这等奇葩的儿子。若是让裘东看到,他儿子在朕面前耍的那些把戏,估计他那张老脸可要变苦瓜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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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一艘由洛南出发的商船,历经海浪rì夜翻拍后,终于来到了位属玄国的码头。
码头上布控森严,完全看不到往rì那些货商、脚夫、走卒,只有几百个满身煞气的禁卫!
船上卸下大大小小的木箱,在那些禁卫手中,小心翼翼地放上马车。
木箱越叠越厚,压得最下面的也是最沉重的木箱吱吱作响。
全部木箱统一装集后,由十几辆马车运进皇宫,途径某处低洼,颠簸摇摆几下,最下方沉重的木箱有块黝黑石头随之往箱壁撞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若是仔细看去,定会发现,那块黝黑的石头,上面似乎被人随意素描了一番,那些凌乱的笔迹,看起来像是一幅抽象的纹烙,很美,很幽深,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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