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一举杀了展昭,但已将他重伤,杀手本都是见血逾勇之人,已占了优势,出手更加奋不顾死。
链枪枪头深入展昭的胸口,不及拔出,血不停地流,外伤沉重,内力更是损耗得快。他的右手已是无力抬起,将巨阙换到左手,勉力抵挡。
白玉堂和阿月都赶到展昭的身边护助。可惜白玉堂也是外伤不轻,毒伤未愈,不过是勉强支撑。阿月武功虽不错,对敌经验却太少,没过几个回合,肩头上就被唐刀划过,鲜血顿时染红了雪白的长袍。
暗夜见了,大叫道:“不要伤她。”那些杀手早杀红了眼,根本不顾他在说什么,出招又快又狠,恨不得一刀将阿月等人劈成两半。
欧阳chūn中毒不深,又有宝刀在手,却要顾及李小立和龚千山,还要时不时盯一眼展昭、白玉堂等人,以便随时出手救援,时间稍长,不免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白玉堂几人渐渐支持不住,正在危殆时,从已破碎的窗中突然跳进一黑衣人,身材矮胖,面蒙黑巾。
展昭等人见他跃入的身法,堪称高手中的高手,都道不好,看来这些杀手另外还埋伏着强劲的后援。众杀手也是惊疑不定,自知已是倾囊而出,何以又来一人?
敌我双方都在揣测来人是敌是友,这蒙面人也不打话,跳入战团,并不是与杀手联手攻击,反而一个健步冲到阿月身边,快如闪电般的几招出手,不但解了阿月的困境,更逼得杀手不得不退开数步,也使得展昭等人压力骤减,得以喘息。
展昭以剑支地,身体虽然虚弱,心里却很清明。他见这新来的蒙面人身手了得,就用心细看,越看越是怀疑。这蒙面人动作灵便机巧,踢腿出拳,倒有八分与阿月和暗夜的武功路数相似。难道他是月光族的人?可月光族之人在当地被敬奉为神一般,根本用不着蒙面不敢见人。
旁边一杀手见一空当,一剑向展昭刺来。展昭举剑一挡,挡是挡住了剑,没想到他气力不足,居然巨阙反被磕开,那明晃晃的长剑直奔他面门而来。阿月大声惊呼,却已不及救援。谁知那蒙面人就如背后有眼,明明是在与前面的杀手对招,却即刻飞快地后退,头也未回,左手从袖中探出,不差毫厘,正好捏住了刺向展昭的长剑。
展昭和阿月同时面sè大变,俱都是惊异莫名,因为这只捏住长剑的左手,肥肥胖胖,皮褐筋青,是双老人的手,这本不可异,可异的是这只手上赫然长着六根手指。
蒙面人自己也觉出不对,手臂一抖,手已缩入袖中,再一用力,已将杀手的长剑截成两段,两根手指猛一挥,捏住的半截剑尖电shè而出,正中长剑杀手的咽喉。他不等这杀手倒地,身形如鬼魅,左冲右突,又连伤,写着“黑旋风”三个字。白玉堂左右翻翻,扔到一边,说道:“这是什么破东西。”
欧阳chūn拿起一块腰牌,仔细看看,说道:“不错了,这就是西夏王宫中特训的杀手。”
“西夏?”白玉堂还是在桌上的物件中翻找,说道:“怎么会扯上西夏杀手?是名单的缘故吗?喂,你们开封府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连西夏的杀手都要乔装越境过来杀你。”他后一句话却是对展昭说的。
展昭苦笑一下,实在是浑身无力,说不出话来,也确实无话可说。
白玉堂将桌上的东西翻个遍,又是生气又是失望,说道:“没有解药,怎么办?”他看着展昭,脸上没了笑容。
欧阳chūn说道:“我和龚兄弟中毒不深,运功调息,料无大碍。白五弟和丁三妹已先得展……展大人帮助驱毒,估计也不过多需要些时rì就可恢复大半功力,只是……”他扭头看着展昭,却不说话了。
白玉堂说道:“急的就是这个,展昭中毒最深,外伤又重,如今找不到解药,可怎么办才好?”
阿月一旁插话道:“我对这毒,却是略知一些,虽然没有解药,但如果中毒之人本身内力深厚,又不妄动真气动武,过得数rì,毒xìng消减,就可恢复几成功力。以我看,如今还是给展大侠治了外伤要紧。”她嘴上说得紧急,却束手站着不动。
其他人也都明白她犹豫什么,只因展昭中了毒,又恶斗一场,内力几乎损耗殆尽,那链枪的枪头入胸极深,这要是硬拔出来,又没有内力护住心脉,只怕他受不住,可要是不拔出枪头,也是不行,血还在不停地流,再不处理伤口,只怕流血也流死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着急,却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展昭连唇上也无一点血sè,双目微闭,却笑道:“你……你们……不愿……动手,还是……我……我……自己来吧。”他挣扎着直起身,左手已握住悬在外面的断链,就想拉出枪头。他重伤之下,手上无力,突然扯动伤口,顿时一阵尖锐的剧痛,却没能拔出枪头。他这一用力,牵动体内毒伤,嘴边也不断溢出血来,却是咬紧牙关,一声痛也不吭。
阿月看得自己身上都痛了,知道这长痛不如短痛,再不治伤,后果不堪设想。她喊来自己的两个侍女,接过药包,取出里面的刀剪药物等治伤的器具,一一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欧阳chūn也不多说话,自去站到展昭所坐的椅子后面,双手搭在他肩上,将自己所余不多的内力缓缓传入他身内,希望能助他护住心脉,熬过难关。
一切准备停当了,阿月这才挽起衣袖,露出一双手来。见了这双手,众人大吃一惊,本以为会见到玉手两只,没想到这双手纤细是纤细,却另外戴了雪白的丝绸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是大致分出五指,连一丝肉sè都看不见。
阿月不管众人的诧异目光,手法熟练地点中展昭右胸的几处奇脉穴道,又用剪刀剪去伤口周围的衣衫。她轻轻按住他的前胸,握住露在外面的枪尾,牙齿咬住下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手上一用力,已将链枪的枪头血淋淋地拔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她眼疾手快,一手拿起撒好伤药的白布捂住伤口,一手扯过侍女手中备好的白布条裹住伤口。等包扎好了伤口,她已是脸颊绯红,汗湿发鬓。她长松了口气,倒退几步跌坐在椅中,如要虚脱。旁观的众人也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再看展昭,在链枪拔出的一刻,身体跟着往前一挺,喉咙里低低地哼了一声,已昏死过去。他软倒在椅中,面sè惨白,汗透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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