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怜玉咬牙道,“暂且要不了xìng命的。”
金扇子便不多言,转身往路比高一处瞧来,他脸sè暗如死灰,似是yù哭无泪的模样,教人看后不忍落泪。
“路大哥可是心存大恨?”
路比高一怔,那表情已瞧不清是喜是悲。
“不敢。”
不敢…
金扇子赞道:“路大哥好肚量!不知可否看小弟薄面,放此美人——风流公子一马?”
风流公子已无力风流,“金兄竟是为在下前来?”
金扇子不理,道:“路大哥意下如何?”
路比高默然。
他已实在不知如何应说,生死,已非己可掌。
颜怜玉冷冷道:“你为何救我?”
金扇子头亦不回,振振有词道:“佛家有云,救人xìng命,胜造七级浮屠。”
颜怜玉道:“但你我才识不久。”
金扇子向路比高道:“路大哥可有别样话说?”
路比高鼻息极沉,“此人杀了我大哥。”
金扇子道:“但…路大哥断了他左腿。”
路比高沮丧道:“他只废了条脚,路某大哥已丧了xìng命了。”
金扇子道:“路大哥亦废过他右臂,颜怜玉蛇鞭玉手俱废了。”
路比高道:“未及xìng命之忧罢?”
金扇子耐xìng十足,缓缓道:“风流公子英俊潇洒,长鞭无敌,曾有迷倒无数芳心少女。而今臂废足瘸,蛇鞭亦截,可比要他xìng命还残酷七分!”
生不如死,岂非痛苦得很?
路比高沉然,“是。”
金扇子会心而喜,“既是如此,路兄便当弃恨,离仇,莫思杀兄之仇——”
路比高道:“罢了,罢了,罢了,罢了…”
路比高老泪纵横,苦相可见难看,大男儿与大男儿怀抱而哭,金扇子亦禁不住发笑。
路比高抱起其兄长尸首,大步往外走去,“大哥,比高对你不住哇……”
庙宇之外,泥泞稀起,细雨不停,风已住。
路才高步履声渐行渐远。
金扇子叹首,“此人胆量甚小,至今仍是惧怕我下手,去得快比狂风。”
颜怜玉轻手抚动脚跟,目中眼波流动,正是痛苦不已,毕竟生来具有一副傲世美貌,风流倜倘。
如今,惟有作瘸足的断臂人,怎叫人不伤?
他尚能忍受,他并未轻生。
女子,并非男人一生全部。
脸上多了道伤疤,更显威风…
金扇子道:“颜公子血汗可流尽了?”
颜怜玉沉吟,“将尽了,所幸在下并不晕血。”
金扇子蹲身下来,讥诮道:“晕血可是烦事,若是有此怪癖,如何与女子行鱼水之欢,唯有寻那老妇残儒来慰事,可难过得很。”
颜怜玉左掌暗缩,一捏拳,半刻有松开,“金兄当真有意放路氏二人生路?”
金扇子金扇一洒,扇纸由薄金打造,扇出的金风亦是财气几分,“金扇子与他二人并无血海深仇,何必痛下杀手?”
颜怜玉扬眉道:“如此说来,金兄打算取我xìng命?”
金扇子道:“金某何时与风流公子结了血海深仇了?”
颜怜玉道:”颜小弟同他二位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金兄纵他而去,便当灭了在下才是。”
金扇子叹着气,道:“早知如此,金某便应将路比高那高诵鼻梁扇去才是!”
颜怜玉道:“金兄还有下手时机?”
金扇子大惑,“没有?”
颜怜玉双眼向屋外远视。
屋外漆黑一片,月sè不见,凄风刮脸。
江湖之内,得知风流公子断臂残退之人不多,“路比高来时自屋顶窜入,去时亦是飞奔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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