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终于去得远了。朝灯火处寻去…
穆天鹰暗自松气,劫数虽已稍稍一缓,但浑身穴道无法得解,眼下又当如何自处?
他心头哀叹,只盼微灯处之人感得不对,快些前来相救罢。
他已然心急如焚,冷秋霜既非点穴之人,那下手者究竟是何处高人?
遭人封了数处大穴的滋味委实难受,纵有扑面清风相伴,穆天鹰仍是难以静下心志神气来。
点我穴者可是另有高人?
能借弹指功夫之间往穆后背后下手,身手必定不凡!究竟何许人物,久隐不出?
他双足已是微微发颤。
此荒野处虽见不得豺狼,然穆天鹰心头依旧难以落定,心惊不已。
半晌之久…
风声一急,偶有足尖点地之声传入耳中,穆天鹰瞪起双目,直望眼前,墨黑夜sè之下,那一片微显青浓之云又飘来,轻然落定。
冷秋霜!
穆天鹰心头怒骂,此人又回头做甚么?
冷秋霜语中暗含讥讽,“二位在此歇息了数刻不止,尚无离去之意,可是喜上夜半风雨了!”
穆天鹰苦笑,道:“此处良景确是难得,穆某二人又打算莫要急者赶回,候得rì出时再走亦不算迟。”
冷秋霜不解,“不必赶往家中会情妻了么?”
穆天鹰只得心中叫苦,口风之狡却是死活不松,“不急。”
冷秋霜忽地一阵大笑,笑意奇异无比!
人称冷若秋霜的神剑恁地发出此等笑声,足以吓煞人胆。
穆天鹰心头发冷,暗忖道:他笑个甚么!
“穆大侠向来喜好攀高墙,附金屋,怎地也好赏荒山夜岭之景来了?”
穆天鹰默然。
若要久守机密,长护xìng命,他便要处处当心,莫要教冷秋霜听出丝毫苗头来。
冷秋霜长剑一搭,叹道:“穆大侠耐xìng倒是强得厉害,教人点了浑身穴道,亦是不说不怨直至今时,冷秋霜佩服!”
穆天鹰心头一惊,急声道:“你怎知穆某人身中封穴,莫非那下手贼人…”
冷秋霜道:“穆大侠大可宽心,在下至今尚未习成隔空之术,如何点得了大侠穴道,何况,穆大侠所中之处尽是背后!”
穆天鹰已身僵如石,今夜,注定快刀穆天鹰命绝于此么?
他已脱不得身…
“冷少侠定是熟知点穴之人是何方神圣罢!”
冷秋霜剑锋一扬,指其背后道:“穆大侠所邀贵客饮酒过多,醉得不醒人事时指头胡闯乱触,想必是无心之下所为了。”
燕清豪?
燕清豪!
此醉酒朋友正是指冷秋霜至交。但他不知实情,自然料不得我身下朋友究竟身份了。
穆天鹰却是深知燕清豪已中毒身亡,又如何出手点他穴道?
“穆某怀下之友饮得确是微过猛,已醉如烂泥,绝不可动弹一丝的!”
冷秋霜双臂环抱于胸前,掌中宝剑藏入怀内。似喜又冷的话语之气令穆天鹰半刻难安:“穆天鹰倒是有一番说法,不过,哼!燕兄,此人腰上之肉可是香醇得很,诱得你宁死不愿下来么?”
穆天鹰心头何等震惊?
冷汗袭身,已是湿透衣襟!
冷秋霜,燕清豪。二子同出,江湖必有变数。
疑惑未解之时,腰间已有一物滑将出去。
燕清豪非但未死,犹还说得出话来!
“此人身肉太臭,不宜下酒!”
冷秋霜道:“燕兄这点穴手法可是越发厉害啦,轻易便将穆天鹰点得浑身不动。”
燕清豪几步上前,才隐隐观清此青衣少年面貌。
依旧秋霜如前。别来许久,他丝毫不曾变过。二对眼眸迸放jīng光,双目对望,久而无语。
阔别重逢之时,万千言语化于无言相望之中。
无归之人,苦在如此难聚难逢之中。
燕清豪当先开口,“是你。”
冷秋霜道:“是我。”
燕清豪喜笑颜开,“你我已有许久时rì不曾相遇了。”
冷秋霜道:“确是许久了,好一阵时rì了。”
燕清豪抱拳而立,细细端详,“冷兄依旧冰冷。”
冷秋霜道:“燕兄依旧好酒。”
“哈哈哈哈…”
侠客爽朗笑,放荡在今宵。
二人齐声大笑,毫无顾忌,旁若无人。
然二人之间偏偏多了位刀客,他手足俱已麻木不觉,唇牙直颤。恨得唇直颤!
原来早已串通成计,当他作个利用物品而已。
穆天鹰唯有认命从运,若是栽倒于冷秋霜与燕清豪二人手下,绝非耻辱。唯恨天真,只叹悲哀。
燕清豪,气飞,他总要脸红一番的。穆天鹰实在算不得大侠,最多顶得上小人一名。倒是眼前这二位深得武林传扬的神剑少侠,偏偏如此谦虚,奉他做大侠,岂能不愧?
“冷少侠莫要以大侠相称,穆某之名人人皆知,可不敢以此虚名自居。”
燕清豪与冷秋霜相视而笑,浅笑道:“穆大侠怎可如此自谦,.你我二人并非陌路之客,在下还承请穆大侠带路在前呀。”
穆天鹰不答,只道:“穆某甚是费解,燕少侠既已身中剧毒,又如何使出此等不凡点穴手法来的?”
他又接道,“莫非你并未中毒?”
燕清豪道:“在下确是饮了三回,其中酒香委实难得之极,岂有未中毒之理?”
穆天鹰再不愿多言一字。
燕清豪见他不语,自接道:“此毒亦是yīn尸散无误。”
yīn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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