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进口的切诺基越野车在开发区的路上飞速狂飙,卷起长达几十米的尘土,在原武装部门前,一个旋转漂移,便在不足八米的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稳稳停在武装部的门前。
谷子从驾驶座上跳下车,围着车转了一圈,对从车上跳下的郭明和白冰道:“好车,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白冰也兴奋地大叫道:“真过瘾,太刺激了。没想到谷子还有这么一手绝活。”郭明也不由地赞道:“不错,车不错,我们谷子更不错。走了,干活了。”
白冰一边走,一边道:“师父,方局这次怎么这么狠,舍得给我们这么好的车。”郭明笑道:“怎么,你不乐意吗?”“不是,只是觉得心里没底,愣不丁对你这么好,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郭明不由笑了起来,道:“小丫头,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了?心眼不少呀?”三人兴奋地笑着,进了小院。
三人来到临时的办公室内,郭明敛起笑容,郑重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行动了,任务就是昨天我们看的那些内部档案。查明真相,缉拿凶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方局长要求我们,秘密调查,便装侦缉,所以从今天起,不要再穿jǐng服了。下面我们来具体商议一下行动方案……。”
明媚的阳光犹如白冰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让人的心情格外的清朗。牌照为0073的切诺基越野车缓缓停在了A市第一中学的门口,白冰问道:“师父,为什么不从最近发生的娄副市长的凶杀案查起,而要查这个意外坠楼的民事案?”郭明语重心肠道:“正因为它是一起民事案,才显得与其它案件不同,所以才要从它入手。你不是有个同学在这个学校工作吗?能把她约出来吗?记着不要让她和同事觉得我们在调查案件。”白冰笑道:“没问题,这样的任务越多越好。”说完笑着,跳下车,欢蹦着向校内走去。
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在悠闲的倘佯。风柔柔的,送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远处的cāo场上,随着老师的哨声,传来学生昂扬的跑步声。白冰走进这恬静而幽雅的校园,内心也如被洗涤了一样,让人感到的只有奋发、崛起、向上的正能量,让自己觉得又回到了天真烂漫、童真无邪的时代。如果说人间还有一片蓝天和净土的话,也许便是这里。可现在,白冰却要带着人间欺骗与怀疑,在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地方,最追查人类最虚伪的罪恶。白冰想到这里,不由感到自己似乎在贱踏着世间的最后一方净土与圣地,于是她刚才那欢快而轻盈的脚步,便觉得有些沉重而凝滞。
每一条枝柳都显得如此的绽绿与热情,每株一小草都显得如此的秀丽与奋发。白冰走过草场,看着孩子们正在仰视那飞扬的——箫绮梦。箫绮梦的人也象她的名字一样,喜欢在诗词中做她浪漫的绮丽之梦,喜欢柳永、李煜的旖旎而多情的词,也喜欢在夕阳下,坐在海边和礁石上,看着粼粼的波光,想象自己浪漫的未来;亦或者在小雨淅淅的午后,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静静捧着一本书,嗅着袅袅升起的茶香,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
白冰很久没有和绮梦联系了,因为白冰不喜欢绮梦那书呆子的模样,满脑子的chūn花秋月,所以虽然两人都知道彼此在A市,却很少来往。当白冰站在绮梦面前时,绮梦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便疯狂地抱在了一起。
箫绮梦看着白冰那身牛仔装,特别是看到白冰竟然穿着一双运动鞋时,箫绮梦的眉头不由一皱,道:“当年有名的男儿公主,怎么品味越来越低了。”白冰微微一笑,道:“穷罢,不象你,风不吹,雨不晒,这小脸象刚洗过的小萝卜一样。”说着白冰便伸出手在绮梦的那粉红的嫩脸上,捏了一把。绮梦一把打开白冰的手,看看同室的几个同事,道:“这么大了,还和在学校一样,你什么时候能庄重一点,淑女一点。”白冰便又哈哈大笑起来,可看到同室的几个老师正在惊讶略带厌恶的眼神望向自己,连忙捂住了嘴。
白冰寒暄过后,便有意将话题扯到了贾世文身上。白冰道:“绮梦,贾校长在哪儿,我有事找他?”白冰偷偷观察着屋内所有人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齐向白冰聚来。绮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声道:“你找贾世文校长?”白冰佯做毫不知情的样子,道:“是,我的大学导师和贾校长是同学,有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他。”
其余的人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又都埋首工作去了。绮梦拉一把白冰,低声道:“贾校长过世了,有好几个月了。”白冰故做惊讶地“呀”了一声,声音又明显大了许多:“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早就……年纪不大,什么病呀?”
接着白冰又在婉惜中,大加赞扬了一番贾世文的学识与能力,一边说,一边观察各个老师的表情,其中有几位上了年纪的都被白冰的话所“感动”,随声附和地谈起了贾校长过去一些“丰功伟绩”和个人卓越成就。白冰悄悄打开录音笔,除了避免众人中间无聊,偶尔插上几句赞扬的话以外,便专注众人的表情,仔细聆听有关贾世文的一些“琐事”。
不知是白冰那天真无邪的笑脸还是那身休闲不入雅士法眼的装扮,反而让那些自诩为有着翰墨书香、出俗飘逸的女先生们放下戒备,有了展示自己与众不同,高瞻远瞩的jīng辟见解。于是各抒己见,对这个贾校长做了自认为非常中肯的评价。不知是中国人的热情,还是这些自认非常高雅的人士也有爱恋乡土风情的闲情逸致,总之在接下来近四十分钟的时间里,这些有着略高智商的园丁们,用她们富有的、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语言,用一种总结人生酸甜苦辣的哲理xìng的高度概括,听得白冰那“简单”的大脑有些晕晕的,那双本来就非常大的双眼,有些呆呆的。白冰那充满痴迷与崇拜的神情,让这些高雅的女士们又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优秀,比起那些只知道金钱与权力的人是多么的高雅。
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这一场如同辩论赛一样的谈话,才算结束。直到此时,白冰才仿佛从梦一般的朦胧中醒悟过来。白冰这才向各位辛勤的园丁挨个问好,当白冰向坐在墙角,一直低着头工作年轻女教师问好时,才发现她是如些美丽,那略带忧郁与不屑的眼神,给人一种高傲优雅。那位女教师,将桌上的备课整理了下,非常礼貌地向白冰打了个招乎,然后抱着备课走了出去。
绮梦与众人用略带惊讶的目光看着那位美丽女教师走出办公室。绮梦才道:“冰,你的魅力不小,林老师对你这么好,她可是很少和人说话的。”白冰于是便看向林老师的办公桌,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很漂亮呀!”绮梦没有回答白冰的问话,而是道:“怎么,我不漂亮吗?”众人便都偷着笑了起来。
当郭明和谷子用zhèng fǔ调查本市近年来意外伤害案的理由,走近贾世文的家时,两人都不由对满室那透着中国高深的文化的气韵所折服。单是墙上挂的楷、草、隶、篆的字幅,便让两人叹为观止。既使象谷子这样的只知道“舞枪弄棒”的武夫,对那些琴棋书画向来不屑一顾的人,也不由从心底对贾世文的书法由衷赞叹。看那楷书的条幅上写得对联是:“物我两忘真境界,财sè相宜新生活。”在谷子看来,亦觉得端正、圆润,象一块块磐石与兀峰,伫然不动,给人沉稳与坚实的感觉。那隶书写得则是:“松柏傲雪高雅士,榆柳倚塘亦非浊。”整个字迹让谷子觉得绢秀、纤巧,犹如一条条溪水缓缓流淌,使人感到飘逸、潇洒。至于那草、篆两幅,谷子只觉得遒劲、洒脱,然而它们只认得谷子,谷子却是不认得它们。但谷子却知道,那些字与对联决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世俗凡夫,在暴发以后,“辛勤”泼墨几年就能书写出的。
贾世文的妻子高清菡,一个从教育局退下来的高级教师,似乎还未从丈夫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她慵恹地轻轻推开丈夫的书房。郭明与谷子便感到一股重重的翰墨书香味,扑面而来。两人轻轻走进书房,如果说刚才的楷草隶篆只是让谷子敬佩的话,那现在呈现在眼前的一切,让郭明这个久经世俗的邢jǐng队长,也不由从心底表示对贾世文的钦佩。偌大的书桌上,摆得不是新式的电脑,而是现在很少看到的笔、墨、纸、砚。藤椅后面的书橱上,除了一些奖杯之外,便是盆景根雕,还有一些字帖和临募的手稿。阳台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狼毫。两人象是穿越了千年,来到了古时文人sāo客的雅阁之内。只是在一个不显眼角落,我们才看到一个现代化的用品——一架单筒高倍望远镜。郭明与谷子象是在参观博物馆一样,怀着无比崇敬心情浏览了一遍贾世文的书房。
当两人怀着激动与敬仰的心情,来到客厅时。高清菡早已泡好一壶幽香的龙井,放在了茶几上。郭明品了一口香茗后,看见高清菡那憔悴而忧伤的脸上,还留有刚刚拭去的泪痕,那曾经美丽的、即使现在看来,依然别有风韵的双眼中,还晶莹地闪着令人心痛的泪光。郭明于中用一种自己有生以来,最委婉的音调,开始询问起事件的始未。
在短短的、略带悲伤谈话中,郭明与谷子感到高清菡那来自内心深处的丧夫悲痛,在她那泪水远远多于话语的描述中,让郭明感到她是多么的爱自己丈夫,而贾世文在她心中又是多么优秀。在半个小时的交谈中,高清菡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来缅怀和称赞自己的丈夫是多么的儒雅和体贴,在泪水潸然中,她用凄凉和令人心酸的话,回忆了自己丈夫曾经的种种美德和别人不可比拟的卓越才能。直听得谷子从同情到疲倦,最后甚至有些急于离开的厌恶。
最后,郭明只好用要到现场看看的借口,强行打断了高清菡那没完没了的“美好”回忆。郭明和谷子在“逃离”了贾世文家之后,来到楼顶之上,感觉天空是如此湛蓝,阳光是如此的明媚。谷子深深吐了一口气,笑道:“郭队,以后我还是在车里待着吧,太压抑了。让人喘不上气来。”
郭明笑道:“也不能怪她,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心情很低落,自然会有许多悲伤要倾诉。但这也说明他们之间很恩爱,至少高清菡很爱贾世文,对贾世文很是敬重。”谷子点点头。郭明双道:“这至少说明高清菡不会杀贾世文。”谷子道:“绝对不会。”郭明继续道:“那么你看,意外事故报告上说的,被雷击的可能xìng有多大?”谷子看了看四周,分析道:“周围没有什么可以引来雷电的建筑,若按平常的机率来说,恐怕比中五百万大奖的机会都少。”
郭明眉头拧成了一陀,道:“我查了那天的天气预报,并没有所谓的霹雳,只不过是很普通的雷阵雨,所以方局的分析和顾虑不无道理。很有可能是被人谋杀。”谷子道:“方局怎么会对这起意外事故如此重视,又怎么会想到是他杀呢?”郭明道:“方局和贾世文是老乡,两人私下关系很好。贾世文出事以后,方局也觉得被雷击的可能xìng很小,所以当时还提出要验尸,可高清菡和他的家人都不同意,方局也不能肯定是他杀,而且家属也没报案,所以只是按意外事故处理了。但最近邻市和本市接二连三出现局处级干部被杀案件,方局这才又想起贾世文的事来。不管怎么说,两人关系很好,这才要我们重新调查一下。”谷子冷笑道:“假公济私。”郭明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件案子确实有疑点,何况高清菡并不知道方局再查这个案子,方局只是觉得这个案子和其它的案子……”说到这里,郭明似乎有些疑问,不由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师父会觉得这个案子和其它案子有相同之处呢?”郭明一时也想不明白,何以方正军会在那么多的意外死亡案件中,单单觉得贾世文案件和娄连发的死有关,难道真的如谷子所说,是假公济私。郭明一时捋不出头绪,只好暂时将这些疑问搁在一旁,同谷子两人仔细勘查了一遍现场,可时隔已久,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开发区七十三号,远离闹市的喧嚣,没有了jǐng笛的聒燥,更主要是没有了太多的眼睛盯着你,所以三人感到这里虽然有些偏远,但这里的清新和安静,更能让人的思维多元化,让人更容易抓住脑海中那些缥缈的、稍顺即逝东西。白冰的心情一如乡村那澄清的天空,清澈而悠远,就象那在草原倘佯的小马,可以无拘无束地一望无垠的原野中任意驰骋。人们疲惫的往往不是因身体的劳累,而是由于心灵受到太多的羁绊与压抑,所以三人并没有因上午的奔波而感到疲倦。
思想因宽松、融洽的氛围而绽放;工作因美好的心情与恬静的环境而愉快。三人并没有因案情毫无线索而郁闷,反而有了第一次合作的愉快争论。郭明发现谷子并不象表面上看去那样,只是憨厚与善良,有时他的笑中有更多的冷酷与不屑。当白冰的录音还没有放完,谷子便冷笑道:“我就不信,贾世文有这么好?”正在听录音的白冰,头也没抬,随口道:“不要因为我们不如人家过得好,就嫉妒别人。”白冰顺嘴而来的一句话,却让谷子非常激动,他蹭地一声站起来道:“我虽然过得没有他们富裕,可我的心能见皇天后土,不怕半夜鬼叫门。娄连发他们这些人敢吗?他们敢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老百姓看看吗?敢一个人半夜上大街吗?”
白冰抬起头,见谷子正冲着自己发火,那原本经常似笑的双眼,此时却透着一股让人感到胆寒的光芒。白冰心中不由一惊,但也激起了她的满胸不悦,于是冲口道:“你吼什么吼,穷还有理了,还总觉得自己是贫下中农,很骄傲吗?”谷子在瞬间感到热血直冲顶门,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两眼呆滞了几秒,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慢慢坐了下来,将头扭到一边,气哼哼地不再搭理白冰。
郭明的心中也很是激动,象是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在胸膛熨过,暖暖的。又如大海的波浪在胸中掠过,让他心cháo澎湃,难以平静。郭明毕竟经过太多的沧桑,很快他那如皱的眉峰,便换成了笑脸,笑着批抨道:“年龄不大,脾气不小,都冷静冷静。冰,你也是,比谷子大吧,还一女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脾气?”
白冰撅着嘴,道:“一个男人,总拿着过去和优点炫耀,没一点上进心,我说错了吗?”谷子低着头,一声不出,象是在咀嚼白冰的话。郭明的眉皱了皱,道:“好了,不要吵了,听完录音再说。”
阳光明媚,清澈如镜的湖面,会因一粒小小的石子而荡起层层涟漪;百花丛中,看翩翩飞舞的蝴蝶,惬意的心情会因一只苍蝇而兴味索然。人们总是会让一些小小的意外,扰乱了自己幽雅、盎然的兴致,也会因为某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好几天。人们不会因为锦上添花而兴奋,却常常因为美玉上的那点瑕疵而懊恼。
本来心情很好的白冰,却因为谷子,闷闷不乐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依然难以释怀。直到叶小雨坐着的士,打着哈欠,来宽慰她的时候,白冰还在嘟嘟囔囔的生着气,甚至还一边骂着谷子,一边擦着红红的双眼。叶小雨象是看到人外星人一样,瞪着硕大而美丽的双眼,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白冰,促狭的笑着道:“啧……这是谁呀?别动别动……我还从未看见过这种风景。继续继续……”叶小雨说着,还拿出手机,冲着正抺眼泪的白冰,照了张相。白冰气得抓起沙发上的座垫,向叶小雨砸去。叶小雨一边笑着,一边接过座垫,上前搂住白冰道:“这是谁呀?把我们一向男儿本sè的冰儿,都气得掉眼泪了?”白冰生气地道:“没有谁,小雨,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那么小?”叶小雨瞪着疑惑的大眼睛,问道:“谁呀,谁心眼小呀?”白冰似乎没有听到叶小雨问什么,抱着沙发垫,只顾自己嘟囔道:“我又没说他穷,也没说他是农村人。他怎么会冲我发那么大的火……”白冰满肚子的委屈地自顾在那里喃喃自语。叶小雨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知道白冰在和谁生气。
突然明白后的叶小雨,诧异地望了白冰一会儿,然后面带着狡黠与揶揄的笑容,看着白冰。直到白冰感到叶小雨的笑容中带着某些戏谑时,白冰这才转怒为笑,道:“你笑什么,你看你脸上那股坏像。”叶小雨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白冰撅着嘴,冲着叶小雨囔道:“人家正生着气呢!”叶小雨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恋爱了?喜欢上他了?”
白冰瞪着两只大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叶不雨,嗔道:“你说的什么呀?什么恋爱了?我喜欢上谁了?”叶小雨的那美丽的双眼,盯着白冰,揶揄地笑道:“谷子呀!从你给我打电话,到现在都两个小时了,还在生气呢,是不是委屈一下午了?”“谷子?”白冰有些惊讶,“你说我喜欢谷子?”叶小雨笑着点点头,用她那漂亮的纤手拭去白冰残留在脸上的泪水。
白冰象是听到有史以来最大的谎言,对叶小雨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他?”“怎么不可能?”叶小雨帮着她分析道:“这么多年来,你哭过吗?至少我们认识以来,还没见你为谁哭过。不是喜欢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白冰歪着头,想了一会,有些惘然,喃喃道:“是呀,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让这傻小子气成这样?”叶小雨看着白冰痴痴呆呆、一会哭,一会笑的样子,心中既兴奋,又有些心痛。叶小雨兴奋,因为看到白冰终于收敛她终rì“疯疯颠颠”“狂放不羁”的生活,有了一个女孩应有的情感生活;可心痛的是,她实在不看好白冰对谷子的这种感情,认为他们两个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小雨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白冰,因为她知道,看似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白冰,内心其实比自己还要执着。虽然觉得白冰可能听不进去,但做为朋友,她还是想劝劝白冰,于是叶小雨道:“冰,我可不看好谷子啊,不看好你和谷子在一起?”白冰扭过头,瞪着叶小雨道:“为什么?谷子怎么了?不好吗?”叶小雨特别对白冰这种执坳感到讨厌,戏谑地责道:“哟哟哟……你看你那幅垂涎的样子,还说没喜欢人家?”白冰一贯的“疯颠”又上来了,她冲着叶小雨道:“那又怎样,喜欢又能怎么样,我不能喜欢他吗?”叶小雨被白冰气得站了起来,对白冰嚷道:“好好好,你喜欢去吧,可将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个人在被窝里喜欢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不理你了,走了。”说着叶小雨气嘟嘟的拿起包,转身而去。白冰可能还在想谷子的事,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抱着座垫,痴痴地看着窗外,道:“谁让你来的,烦死了,赶紧走,赶紧走。”说着,也不看叶小雨,只是挥着手,往外撵叶小雨。叶小雨看着白冰那幅痴情与呆痴的样子,气得嘴角抽了抽,yù言又止,摔门而去。只留下白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出神。
谷子感到今晚天气很是燥热,于是便胡乱吃了点东西,拿了张凉席上了房。他敞开上衣,让海风吹着满是肌肉的胸膛。那伴有咸腥味的海风,却吹不去谷子身上的燥热,谷子感到今天格外的热,热的谷子有点烦燥。他在屋顶上徘徊了一会儿,反而感到更加燥热,于是他跃下房顶,向海边走去。
天sè暗了下来,远处已是一片朦胧,谷子极眼望去,只有无垠的天水相连,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谷子跳上一块海边的礁石,向苍茫远方望去,心也象这苍穹一样,空旷而悠远,可时而也如这大海一样,掠过层层的波浪。谷子想极力抛去心中所有的纷扰,好好享受这傍晚片刻的幽雅,想让自己的心如同那远处大海一样,宁静而悠闲,惬意廖阔,但那惹人的晚风如同城市的喧嚣,搅扰着谷子内心的纯静。
悲剧是什么,有人说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摔碎给大家看。谷子一生就象在看一部悲剧,可谷子的心除了悲愤,还有一种更深的痛。一个人心中的美好、神圣、誓死捍卫的东西,在岁月的摧残与蹂躏下,心中的这种美好、神圣、誓死捍卫的东西,慢慢地荒去、破碎,然后一点一点地熄灭。犹如看着至爱的人在沼泽中,渐渐沉下,却无力将她拉上来,眼看着她在沼泽中努力的挣扎,痛若地呼喊,直到无助的哭救。
一个人悲剧看多了,便会由伤心、悲愤慢慢变得麻木最后便习以为常。可是在午夜梦醒的时候,又有一种力量在谷子的胸膛中沸腾,让他又不愿沉沦在这种压抑与悲愤之中。当心中认为的正义在一次次失败与挫折后,谷子的内心世界便渐渐地封闭起来,本来就少言寡语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与自卑,于是便只有在一次次的训练中,发泄着全身积蓄的悲痛,渲泄内心的压抑。
看惯太多的不公,受过太多的讥讽。谷子早已不把那些“富豪”的不屑与傲慢放在心上,因为谷子心中有一种更神圣的东西在支撑着自己,那是什么?谷子也说不清,是质朴、善良还是不谄媚、不世俗的尊严,又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和一种强烈的自尊。总之谷子并没有因为贫穷而在面对那些“高贵”的富豪与权贵时,感到自卑,反而越是在这些人面前,谷子越会昂起头,捍卫自己的尊严与人格。谷子也会时常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绅士”在自己捍卫的东西面前,往往会露出羞愧与胆怯。谷子便会更加觉得自己心中的东西才是最神圣的,值得他用生命去捍卫。
谷子还是第一次听到白冰这样的话,第一次感到贫穷并不能代表自己的质朴与敦厚。以前也有很多人嘲笑过自己的贫穷,可谷子却从未放在心上,甚至还为此感到自豪,因为反而能证明自己的纯洁,没有被世yù的庸俗所沾污。今天当白冰指责自己时,以往的那种傲气却在白冰的气恨爱骂中,渐渐褪去,激动的心慢慢平静,而后又是很茫然的思索。
谷子觉得白冰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也认为自己没有错。就在这种纷扰中,谷子想了很多。远处的风渐渐凉了,谷子怅惘地望着远方的海水与夜的苍茫,不知不觉地,夜深了。
月sè如水,静静地泻在地上。喧嚣渐渐平静,万家灯火已明,郭明静静看着睡去的妻子,那眼角的皱纹和秀发中那几根白发,他轻轻挥去几只还在妻子额头嗡嗡“吵闹”的蚊子。
郭明点燃一枝烟,来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将窗户开了一道缝,窗外一股风吹来,掀起了妻子身上的毛巾被。郭明连忙又将窗户关上,掐灭手中的烟,回头看看还在酣睡的妻子,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绪如cháo,难以入睡。
郭明悄悄来到客厅,孤独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在空中慢慢消散,再吐出一圈,看它慢慢扩散,然后渐渐溶尽在黑夜中。每当这个时候,郭明的内心便会有一咱愧疚感,愧对妻子与女儿,虽然妻子从没埋怨过,女儿也没有责备过。但郭明每看到妻子早晨匆忙的离去背影,傍晚疲倦的面容时,他的内心便会有一种痛,一种自责。每当女儿以优异的成绩向他汇报时,他奖给女儿的只有几句他都感到苍白的勉励。可女儿依然会欣奋抱着他,用感激的泪水,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敬意,和多年的养育之恩。此时,妻子总会在一旁偷偷拭去眼中那感动的泪水。可郭明此时的内心总会有股辛酸,有股愧疚感。
当别人手捧玫瑰,怀揣“金玉”向自己妻子祝福时,他所能给妻子只有那一张张奖状,一本本荣誉。他们也曾为此满足过、兴奋过、自豪过。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郭明渐渐觉得那些荣誉与功勋,就象那夜空的流星,只是瞬间的璀璨,很快便会消失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就象美丽的梦一样,醒来后依然空空如也。
有时他也羡慕方正军,同样是邢jǐng出身,可短短几年,便坐上了局长的宝座。他嫉妒娄连发,嫉妒他挥金如土的挥霍,嫉妒他凭着裙带关系,钻机取巧爬上市长的座椅。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羡慕与嫉妒越来越强烈,使他在每一个夜晚心绪不宁,难以入眠……
妻子梁苇敏一边咳嗽,一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道:“又失眠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了?”郭明这才发现已是满室烟雾,连忙掐灭手中的烟蒂,歉意地笑道:“是呀,一时思考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梁苇敏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又将电扇拧开,烟雾呛得她又咳了几声,这才打着哈欠,坐在郭明身旁,柔声道:“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郭明将妻子揽入怀中,道:“好,好,知道,……”当屋内的烟雾散尽,郭明准备关窗时,发现妻子早已在自己的怀中睡熟了。
朝阳从海中露出它那灿烂的笑脸,将阳光撒向那粼粼的碧波,那层层的波浪便在阳光的照耀下,欢快地向前翻滚着、跳跃着、歌唱着。城市也在大海的歌声中睁开了它熟睡的眼睛,随着那升起的阳光,开始了一天的喧嚣。
白冰在非常讨厌的手机铃声中,极不情愿地将惺松的睡眼睁开一条缝,慵懒地伸手将手机拖进被窝,然后又闭上眼,惺惺地埋怨道:“小雨,能不能让人多睡会儿!”“什么小雨?是我——绮梦。”白冰这才坐了起来,道:“绮梦?是不是贾世文有什么消息了?”“你说什么呀?什么贾世文?”绮梦好象一提到贾世文,就会沾到晦气一样,满是厌恶。白冰不仅不由泄了气,懒懒地道:“什么事呀?我的大才女?”
那边萧绮梦显得很兴奋,道:“今天方刚从国外回来,要开个party,要我通知你一下。”白冰蹭地一声坐了起来,但很快又懒懒地道:“知道了,什么时候,晚上吗?”萧绮梦见白冰无jīng打采,很是惊讶:“你不去机场接他吗?当年你们可是最好的拍挡。”白冰讨厌地道:“去去去,那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都多大了,不须再提了。”萧绮梦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
提到方刚,白冰便不由想起了小时候,那些童真有趣的往事,脸上便堆满了温馨而甜蜜的笑意。曾经烂漫的童年便在白冰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人生中也许会有许多改变命运的大事,但却在岁月的侵蚀与磨砺中慢慢忘却了。也有许多刻骨铭心的爱与恨,也在接踵而来的忧郁与愤懑中渐渐淡去。世俗的樊侩与炎凉让人们早已忘记了那些人生中曾经的美好。反而是童年那些“荒唐”琐碎的童趣,却永远会留在人们的心底,每每想起,都会温暖自己,那怕这一刻是如此地短暂,却依然会把它留在记忆的深处,那一片心灵中最干净的地方。
白冰已好多年没和方刚联系了,她深怕世俗中的污垢玷污了心中这段最纯真的友谊。好几次,在她苦恼与彷徨时,按下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号码,却在响过一声后,却又决然挂断。也有许多次,那个“陌生”的电话在午夜将她吵醒,当她惊喜地接通后,对方却已然挂断了电话,甚至有几次,他们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却在一阵沉默后,又都慌忙挂断了电话。
白冰在床上温馨了一阵后,给郭明打了电话,然后便一跃而起,简单洗漱后,冲出小区,拦了辆的士,向机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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