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ì,便是苏三表哥的婚礼,徐虹早早的穿好了衣服,打理了红包,给苏三做了一顿简陋的早餐,两人吃过之后,坐上公交车便往御庭酒店去了。
苏三跟酒店请了两天假,目的也是为了顺从母亲去参加婚礼,来到酒店,门口早已摆满了各种花篮,客人们相继进入,欢呼声道喜声不绝于耳,一对新人正合不拢嘴的在门口招呼客人,大有一种门庭若市的感觉。
苏三牵着母亲的手走上前去,跟新郎打招呼:“李昌轩表哥!”
那新郎忙转过头,但见是苏三母子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几分,一副忘了是谁的样子,许久之后才‘自责’的大拍脑门笑道:“哎呀,看我这记xìng,不好意思啊,姨妈,最近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我亲自过目,这婚礼也忙的个晕头转向的,一时之间竟忘了该称呼您什么,罪过罪过啊。”
闻言,母亲纵是不悦也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说:“哎,几年不见,不知道叫我什么也很正常,昌轩啊,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一晃啊都结婚了,我们家三儿就没你这好运气啊。我们也没什么表示的。阿三!”
苏三赶紧将红包递上,刚准备放进箱子,就被李昌轩夺了过去,转还到母亲面前笑着说:“哎呀,姨妈,您家里也不太宽裕,别破费了,您能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这钱就当是我送给您回去的路费吧,您来一趟也不容易!”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脸,苏三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碍于母亲在旁,他只好装作客气对李昌轩说:“表哥,一点心意嘛!祝你和表姐白头到老,永结一(异)心,哦不,是永结同心!”说完顺势将红包丢进了箱子。
李昌轩当然知道苏三是故意的,但念及到场合也并未点破,只是笑着反击道:“谢谢,不过表哥建议你最好去进修一下,你要知道,现在这大城市,公民的素质可不像你们农村那会儿了,要是没点知识,是很难在这里生存的。”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就是那个农村出来的。
“谢谢表哥关心!”苏三浅浅笑道。
“哎,快别老站在这里,姨妈坐了一上午的公交车,这风尘仆仆的应该累了吧,苏三还不扶着姨妈进去。”李昌轩一边用力的推着他俩一面笑脸相迎,好像生怕别人看到自己有这等亲戚一般。
苏三母子走后,旁边顶着个婚纱头巾的美女拉着李昌轩说:“喂,怎么你们家还有这号亲戚啊?”
“哎,要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他们呢,不过来了也好,乡巴佬进村总有好戏看!”李昌轩说完,马上又笑眯眯的迎接下一波客人。
里面年约50的苏红毅伯父倒是等候多时了,他和苏三的父亲是亲兄弟,不过后来因为家境贫穷父母就将他入赘到了一家姓李的大户去了,这便有了李昌轩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儿子,所以他对苏三更多的是同情,倒不像自己儿子那般的鄙夷。
“哎呀,妹子,我可是等候多时就怕你不肯赏脸啊,来来来,喝茶!”苏红毅连身端起茶杯递到徐虹面前,并且邀请她上座。
“哎,苏大哥客气了。”
“里面请!”苏红毅一指里面,却发现此时客人席上已经人满为患,坐无空席,他赶紧大吼了一声:“毛子,快去给你姨妈端两个凳子来!”
那边呼作‘毛子’的年轻人一看是自己的穷亲戚,便一百个不愿意,碍于父亲的声威也不敢造次,只能翻了个白眼找服务员故意要了两个最差劲的凳子,拿过来递给徐虹。
苏红毅一看,凳时怒了,骂道:“没礼貌,躲开!”说完恭敬的邀请徐虹母子坐在了只有至亲才能坐的主要席位上,并亲自添了两张椅子过来。
“苏伯伯如此盛情款待,我们母子真是受宠若惊啊。”苏三也客气的寒蝉道。
“哈哈,大家都是亲戚嘛,不分亲俗,你们先吃。我去替换昌轩过来吃饭啊,他们都在门口站了一天。”说完,苏红毅便赶忙冲了出去。
徐虹不觉这桌上气氛有些不对,便赶紧和在座的各位打招呼,介绍自己与李昌轩的关系,但众人仍旧不太理睬她的样子。苏三就懒得跟他们以礼数相待,抄起筷子大吃大喝起来。
周围众人像看牲口一般看着苏三,许久之后一个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哎,我们还是换一座去吃吧,昌轩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啊。”她说完拉着旁边的一位志同道合的大姐准备离去。
母亲刚想制止苏三的行为,后面却传来了李昌轩的声音:“大舅妈,二舅妈,你们要去哪啊?都开席了。”
“我们换个地方吃吧,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她俩说完便扬长而去。李昌轩一气之下转过头来,瞪着徐虹质问道:“你怎么搞得?苏三不懂规矩难道你还不懂吗?这主席位岂是能乱坐的?”
这话一出,凳时吓得徐虹脸sè青白,不知所对,苏三再也忍无可忍,平时不管李昌轩如何羞辱自己他都能忍,可如今他指鼻骂脸的责备母亲,让她在众亲友面前下不来台,这让她以后怎么见那些亲朋?
“你…”苏三捏紧拳头,可还是被母亲制止了,看着母亲不到半百的年纪却布满沧桑的脸,未免她生气,苏三只能恨恨作罢,可现场的气氛似乎更加紧张起来了。徐虹赶紧站起来,笑着道歉:“对不起,昌轩,要不我们跟他们换,我们到别处去吃…”
这话一出,现场哗然了,李昌轩也觉得刚才做的有点不合时宜,于是摆了摆手,不屑的说:“哎,算了吧!反正舅妈们都走了,还能怎么办?”
说完,李昌轩便坐回位置上,安抚亲友们,不一会儿又一改常态,笑眯眯的向徐虹道歉,目的倒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原谅,而是显示出自己的礼数。
母亲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只随便回答了下,李昌轩又忙问苏三:“表弟啊,最近在哪发财呢?”
苏三一听这语气明显就是来跟自己显摆的。索xìng就当没听见好了,可后面不知何时走来一位服务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苏三,我说你去哪了呢,原来躲在这偷吃东西,现在餐厅忙的不行,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三转眼一看,是自己一位不太熟悉的同事,遂起身跟他解释:“对不起,我今天请了假,而且是这里的客人。”
“客人?哈哈!”那服务员笑的更加没有了形象,说道:“那这位客人要不要我们杨部长来给您服务啊?”此话一次,引得众人一片欢笑,只母亲低头不语。
苏三无奈的坐了下来,幽默的说:“这位同事已经告诉了你的我工作,我是这里的传菜员,我现在可以继续吃了吗?”
“传菜员?”李昌轩终于安耐不住笑了出来:“表弟,据我所知,哈哈,姨夫当年好像是这间酒店的大股东,风光无限啊,可如今你怎么变成这里的服务员了,姨夫也不知所踪,是不是他这些年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好意思回来见我们这些亲戚了吧?苏三啊,听表哥一句话,这骗来骗去的习惯不好。”
这话一出,徐虹刚夹的一块鸡翅因为手的颤抖不禁掉在了菜盘子里,没想到这些亲戚居然都这般的势力,她只能惭愧的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亲戚。苏三见状,赶紧用筷子夹起那块鸡翅,轻轻放进母亲的碗里,抚摸着母亲的肩膀小声说道:“妈,别怕,儿子在这呢!”
“他们…”
“我早就说过,这些亲戚都是这样。”苏三轻叹了口气。
这周围一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想起了当年之事,一些知道点情况的亲戚开始议论起来。
“苏三啊,不是我们说你,你看你表哥,多好的榜样你不学,却偏要学你爸那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你苏家不要脸,我们这些亲戚还得靠脸活着呢!”亲戚们固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被李昌轩糊弄之后更是是非颠倒了,也不能怪他们。
苏三本想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跟他们说自己的爸爸不是骗子,可yù加之罪又何患无辞?而且恐怕这些事说出去之后又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他捏紧筷子的指甲几乎崩裂,但依旧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以前的那些事情,还谈什么?今天昌轩结婚,我们应该高兴的,吃饭。”不知是谁做了一回和事佬,语气之中还有些惋惜。
可桌上的火药味并未因此而消退半分,不一会儿李昌轩又找了个借口对苏三说:“哦对了苏三,我们公司还缺一个保安,我看你这体格很不错,要不要去应征?总比在这传菜,受到同事的压迫好一点。”
“对啊,昌轩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做行政总裁的助理,只要他跟他们总裁说一声,就能把你弄进去的。”旁边漂亮的新娘看似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只是眼中的那抹高傲和讥讽出卖了她。
苏三只是吃着自己的东西,一边不停的给母亲夹菜,母亲脸上无光,也只好低着头默默的吃着东西,可李昌轩仍不罢休,一枚炮弹又扔了过来:“苏三,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找到了女朋友没,姨妈一把年纪恐怕也等不了多久了吧?!”
“你…”苏三独手捏着座上的纱布,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真想端起旁边的酒瓶砸向李昌轩的脑袋,可如此大的宴会之上不宜闹起轩然大波,要不然亲戚们对自己的误解会更深。
众人已经猜得其中氛围,都不敢说话,此时的桌面肃静的要命,几乎都能听到苏三急促的呼吸之声,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放开手,刚准备说些什么,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苏三陪,你给我出来!”
苏三抬头望去,原来是昨晚喝醉了的那位富家千金陈可茵,她穿着一袭长裙,略微愤怒的看着自己。
李昌轩一看苏三尴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急忙与亲戚们说道:“哎呀,没准又是来找他追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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