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城有雪,少年你有病。
...
蝉声消逝在古井枯塘
回忆惊扰了流年过往
浓墨勾勒不出旧白裳
挥手去遗忘夏夜星光
秋意喧嚣着虚妄微凉
诗词描摹着迷离幻想
尘埃散落在火光暮遥
诀别换来的隔世眷念
碎语轻诉的断句残篇
风起散落了一地以往
...
这大概就是我记忆中一直浮现的谜吧,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像是有人在耳边倾诉呢喃。
但我睁开眼依旧是那雪白单调的天花板,那些脑海中浮现过的场景话语,一睁眼便迅速模糊,那是梦吧。我想。
该起床了。
而今天——今天是我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吧?也就是说,该和老头子说再见了。
但我还想最后再见他一次。
老头子是我六岁时认识的,他一见到我就说,这位小友我看你印堂发黑短期内定有血光之灾,不若听老朽几句……
我妈像防狼似的把我拉到身后jǐng惕的看着他,老头子压根不在乎,装模作样的掐着指头算命,身上穿的破道袍随风飘啊飘的,他很瘦,以至于我那时觉得他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他叹,又出现了,难道那个这么快就要来了么。
我有些好奇,觉得老头子好像很好玩,尤其是他挂在腰间的葫芦,会不会生出一个葫芦娃?我那时想。
然后老头子问妈妈我是不是每年生rì时都会短暂xìng昏厥。
妈妈顿时将他惊为天人。期许着道长能够搭一把手,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看这小孩多可爱多乖啊你一定要救救他不救也得救之类的。
于是老头子成了我家的常客。
那一天,他对妈妈说我活不过十八岁。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妈妈哭的很伤心,把我搂在怀里一个劲的抹着泪珠。
我眨眼看他,他突然收起了那副神棍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你想活下去吗?
这不废话吗。我边想边点头。
为什么呢。他又问。
我看了看妈妈,说,我活下去,妈妈就不会哭了。
于是妈妈将我搂的更紧了。
不知道老头子和妈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从那天起我的空闲时间就跟在老头子身边。
他什么都没教我,只是偶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或者打发我拿着葫芦去替他买酒。他也偶尔会在我放假时带我去各种山川古迹。
比如八岁时他带我去看了乐山大佛,他指着佛祖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胖。我这样说。
对对对!老头子突然笑了,还有呢?
还有……笑的好假。我犹豫了下说。
老头子笑的更放肆了,拍拍我的脑袋以示鼓励。
快十六时寒假他带我去了běi jīng。那时候我已经模糊的接触到了一些老头子的秘密。
我以为我接触到了。
在飞机上时我问老头子为什么要来běi jīng,老头子很不耐烦的弹了弹我额头说,那里的烤鸭不错。
那时候正好在下雪,走在街上感受飞扬的雪花贴在脸上的冰冷让我觉得自己还存在着。
是啊,还存在着。
老头子说我活不过十八岁,应该是一句玩笑吧。
老头子带我走进一家烤鸭店,吃了一顿美味的烤鸭。结账的时候他给的是一张符纸。
在我的记忆里他每次消费都是给的符纸,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感到诧异过。每当此时我都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生怕被抓回去要我卖身结账。
那天是十二月三十一rì。我的生rì。
我就跟以前每一年的这一天一样,在大街上短暂xìng的昏厥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天空还飘着雪花,只是稀稀疏疏很是孤单。
我一睁眼就看见了老头子那乱糟糟的头发和深邃的眼。
他问,满十六了?
我点头。
不急,不急。为师会有办法救你的。老头子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一直把我当弟子看待,我却从来没喊过他师傅,为了这个他曾经威逼利诱各种损招都出过,可我仍然叫他老头子,最后不了了之。
他拉住一个路人,又摆起了那副神棍模样说,先生请留步,我观你眼神涣散,印堂发黑,是不详之兆啊。
那人说,你有病吧,我只是玩了通宵游戏。
老头子摇头指了指我,我没病,他才有病。
神经病!那人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伸手接住一粒雪花,入手即化。老头子叹了口气说,愚蠢的世人!
我说,为什么?
老头子说,他们不相信我。
哦,这样。我不以为然。
臭小子,我很厉害的!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天文地理无一不jīng,而且实力强大万敌难近身。老头子显得得意洋洋,眉毛高挑着。
不还是救不了我。我嘀咕。
老头子的神sè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而现在——
现在我即将满十八,老头子出去旅游了,用他的话说是去普度众生了。我打算去他的住处看看他是否回来了。
在此之前,我已经去了很多次。
走在寂静的街上有些寒冷,天又开始下雪了,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在下雪。
我抬头,雪花纷纷扬扬落进领口,我打个寒颤,想,真他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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