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前世作为推销员的张宏别的本事没有,但要论到套近乎,忽悠人,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深知此刻这个小女孩依旧还没有彻底放下戒备心理,所以也不急着询问关于上帝会的事情,反而做出一副真诚而又友善的样子来。
“回少爷,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二丫。”这位小姑娘此时虽然对于轿子里华丽的装饰很是好奇,但身份的尊卑还是让她极为胆怯,所以在听到张宏的问话后她迅速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二丫恐惧和卑微的神情让张宏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他的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你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少爷了,就叫我哥哥吧,你我都是人,何必像见了天王老子一样。”
张宏的这番话放在二十一世界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如果被这个时代的人听去,其震撼xìng简直估计和炸弹没什么区别,于是,没有意外,二丫立马吓得脸sè发白,手足无措,看她的这个样子,估计如果不是轿子里空间太小,都要跪倒地上磕头了。
“怎么?嫌我的不配做你哥哥?”看到这一幕的张宏自知cāo之过急,心中不由的暗暗后悔,但反应机敏的他迅速就找到了补救的方法,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给对方扣上一顶大帽子,逼对方说,而这个小女孩只要叫出了“哥哥”二字,就相当于打破了心中尊卑有序的思维壁障,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是,奴婢,奴婢怎么能...”这一句话中所蕴含的分量在清代那可是极重了,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二丫语无伦次,而极善于察觉人内心活动的张宏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迅速补了一句:
“那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叫。”
“哥,哥哥。”已经被绕的——“周雪”,毕竟老是二丫二丫地这么叫着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很煞风景的,而有了自己名字的小姑娘显得更加兴奋,于是,当张家的队伍即将回到府里时,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的张宏终于问出了一路都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
“雪儿,那个上帝是谁告诉你的呀?我只听说过菩萨和罗汉,这路神仙也不知道神通广不广大。”张宏的竭力把自己装的很随意,但内心的激动还是让其语气变得有些微微颤抖,不过好在雪儿还是个心机单纯小孩子,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哦,这个呀,这是上个月一个好像叫冯云山的人路过我们村留宿的时候告诉我们的,他说阎罗、菩萨都是妖jīng,帮助地主害穷人,只有上帝爱护穷人,所以应该同拜上帝,到时候人人有衣有食,无灾无难,我们好多人都信了呢,上帝可真灵,我才拜了十几天,就碰上了哥哥这样的好人。”放下了戒备的雪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不过让张宏失望的是,他听到的都是一些简单教义,完全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周雪知道的不多,而在听完了这些后,看着这个眼神纯净的小女孩,一抹罪恶感涌上了张宏的心头,事实上,他本xìng不坏,在前世也算是很重感情的人,但今天,自己却别有用心地骗了一个小女孩,虽然这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良心却终究有些不安。
心思单纯的周雪此时对张宏极为依恋,她完全忽略了这个哥哥两眼中若隐若现的复杂神sè,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而就在此时,这个甩了甩大脑袋的小姑娘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哥哥,这个冯云山还说他现在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紫荆山,那里有好多入了教的人,他让我们也去,不过我哥哥他曾经在离紫荆山不远的金田村和人结过死仇,所以就没有同意。”
此刻的轿子已经来到了张府门前,正在整理衣裳准备下轿的张宏听了雪儿的话顿时浑身一僵,他先是感觉大脑里一片混乱,随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原因很简单,“金田村”,天平天国起义的地方,这个名字他对历史就是了解的再少也不可能不知道。
“不带这样玩我的。”此时的张宏脸sè极为jīng彩,yù哭无泪的感觉一下子填满了胸膛,本来,他虽然对于太平天国起义造成的混乱有些害怕,但也不是非常恐惧,毕竟历史上,这一政权虽然在广西起事,但却没有呆多少时间,其主要祸害的地方还是南京江浙一带,所以自己只要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小心点,逃命及时点,等洪秀全他们滚蛋以后就可以接着过**堕落的生活了。
但是,这一计划在今天被彻底打破了,毕竟起义军在最初一定会因为需要大量金钱物资而打土豪,分财产,所以位于他们边缘的望族——张家,是绝对没有幸免的道理的,同时,按照今天收租时家丁们对农民的所作所为,张宏判断,在失去财产后,这些愤怒的群众百分之九十九会把自己全家活活撕了,到时候就是想要留下个全尸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苍天啊,我还不想死!你不带这么绝情的。”很快,手脚冰凉,极为僵硬地下了轿子之后,张宏仰望着天空满脸悲愤,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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