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雾很浓,依稀能看到前方有一千仞立壁直插云霄,只是不管雾多浓,峭壁上两个龙飞凤舞的血红大字却总是如此醒目,远远看去便如悬挂在空中的天兆一般,那两个字念作“慕容”。
他依言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惩罚,他也不在乎…
走进山庄的大门,看守之人对他依然恭敬,事实上他们对所有复姓慕容的人都很恭敬,每个复姓慕容的人不管一出生便姓慕容还是后来被赐姓慕容都有一个族徽,这些看守之人都知道这个族徽的份量,他们自然也很想得到一个族徽……
慕容山庄根本不需要人看守,山腰上那些凶兽便是最好的天然屏障,之所以有看守之人是因为他们需要养成一个习惯,听话的习惯,被赐姓慕容的人有的道行有高有低、相貌美丑皆有、资质参差不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足够听话。
他直接向执法堂走去,长老们应该早就在那等着他了。
确实有人在等他,不是那些长老,也不是在执法堂…
是如今慕容世家的族长,慕容!
每个族长都没有名字,他们当上族长的那一刻,他们的名就被抹去了,他们就只有一个姓——慕容。
“回来了…”他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我不是应该回来受罚么?”慕容天行错愕道
“不!你没有错为什么要受罚?你是未来的家主,你要做的就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他转身看向执法堂,嘴角挂着笑,轻蔑的笑“执法堂你不用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交个朋友…”
…………
……
长老们一直在执法堂等,门外来人了,并不是他们要等的人,而且他们并不希望他来,来的是那个强势的族长,强势到把长老会当成了摆设,长老们只有苦笑。
他们无可奈何,这个族长的强大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她有个很有出息的女儿——慕容紫嫣。
最重要的是,这个族长自上任以来很称职…
这样看来这件事也只有一个结果:一切不了了之了…
…………
……
第二天,阴台周围人山人海…
天泣山很多男弟子,所以凤舞阁的女弟子一直都是宝,漂亮的女弟子可以加一个字叫珍宝,那个最漂亮的女弟子可以加两个字叫稀世珍宝。是的,如今站在台上的女子便是最后一种…
凤舞阁有一女号称百年来天泣第一美女,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美得飘渺,她叫若梦…
若梦天生丽质,只是那种美似乎在万丈冰川之下封存里万载一般寒气逼人。她不一样,或者说恰好相反,她的性格和她火红的衣裳一样洋溢着热情…她有个很别致又惹人怜爱的名字——独孤昔年!
她走上台,笑颜如花…
他走上台,彬彬有礼…
他是龙腾阁首席弟子,李拙梦。
“哟,这不是拙梦师兄么。没想到这么快便和师兄同台,看来我只能止步32强了…”独孤昔年幽怨地看着对面的李拙梦“待会儿比斗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昔年师妹说笑了,请!”李拙梦淡淡一笑,把别在腰上的笛子拔了出来,放在嘴边缓缓吹了起来,笛声悠扬…
“师兄此曲虽柔情万丈,只是情深之处似有大不甘,不似师兄作派”独孤昔年柔声道,话毕默念一声,头上的发簪缓缓从发髻间飞出浮在身前,竟是一把古朴的小剑,只见黑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发丝飞舞间有说不尽的风情…
“如此天籁怎能没有美景相衬,既然师兄有心,那我便锦上添花…”独孤昔年娇呼一声,小剑没入坚逾金刚的玄玉地里,那光滑的台上竟绿草丛生,一条条藤蔓缠住了李拙梦的双腿…
“这昔年倒真有心,将这‘缚龙术’之象化成了遍地花花草草,这份天资倒是难得。”纪妙音站在宋江山身边笑着说,这语气竟是颇感自豪…
“呵呵,这比斗倒像是才子佳人在那风花雪月…”宋江山苦笑道。
“他们倒也般配…”
“凤舞阁每一代的最杰出的女弟子都被我龙腾阁之人掳了芳心,只怕这其他五脉会群起而攻之,这龙腾凤舞之名倒真是般配…”忠厚老实的宋江山倒是难得说句玩笑话。
“还不得对亏你师傅开了个好头…”纪妙音笑着推了他一把…
再看场上,李拙梦看着脚下缠绕的藤蔓,笛声忽转尖锐,有如阴风呼啸,为这艳阳高照的广场平添一股冷意,不多时,台上花草已覆上了淡淡的白霜,那些藤蔓的长势变得慢下来了,绿草变得枯黄,广场上秋风萧瑟;忽而笛声急转,恍如春暖花开,微风起,那些枯黄的草和枯萎的藤蔓便随和着那些白霜随风而去,震台之上又恢复如初,台下掌声雷动…
阳台之上,吴忧对上长生阁的肖海,没有华丽的技能,只是长身而起向着肖海平推一掌,肖海惊恐地发现自己像着了梦魇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一掌打在身上,被震下台…
吴忧胜,依然胜得让人难探虚实…
擂台下嘘声四起,这两场比斗实在无趣,众人散去,向阳台走来…
李拙梦放下笛子,看向阳台的方向,抓着笛子的手紧了紧忽又放松下来,幽幽叹了口气“他来之前我有足够的自信立于不败,不论遇到谁!如今、他来了…我们再努力也徒作嫁衣,我不想面对他,至少现在不想…”
说完竟是再也不管呆立对面的独孤昔年,自顾自走下了台,那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萧索背影令众人心头一滞…
“你快去看看拙梦吧?”纪妙音用手肘碰了一下宋江山。
“还是先让他静一静吧…”
…………
……
独孤昔年有些郁闷,似乎自己赢得有些水份,而且自己打得还不爽,就像一壶好茶,第一泡茶出来茶香四溢,正饮到酣处时发现壶中已经空了一样…
她扫了扫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她发现比打架更有意思的了,正要动作忽然发现台下的弟子大都没有散去,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禁脸颊微烫,叱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说罢,纵身跃过众人,朝着阳台而去。
留下一帮又好气又好笑的天泣弟子…
吴忧刚走下台,一抹红云飘过,挡在自己身前…
“你就是吴忧?”独孤昔年叉着腰打量着他。
吴忧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师姐有事么?”
“听说你很厉害。你和师姐我打一架吧?李拙梦李师兄和我打一会儿就跑了,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独孤昔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拙梦师兄口中的他不会就是你吧?”
“我?”吴忧很无奈地发现什么都和自己有关系…
“也只能是你了吧,那你该强大成什么样?”这个很漂亮的师姐围着手足无措的吴忧转了两圈,看到吴忧那张涨红的脸竟是格格笑了出来“看拙梦师兄颓废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碰上了神仙了呢,原来你也是普通人嘛,也会害羞…”
“这么说来,拙梦师兄会这样是我的错咯?”
“不是你的错…”
“至少和我有关系,看来我应该去找找他,师姐再见…”说完也不顾独孤昔年杀人的眼神一溜烟跑了…
“喂喂…格格格格…”留下独孤昔年在那笑得花枝乱颤…
…………
……
“恭喜真人,天泣山后继有人啊。”天逸真人在沉思,被打断的他转身看去,竟是伽蓝圣庙住持法元,火龙谷火皇天和其他两派宗主前来。火龙谷之人常年被火山刚烈之气渲染,外表看去并未有老态,百年间正道五尊也只有火龙谷与破天峰之主没有换人,如今几人看上去倒像是年纪相仿,只是火皇天要大上一辈。他们说话很随意,只是心中早已起了波澜,这天泣山发展势头强劲,大有一骑绝尘之势,伽蓝圣庙等四派压力大增…
“倒是让几位见笑了…”天逸真人笑着上前。
“我连续看了这叫吴忧的弟子两场比斗,也未能看出深浅,不知二人有何看法?”火皇天对吴忧很感兴趣。
“吴忧施主之前倒是来过我伽蓝圣庙,道行确实高深…”法元低眉合什,宝相庄严。
“哦?法元上人之前见过我这吴忧师侄?”天逸真人诧异道
“呵呵,吴忧施主前些日子来我伽蓝圣庙修复了天星璧…”法相娓娓道来,将这伽蓝圣庙发生之事告诉了大家,众人面色不一,心中所想更是无从揣度。
“想不到几日之间,伽蓝这佛门圣地竟是好事连连,真真是可喜可贺啊…”这天星璧被修复之事他们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吴忧的大功。
“哦,对了,还有一事,这梦境之金莲花瓣已开,料是梦境开启之日将至,到时候还望几位能移驾前来,也好做个见证”法元想起这古卷之事赶忙补充…
“这梦境倒真是吊足了我们的胃口啊…”
“梦境开、群雄聚,如此盛会怎能错过…”
“哈哈哈哈哈…”
正是:
花开梦启风云涌地动天惊群雄来
何堪花是镜中花…
怎奈梦是南柯梦…
…………
……
孤鹜峰后山
这落日就像是落在这神秘的幽谷中一般,大得几欲触手可及,那深不见底的幽谷没有许多故事,即便那是夺魄钩出世之地所有人也都认为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没有人愿意深入那里…
天泣山的山峰都很高,自然也包括孤鹜峰,孤鹜峰后山的断崖能看得很远,所以每遇烦心之事李拙梦都愿意来这里安静地站着聊以解忧,只是从未像今日这般呆得这样久,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他就像石雕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唉…”一声叹起,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人,宋江山和吴忧,宋江山看着自己的爱徒如此心里不是滋味儿。
“或许他应该出去闯闯,他的世界太小了…”吴忧站在宋江山身后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出去历练的天泣山之人多半不会遇上什么大风大浪,安逸的生活容易让人满足,也容易让人的眼界变得狭小!”
“呵呵,不说他…你的修为实在让我们吃惊,恐怕年轻一辈你再无敌手了…拙梦平时自视甚高,见到你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他成了现在这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至少有一个…”他想到了河阳城里那个在他“御空术”下从容漫步的人。”吴忧看了看李拙梦,说道“大师伯且先回去,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让我去和他说说吧…”注:御空之术,天书九式秘术之一,以己为媒御天地之气以禁锢空间,非修习天书九式大成者不能领悟,乃制敌之无上妙法。
“也好…那拙梦就交给你了…”
目送宋江山离开,吴忧忽然大步向前,如离弦之箭般向李拙梦掠去,身后巨大的压力让李拙梦陡然惊醒,他转身看到近在眼前的脸忙向后疾射而出…
“嘭!!!”吴忧一脚踢实,李拙梦如断线风筝般向崖下坠去…
死了也好吧…
李拙梦看着逼近的吴忧竟是笑了出来…
“你真是个懦夫…”吴忧忽然很讨厌这个人,这个即不知足又不愿意追逐的人,他忽然都不愿意看这张脸,舍了他往远方掠去…
“我不是懦夫!!!”李拙梦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那是什么!!”
“我不想面对你不是因为你比我强!是因为我也喜欢艾菲!!!在连宜城我一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李拙梦依然在撕心裂肺地喊,他忽然疯狂地攻击着吴忧,毫无章法,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不是怕你!!因为我一看见你就想到了她。”
吴忧呆了,任李拙梦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身上,原来自己看错他了,有时候就是不应该妄下论断吧…
他回过神大手你拂,李拙梦倒飞而出,嘴鼻淌出了血,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我的错…”爱一个人没有错,吴忧忽然很同情他,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是件痛苦的事…
“不要和她说…”
“我很快便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难道你害怕我会把她抢走?”李拙梦忽然有些紧张,又似颇为自豪…
“如果她跟着你能比跟着我幸福,那就跟着你…我只希望她过的好,不受到伤害…”
“如果她喜欢上一个不爱她的人,而且不论他如何打她骂她她依然要和他在一起呢?”李拙梦残忍地笑,这真是个残忍的题目。“她受着伤害,但是却很幸福,你该如何抉择?”
吴忧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既然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就必须有解决的办法,他想到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办法——杀!
李拙梦忽然觉得恐惧,吴忧身上突然释放了一股恍如实质的杀气,他的眼变得血红,一些奇怪的纹路突然从脖颈间向上蔓延,在吴忧额间交汇一个血红的镰刀图案…
他走向他,步伐缓慢而有力,只听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我会杀了那个男人…再亲手杀了她…”
“不!那是你的痛苦!不是她的…你杀了他们就是用你自己内心的痛苦葬送他们的幸福!”李拙梦依然笑得残忍,肆无忌惮的残忍…
“不!!不!!不…”吴忧忽然表情痛苦地抱着头,目眦欲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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