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租下了一个大画舫。
三个人上得船来,在中间的阁楼里坐下,从窗棂往外观瞧,却又是一种感觉。
早有那船家将一应精致的菜点和香茶美酒端将上来铺摆好了。
三人喝酒畅谈。却是葫芦头觉得小酒盅虽然精细好看,但太小,喝起来不甚爽快。于是就换了大杯。
范永斗天南海北见识多,说了很多新鲜有趣的事情,让他俩大开眼界;姬龙峰说些修炼拳脚兵器的诀窍;葫芦头则讲了行走江湖的关节和门槛。
三人聊得高兴,俱都哈哈大笑。
这时,船家引着一个怀抱琵琶的小姑娘,到了雕花小木门前。
只见她约莫十四五岁,面白红唇。敛衽屈膝坐在门前的船板上,浅浅素手轻拢慢捻地弹开了。
乐声在悠悠的月色和呜迺的桨声中,甚是好听。三人听了一会儿,继续喝酒畅聊。
当他们所乘的画舫行到夫子庙时,只见那船家在一面大鼓上敲了三下。接着又引来两个比先前那个女孩更好看的小姑娘,一个呜呜咽咽地吹着竖笛,一个唱了起来。
就在船家击鼓的时候,两岸楼上的湘帘都拉了起来。窗口出现了众多穿着轻纱的美女,各自螓首弄姿,凭栏静听。
这一段的河道里点着龙涎和沉香,其烟缭绕画船之上,使人心神俱迷。
原来这秦淮河的夫子庙一带汇集了上百家妓院。姬龙峰是埋头练武之人,到了此处也不太明白,只是觉得热闹好看。那葫芦头却早已明白,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饶那范永斗是行走四方之人,这秦淮河的美人胜景还是让他大开眼界。于是他邀请二人下船上了一家很大的花楼。
范永斗安排三个人各居一个阁子,早有老鸨带着几个粉头分头招呼去了。
在香艳环绕中饮酒,对姬龙峰来说还是第一次,但他却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淡然自若地喝着酒。
范永斗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这里虽然奇特,但也是游玩的念想。
那葫芦头一个人坐在厢房里,却大惊小怪地悄声问坐在他身边的唤作月娃的粉头:“这里一定很贵吧?”
月娃媚笑着问道:“来这里还怕花银子啊?”说着,细手轻抚过他的葫芦光头。
这月娃身材娇小,上着纱衣。其全身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十分撩人。下穿一条藏青色的百褶长裙及地。
不知为什么,葫芦头都不怎么去看月娃,而月娃却是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葫芦头。
葫芦头:“我还是回船上喝酒吧,这种地方来不得!”这一句声儿稍微大了点儿。
月娃娇笑着说道:“夜深了,水上潮冷,还是楼中暖和。”
葫芦头毫不客气地说:“暖和倒是暖和,搂着银子更暖和。”
旁边服侍的丫鬟脸色一暗,旋即恢复了笑容。只有那个陪着葫芦头的月娃始终笑颜盈盈,好像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情似的。
正在一旁的老鸨咳笑两声道:“客官玩笑了!”语气中却有些不悦,却是想让彼此下个台阶。
哪知葫芦头却毫不领情,起身就要走。那老鸨上来想要阻拦,却被葫芦头抬手推了个跟头,顿时,场面就乱了起来。
就在丫鬟着忙,老鸨跑了出去叫人时,只见那个陪着葫芦头的月娃忽然起身,叉腰拦住了葫芦头得去路,挥手对丫鬟说:“出去把门关上!”
等丫鬟出去关好门之后,屋中只剩下月娃和葫芦头两个人。月娃劈头向他问道:“你觉得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
葫芦头避开她的眼光:“银子重要!”说罢就要往前闯。
只见月娃挥起玉掌就向他脸上搧来。葫芦头不欲与女人动手,闪身避开,那月娃却不依不饶,双手轮番挥舞向他打了过来,身法快得出奇。
葫芦头大奇,想不到这女子竟是身怀武功!
葫芦头不再躲闪,微笑着运起功来任由月娃捶打。
这月娃的粉拳被震得生疼,略微有些呲牙。葫芦头心中暗笑。
谁知就在葫芦头得意之际,那月娃手法一变,不再用力打实,而是变拳为爪,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葫芦头隆起肌肉的身上迅疾地双手轮番捏掐。直把他掐得嗷嗷直叫。
原来,葫芦头的硬功只能抵抗击打甚至刀砍枪扎,皮肤却不能经受月娃芊芊玉指的拧掐。不一时,就被掐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葫芦头满地乱跳。
原来这月娃自小学的一门武功叫作“金陵十三掐”。她已是手上留情,若是将招数使足了,恐怕葫芦头身上的皮肉就要被掐下数块来也未知。
就在葫芦头正要后退的一瞬间,那月娃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及地长裙下飞起一腿,小绣鞋一闪即没,点中葫芦头的心窝。这一招唤作“电母飞心腿”,是月娃“金陵十三掐”之外的另一个绝招。
这招裙里腿来得隐秘突然,葫芦头猝不及防,心口挨了一下。若是换做平常的招数,力道再大他也能禁受得住,只是月娃这招“电母飞心腿”带着旋转的劲力,再加上在他将退未退之际踢来,直接就破了他的金钟罩。
葫芦头心口一阵恶心,倒在了地上。再看他心口的衣服已被碾碎,赫然现出一个圆圆的足尖印。
月娃没有乘胜追击,还是在原地叉腰而立。
葫芦头起身晃了晃身子,没觉得有什么大碍,只是脸上已挂不住了,涨得通红。
那月娃不依不饶地问道:“还想走么?”
葫芦头摇了摇铮亮的大光头,气哼哼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月娃端起了酒壶给他斟了一杯碧绿的女儿红,然后笑盈盈地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却说红光满面的范永斗来到姬龙峰所在的阁子,见他还在正襟危坐地独自喝酒,不禁一笑。
二人去找葫芦头,却被月娃挡在了阁子外边。
月娃:“这个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你们先回去吧。”
范永斗和姬龙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就里。这时就听阁子里面葫芦头的声音传出:“你们先回吧!我随后去找你们。”
月娃身后的丫鬟掩唇偷笑。
葫芦头一夜未归,第二天回来后向范永斗借银子要给月娃赎身。范永斗也没说什么就给了他一笔银子,葫芦头捧着去了。
下午申时,姬龙峰和范永斗来到了设擂处,擂台周围已聚了很多百姓,各路豪杰英雄隐约混杂在其中。
在两个擂台的中间扎了个棚子,两边各有一队士兵护卫着几个明朝的官员,后面插着几面旗子。
拳脚擂台之上,只见一个粗壮的南方打扮的汉子一掌撩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脸部,年轻人本能地用手揉眼,粗壮汉子却不依不饶,又是一掌拍在了年轻人因揉眼睛而翘起的肘部,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年轻人的眼睛已被自己的手捅爆了,当时就晕了过去。
两个兵士上来将年轻人抬了下去。前面观看的众人一阵吼喊,后面的观众因没看清怎么回事儿,纷纷打听。
一个矫健的北方打扮的青年翩身而上。二人相向一抱拳。壮汉首先发拳,劲力雄遒,挂带着风声擂向青年的左耳,又是要命的狠招!
青年出左臂一架,却被打得身子一晃,壮汉紧接着左拳一记掏心。青年忙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记飞腿横抽向壮汉的头部,比刚才壮汉的那几拳更有劲儿,更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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