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底澄清的天空,宛如一望无际的平静碧海;强烈的白光在苍穹上跳动着,仿佛海面泛起的微波。
远山脚下,熟透了的高粱不时的随风摇曳,饱满的高粱穗好似涌动的红色波涛;远远望去,一片波澜壮阔的景象,而漫山遍野渐渐泛黄了的树叶,却给田野染上了凋敝的颜色。
天际不时的有成行的大雁鸣叫着掠过,飞过旷野,飞过繁华的大长安城,留下一串高亢的鸣叫在天际飘荡,仿佛是在为大唐国都的雄伟气势而娼的一曲赞歌。
长安城东郊的一块校场上此刻人头攒动,一个个身材健硕的汉子正排着长龙般的队伍应征戍边,校场后方是一座旌旗招展,壁垒森严的军帐。
“混账东西滚起来,能赶上今日国公爷亲自来巡视,你小子算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居然还敢躺在地上酣睡不醒?”一阵略带粗暴的叱喝声,扰乱了校场上本来井然的秩序,引得目光纷纷投来。
李易轩方才从眩晕之中清醒过来,臀部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脚,登时被踢得呲牙裂嘴,痛彻心扉,心中一团腾腾怒火顿时升起,几乎要吞噬这个天地一般:他娘的,在这剧组里面老子是最大的腕,居然还有人敢踢自己:老子不发威,不拿老子当大腕?
翻身一骨碌爬起,怒视出脚踹自己的人,由于顾及自己国际艺人的身份,李易轩还是忍住了胸口的怒火,没有爆出粗口问候面前这个登徒子的家中女性。仔细看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高比自己矮了接近半头,古铜色的脸庞上上一脸怒意,身穿一袭银色铠甲的士兵,手里提着一把刀鞘上镶了花纹的钢刀,正向自己怒目而视,眼神中毫无怯意,反而流露出有恃无恐的样子。
“呃……难道是群众演员?估计肯定是剧组临时找的人吧,他们忙活一天,只能赚几十块钱的辛苦费,或许是嫉妒我们这些艺人薪酬拿的太高的缘故吧,抑或是这小子神经有些毛病?……算了,算我倒霉吧,不和这种没有修养的人一般见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唉,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正在拍戏的时候就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李易轩轻轻的叹一口气,抚mo着依然还有点发酸的臀部,决定不和面前这无礼之徒纠缠。
轻轻摇晃了下脑袋,李易轩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这才记清了自己正在参加电影大片《武则天》的拍摄,并且在剧中担任了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一角,依稀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正在吊钢丝,也不知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忽然就失去了知觉,晕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很怄火的被人踹了一脚。
李易轩抬头向前面看去,只见不远处是清一色健壮的汉子排成的长龙,一个个穿着唐朝时期的粗布衣裳,正在挽着袖子排队等候,也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
“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工了,难道他们是在领工钱?”,这是李易轩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可是仔细分析又不像,面前几条人山人海的长龙,足足有一两千多人,“没记得最的近几场戏有这么大的场景啊?”
队伍的前面排列着一排朱红色的桌案,桌案后面坐了十几个身穿青色文官服,面色白净的文人,正在一个个手舞笔墨,忙得不亦乐乎。在几排长长的队伍周围是大约几百名手持明晃晃的银枪,腰间悬挂钢刀,身披铠甲的士兵,正在监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
“不对,不对,我记得刚才是在拍驸马薛绍与太平公主初次见面的一场出戏,征兵这是哪一出?临时加的还是?……”李易轩刚刚清醒的头脑又有些迷糊,猛抬头,发现面前那个做士兵打扮的人居然还没有离开,正手握钢刀,眯缝着双眼上下的打量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挑衅与鄙夷的味道。
伸手轻柔自己酸痛不止的臀部,李易轩心头的怒火终于汹涌爆发,一脚之辱加上士兵挑衅的目光,终于让他怒不可遏,也不再顾及自己形象,狮子一般怒吼:“他妈的,给我滚!快滚!……你以为这几天来现场采访的记者多,老子就会不发火了?你他娘的太高估我的度量了吧?赶紧拿着你的工钱在我面前消失……”
士兵被李易轩忽然爆发的怒气所慑,国际大腕强大的气场居然逼迫的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手中钢刀“噌”的一声出鞘半截,在阳光下耀目生辉。虽然李易轩所说的“妓者”云云,让他如坠雾里,可是李易轩问候他母亲的话,他还是能听明白,由来只是他们这些当兵的欺负平民百姓,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可是仔细看去,面前这人衣衫华贵,器宇轩昂,这士兵一时却又揣摩不透李易轩的来历,当真是敢怒不敢言,气呼呼的嗫嚅道:“你……你意欲何为?想造反不成?”
此时,一名身穿铠甲,外面罩着青色布袍,腰间悬挂长剑,武官模样打扮的人,带着另外一名装扮相似的武官大步走来,身后四五名手执红缨枪的士兵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身后。
来到两人面前,武官手按长剑怒视钢刀出鞘的士兵训斥道:“乱糟糟的成何体统?曹三,老子告诉你几遍了,国公爷马上就要亲自来此巡视,在这节骨眼上,你居然敢给老子添乱子,信不信老子让人打你军棍?”
这士兵姓曹名贵,在家排行老三,是个老兵油子了,听了那武官的训斥,哭丧着脸道:“高校尉你误会小人了,分明是这小子故意扰乱校场,小人亦知道国公爷马上就要前来巡视,可是这小子居然躺在地上酣睡,若是被国公爷军撞见成何体统?小人上前提醒他,谁料他居然对小人大吼大叫,简直是不把咱们军士放在眼里,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来故意捣乱的乱党!”
曹贵尽量的添油加醋的把李易轩描绘成十恶不赦的恶人,这样自己便可以借机公报私仇,狠狠的揍一顿面前这个锦衣华服,手摇折扇的纨绔子弟了。
听了曹贵的陈述,武官用鹰犬般的眼神上下的打量了李易轩几眼,然后伸出蒲扇般的手掌,抚mo着下颌浓密的胡须,尽量的挺了挺了腰背,在士兵中身高马大的他居然还比面前之人矮了一些,这让他很是不爽。
军官猛的揪下一根胡须,厉声道:“喂,小郎君,……曹三说的可是属实?你若是想在天子脚下捣乱,嘿嘿,问你有几颗脑袋?”
见此情形,李易轩禁不住直冒冷汗,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这绝对不是在演戏,这是现实,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来到了另一个年代,莫非自己遭遇了传说中的穿越?
“嘿,小子……莫非是装傻不成?老子问你话哪,为何不语?瞅你眉清目秀长的像个女人一般俊俏,莫不是个傻子吧?”,武官见李易轩不答话,手按剑柄怒问道。
武官咄咄逼人的气势,容不得李易轩仔细去追究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当下胡乱的应付道:““哦……哪里,哪里,草民本欲去拜访亲朋,不料走错路途,体力不支,在此晕厥,冒犯了将军,还请恕罪,草民这就告退!”
此刻,他只想离开人群,找个僻静之处独自安静片刻,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心理上一时还不能接受,回答起武官的问话,也是心不在焉,胡乱敷衍几句。
打量着面前的这武官穿的铠甲与自己拍戏的时候服饰的差不多样子,只是没有剧组的那样精致细腻,莫非这真的是唐代不成?难道我穿越到唐代了?李易轩胡乱猜想着,双手下意识的抱腕施了一礼,举了举手中的折扇,转身就要告辞。
这武官是一名正八品的宣节校尉,姓高名巍,负责在长安城东边的这个校场招募士兵,以补充朝廷正在筹建的西征突厥大军。看到李易轩转身想走,高巍脸色叵测,半怒半笑道:“嘿嘿……我说小郎君,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这校场重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左右何在?给我把这厮拦下问清楚,再做定夺!”
随着高巍的一声叱喝,四五名手持红缨枪的士兵一拥上前将李易轩围在中间,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过几名士兵只是将李易轩的去路堵住,谁也不敢先动手。这些士兵也不是傻子,他们其实与高巍的心理一样,看到眼前这纨绔子弟打扮的人,一身白色丝绸长衫无比精致细腻,绝不是普通百姓能够穿的起,甚至说不定是哪家皇亲国戚,或者达官贵人家里的公子哥儿,一时图个热闹前来捣乱也不一定,万一误伤了他,可绝不是面前这个八品的校尉能担待的起的。
被拦住去路,李易轩有些急眼,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抖开,扫视了一眼拦路的军士,怒喝道:“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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