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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成魔》第八章 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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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你从哪里找到这男孩的?”一个长相坚毅,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红发男人正坐在一张铺着白色毛皮的大椅上,询问着娜。

这是一间完全由棕红色圆木搭建的房子,构造很简单,里面的装饰也很单调,除了魔兽的毛皮就是木质的家具。

屋里有两张床,分别摆放在房间的对角,而小一点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肢体形状怪异的男孩,凌乱的黑发依然闪着光,脸色苍白的吓人,下颚死死咬着,嘴唇上全是被牙齿咬破的伤口。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在昏睡中还这么痛苦?”娜蹲在床边,看着男孩的脸。说不清楚为什么,才七岁的她,心里竟异常酸涩。

“娜,我在问你话!”红发男人眉头微微一皱,表情有点无奈。说实话,他——烈,妖族族长,堂堂烈火剑圣,就算在让奥菲拉尔大陆恐惧的冰雪峡谷内,能让他憋气的也没几个,可当他面对他的宝贝女儿娜时,这个平时眼高于顶、霸道孤傲的圣级强者,却没有丝毫办法。

“娜!”见女儿还没有理他,烈不得已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爸爸!你声音好大,会吓着他的啦!”娜扭头看着父亲,嘟起小嘴,表情十分不友好。

“呃……”烈又吃了一憋。

“我的好爸爸,你怎么了,看样子,你好像有话要说?”

“……”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彻底无语。

“娜,别调皮。就知道拿你爸爸开心,注意一点,他可是我们妖族最强的战士,而且是我们妖族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推门进来。

“奶奶!”娜蹦了起来,飞身扑进来人怀中。

这老太太正是娜的奶奶“椤”。圣级一阶精神系魔法师,也是冰雪峡谷里三大圣魔导之一。正是烈和椤的存在,才使得妖族这个人口稀少的种族可以塔罗纳这块雪中绿地上呆得安稳。

由于椤的精神力十分强悍,经常用灵魂净化为族人解决修炼时的负面影响,所以又被推举为妖族的灵魂导师。

灵魂导师,类似于兽人族里的先知或精灵族的大长老,非常受族人尊敬,地位超然。

只是妖族人口太少,又只有塔罗纳这一块巴掌大的地盘,在奥菲拉尔这片庞大而复杂的大陆上,人们对于妖族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听说”、“传闻”。至于“灵魂导师”,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呵呵,我可爱的孙女。什么?你爸爸又凶你啦?哼哼,等下奶奶教训他。别以为他是圣级的,看奶奶照样一拐棍把他的腿给打瘸咯!”刚才还一副板起脸为儿子说话的态度,可娜在她怀中撒起娇来时,这位灵魂导师瞬间就把儿子丢到了与世隔绝的孤岛上。

“母亲,都是您惯的她。”烈不满了。

“爸爸!”娜又扑向了烈的怀抱。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烈满脸堆笑。“看爸爸的胡子厉害不,哈哈,刺的我们小娜娜受不了咯……”

椤笑着摇摇头,满眼的慈爱,眼前这快乐的一大一小,都是她心头的肉……

房间内弥漫着温暖的亲情,可还有一个人,却感觉不到。

因为他没有意识,即使他醒着,他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的世界,只有混乱;他的眼里,看不见清醒。

……

“你说你找到他时,他挂在树上?”烈问道。

“嗯!”娜的小脑袋点了点。

“奇怪了。”烈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了儿子?还有问题可以难倒我的这个睿智的族长吗?”椤笑着问道。

“不是的,母亲。您来看看,这个孩子身体机能完全分裂,可竟然没有死。他的身体一定是被某种我们所不了解的力量进入过,您看他嘴唇上的伤口,明显是以前他自己咬的。从娜所说的情况来看,他是摔下来的,您是知道那面峭壁有多高的。”在分析情况时,烈表现出了一名族长的冷静。

“哦?”椤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骤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对于外来的无法解释的情况,妖族的警惕性一贯是很强的。也许这和他们长期以来所处的环境有关。

椤走到了床边,双手水平向前伸出,一道碗口粗的雪白光线从空气中慢慢凝练出来,缠绕着椤的手臂。

“别那样做,母亲,他还是个孩子。”烈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开口阻止。

椤没有住手,那道白光已经脱离了她的手臂,没进了男孩的身体。“让一个人成了这样,却还活着的力量,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听了母亲的话,烈沉默了。

“你是族长,要记住,族人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椤的声音理智得像是失去了温度。

烈点点头,拉起娜的手,“娜,乖,跟爸爸出去。爸爸教你新的招式。”

“爸爸,奶奶要对他做什么?”娜抬起小脑袋,紧张地看着父亲。

“没什么,奶奶是要让他醒过来。”烈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多残忍,他不想让纯真的女儿知道。

“哦。”娜回头看了看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放下心来,蹦蹦跳跳地跟着烈出去了。

她此时并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经刻下了一个模样,那唇上的伤痕如碎花,洒落在她幼小的心田上,不经意间,深埋下一颗种子。

……

妖族秘法——猎魂!

和高级精神系魔法“搜魂术”不一样的是,“搜魂术”只是知道对方脑中的讯息,如果一个人被施展了这种魔法,他最多在当时承受脑部的剧痛,然后再昏迷几天。而猎魂——

不仅可以彻底的占有对方脑中的全部信息,而且,彻底让大脑死亡,将灵魂猎杀!

一点点气息都不会留下。无论是谁,无论实力多么强悍的人,都不可能通过空间中残留的讯息来感知中了“猎魂”的人哪怕是一个细胞的情况。

那是一个,把生命气息完全从这世界上抹去的禁忌魔法。

这个魔法已经违背了奥菲拉尔的规矩,太过霸道,太过残忍,所以,它是禁忌。如果圣城的魔法师总公会,不,是任何一个小国的魔法师公会知道在妖族秘法中还有这么一个禁忌魔法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妖族不被灭族就算好的了,至少,妖族秘法,将永远消失在奥菲拉尔大陆上。

屋外的空地上,娜正兴高采烈地练习着新武技,烈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上蹿下跳的宝贝女儿,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两千年,反正在妖族的记载中,并没有确切的年份。那时,到处被驱赶的妖族刚刚迁徙到这里。

他们天赋各异,智慧高低参差不齐,没有秩序,也没有统一的领导者,他们只是依靠仇恨和本能才聚集到了一起。

就在他们刚刚建立起简陋的房子,并且准备安家时,一个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绝对的强者,根据妖族第一代族长的回忆,是这样的:

“天空都被圣王的强大震慑,极度的寒冷似乎在他面前都要退缩。我在圣王出现的一瞬间完全无法动弹,更让我们的吃惊的是,伟大的圣王当时并没有使用任何力量。

只是气息!只是气息释放出的威压就让很多天赋出众的族内修炼者臣服!

我常常在想,圣王大人会不会是神?他是看我们太可悲,特意来恩赐我们的?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戮,也没有奴役,相反,还帮助了我们呢?

向尊敬的圣王拜服,因为他不是神,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所以,他的智慧和力量是无与伦比的,甚至奥菲拉尔最强的圣殿殿主也无法和他相比!

他教会了我们正确的修炼方法,我们的年轻人们,再也不用依赖天赋变成强者,他们,在圣王的教导下,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很高的成就。

不仅如此,圣王还净化了我们的灵魂和身体,将一个混乱不堪的种族真正变成了一个团结的不可侵犯的整体,以至于,我们可以在如此凶恶的峡谷中,拥有了‘塔罗纳’——美丽的家园。

遗憾的是,圣王不能与我们同在。五年以后,也就是我有幸成为圣王亲传弟子的第二年,他告诉我,他要离开了,去完成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

我注视着我这一生最景仰的人……我的老师,他的表情很凝重。我在想,能让无所不能的圣王如此担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给了我一卷修炼功法——一种完全不同的魔法……

伟大的圣王终于离去。我想跟随我的老师,哪怕会在他的身边灰飞烟灭。可他教导我说,一个人总会面对他的宿命,不要退缩,因为那才是生命的价值所在。

我当时不懂,只是为老师的离开难过,可现在我懂了,所以我将一生奉献给了我的族人,我的家园。我还希望,我的继承者们,塔罗纳以后每一代的族长们,都要遵守这个族训。任何时候,族人的利益高于一切,族人的安危比你们的生命更重要,因为那是你们做为族长的宿命,也是你们的生命价值!

怀念我的老师,我族至高无上的圣王,奥菲拉尔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萨拉特.史昂。

他有如同神一样宽广的胸怀,他认为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价值,都是平等的,所以,他无私的帮助了我们,让一个屈辱的种族得到了生存繁衍的空间。这,也正是他为什么可以把巫术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原因。

谨记,我的后人们:世界是平等的,没有什么种族、修炼方法是不容于世的,只要你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心灵。

我的老师,我们所有族人世世代代灵魂的导师,正是这样做的。

所以,他才是我们的信仰。

——第一代族长:昂。

注:原谅我,使用了老师姓氏的最后一个字作为自己的名字,我太想念他了,因为当我后来四处打听老师的消息,得知老师已不在人世后,非常悲伤。但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无法为老师做些什么,为了我族的安危,我会随着老师离去,这样老师如何去世的秘密也将长眠地下。另外,老师留下的魔法卷宗是我族最高的秘法,除了得到‘灵魂导师’资格的人,任何人不得翻阅。这些都将被写入妖族族规中,每一个族人都必须遵守,否则将受到族内最严厉的惩罚。”

……

许久,烈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理解了母亲要让男孩彻底消失的原因。

“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在黑夜中从万米的高空摔下来,没有受一点伤,只是昏迷?从娜早上把他带回来时,我就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一种攻击性极强的能量存在。那种能量很恐怖,那应该是杀戮的气息,如刀刃一样锋利,如黑夜一样令人恐惧,还带着仇恨、不平、愤怒,似乎要冲出那孩子的身体,然后毁灭一切……”烈想着。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的身世很复杂,或者说,很危险。无论是要杀死他或是要保护他的人,都不是我们这一族可以抗衡的。母亲肯定是和我一样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能量,所以,才会不惜用出秘法中的禁忌魔法,让和他有关的人无法找到这里来。

和秘法被魔法师公会发现相比,也许这个黑发男孩带来的威胁更严重。哼,秘法被那些家伙发现的可能性太低了,这里可是冰雪峡谷!哎,母亲的选择是对的,我太一念之仁了。只不过……

娜很关心他,看得出来她已经把她救回来的这个男孩当成了朋友,如果等下她发现她的朋友……

我该怎么向她交代?这小姑娘可聪明的很,不容易被骗过。

烈的思路中断,支起下巴,红色的如钢针般的短发,在塔罗纳清晨温和的阳光下,微微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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