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谦翔听到有人叫自己谦翔道长,心中也是讶异,因为今天自己并没有穿道袍,再者说,自己认识的人,几乎一个也没有呀。虽然觉得奇怪,易谦翔还是本能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顶盔贯甲的坐在马上,易谦翔还在思索,那人已经走到易谦翔进前,下了马,道:“莫非谦翔道长不认识我了么?”
易谦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猛地想起,这人原来是宛丘城中王家的那个护院拳师王虎王大刀,到不是易谦翔对他本人印象多深刻,只是这人的大刀太显眼了,几乎和他的脊背一样宽了,记得在王府的时候,他的大刀没这么大呀?易谦翔这里心中胡思乱想,口上却答话道:“无量天尊,原来是王将军,实在幸会。”
王虎赶忙道:“千万可别这样,王虎担当不起呀,要不是谦翔道长指点迷津,王大刀恐怕早已经做了阴间的鬼魂,哪里还能在这里做个将军。”
易谦翔道:“王将军不必介怀,顺势而为乃是我修道人的本分,能够帮到王将军,那也是王将军的造化,小道不敢居功。”
王虎道:“哈,我是个粗人,没有谦翔道长读的书多,没有谦翔道长这么多道理。谦翔道长到这里做什么的?怎么不见虚云道长呢?”
易谦翔道:“不瞒王将军,我已经随师傅学艺已经十多年了,师傅觉得我已经有些道行,便让我独自闯荡闯荡,所以我才一路行游至今。”
王虎道:“原来如此,既然在此地逢着道长了,那便请道长随我往驿馆一叙吧,顺便再请谦翔道长指点一二!”
送上门的生意易谦翔自然不能拒绝,应道:“既然王将军相邀,那小道就却之不恭了。”
王虎笑道:“哪里哪里,请。”随后便唤过手下,牵了他的马匹,他自己与易谦翔走在前边。
这座方家镇不是什么大地方,所以驿馆也不怎么高档,比之易谦翔所住的客栈是稍有不如的,不过这饭菜却是做的十分可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易谦翔五六天没有进食的缘故,总之等饭菜上来不久,桌子上就一片狼藉了,把一个素以生猛著称的王大刀看的目瞪口呆。
待到易谦翔酒足饭饱之后,王大刀才出言问道:“谦翔道长,不知道我此次前去杭州赴任,不知前程如何,请指点一二。”
易谦翔道:“王将军自然是前程似锦了,那还用说?”
王大刀正色道:“谦翔道长不必说这些客气话,王虎是真心请教。”
易谦翔道:“王将军,常言道福祸自招,王将军若是常怀悲天悯人的心肠,自然是福寿无穷,哪里用的着我这等方士指点?”
王大刀欲言又止,易谦翔见王大刀眉目之间有些焦虑之色,“王将军若是有什么难事,尽可开口,若是妖邪诡异之事,我等修道之人自当出手。”
王大刀道:“谦翔道长,实话实说,我此次前往杭州,乃是为了训练出海剿匪的新军,但是我听闻传言,说是海盗之中有不少妖邪诡异之人,或者,有些海盗根本就是海陆精怪,此去剿匪,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易谦翔心道:“海路精怪,天爷呀,若是各个都向戴摩云和那个什么天网仙子那般厉害,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交代的呀。”但是大话已经出口,易谦翔只得道:“若是有妖邪作祟,小道自然义不容辞,但是小道道行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将其尽数剿灭,若是有一两个跑到世间祸害乡邻,那就是小道和将军的罪过了。”
王大刀闻言道:“谦翔道长所言甚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得虚云道长出手,若是虚云道长肯出手,些许宵小自然不成问题。”
易谦翔道:“不知道王将军此去杭州训练新军,需要多少时日?”
王大刀道:“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易谦翔道:“既然如此,小道先行回转宛丘,请了师尊,然后到杭州去寻王将军如何?”
王大刀道:“如此甚好,那小人先谢谢谦翔道长了。”
易谦翔道:“王将军不必客气,降妖除魔本来就是我出家人应尽的本分。”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王大刀送了易谦翔十两银子与一匹军马,易谦翔便要往宛丘去了。这军马本是朝廷配予王大刀骑的,但是王大刀自有好马,所以从来不骑,此刻送与易谦翔,日后只要报个战死便可以罢了。
易谦翔回到客栈先与店家结算了店钱,便真的打马往宛丘去了,虚云子说今年自己生日之时,便会去张家村接了自己,教自己神仙方术,此时已经是七月光景,现在回转张家村,但愿能够遇到虚云子,自己虽然这半年没有报恩,但是给自家嫂嫂报了仇,也算了结一段心事,应该能够安心修道了。对于修道的理解,易谦翔已经从那本《上清正典》中窥得门径,只是不知道虚云子深浅了。
就这样晓行夜宿,过了十余日,正逢着七月十五,乃是鬼节,易谦翔从前跟着虚云子装神弄鬼的时候就知道,这日阴气大盛,乃是传说地狱之门打开,万鬼狂欢之夜,所以易谦翔便向早早的寻个宿头歇了,避这晦气。但是天公偏偏不美,一路行来,偏偏没有半个客舍旅馆,眼见太阳已经下山,还是没有宿头。易谦翔心中着急,纵马狂奔起来,易谦翔也不知道奔走了多远,忽然见前方有个村落,易谦翔便寻了一家看上去还比较殷实的人家,停了下来,冲院里叫道:“屋里有人么?”
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易谦翔又叫了一声:“屋里有人么?”
那扇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从中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声音很轻的对易谦翔道:“这位公子,你把马栓在门口那棵树上,自己赶快进来吧!”
易谦翔心中百般不解,但是看那中年男人的样子,想必也不会拿自己开心,便依言把马绑在门口那颗树上,自己带着随身行李进了小院,自始至终那个中年男人也没有出来迎接一下,只是探出那颗脑袋看着易谦翔。易谦翔心中虽然奇怪,但是自己乃是有求于人,便带了行李往屋里去了。
刚刚进屋,易谦翔就吓了一跳,立马不加思索一记手刀风刃便向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脑袋斩去。易谦翔怎么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呢?因为那个所谓的男人竟然只有一颗脑袋,这让易谦翔怎么不害怕。那个脑袋似乎早有防备,灵巧的躲开了易谦翔的攻击,叫道:“公子且慢动手,且听小人一言。”
易谦翔也算是杀人不少了,当日扮山贼劫杀皇子的时候,易谦翔也动手杀了不少护卫,而且最后连那皇子也一刀结果了,所以还算是比较大胆,再加上易谦翔也曾见过鸟人戴摩云,和那个天网仙子以及手下的恶心蜘蛛,见识也算是有了,但是猛然看见一颗漂浮的人头,还是狠狠地吃了一吓,所以不加思索的攻了一记。现在听到那个脑袋说话,心中反而冷静下来,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脑袋开口道:“公子,小人本是一个书生,只因为被我县里的恶少逼死妻儿,心中万念俱灰,于是在那恶少家的井水里下了慢毒,毒死了那恶少家中家人仆役一百六十余人,所以被打入了恶鬼地狱,要受三百年之苦。而今地狱之门大开,我恶鬼地狱中有人自感成灵,修成鬼仙,于是带领我等在昨夜消灭了这个村子,吃人生魂,增长修为,我也是无奈被裹挟至此,今夜过了午时,就要回地府去了。我看公子身上灵光宝气,定非凡人,所以才敢叫公子入内,待我等走后公子便可以安全离开了。我本不想伤人性命,但是被鬼仙胁迫,也是无法,忘公子饶命呀。”
易谦翔思索片刻,道:“你说的玄而又玄,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不知道这个村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被你们悉数杀死。”
那个脑袋道:“公子,这中间当然有因果了。那鬼仙的前生就是落户在这户人家,生母难产而亡,鬼仙三岁的时候继母将他活活折磨至死,继父也不管他,你说他们该死不该死?”
易谦翔道:“原来如此。”说罢,左手一抖,一个水波状的罩子便向那个脑袋罩去。那脑袋惊呼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易谦翔见已经兜住了那个脑袋,大喝一声:“缚!”那个脑袋就被紧紧的束缚住了,那个脑袋在透明的水罩里挣扎扭曲,显得很是痛苦,这个法术叫做“清影缚”乃是《上清正典》中对付鬼怪阴神的法术。
那个脑袋边挣扎边喊叫道:“公子饶命呀,我真的是无辜的呀。”
易谦翔道:“你当我是傻子么?十五鬼节不过是阎王让你们这些大鬼小鬼出来放放风的日子罢了,屠村灭户的事情,你们也敢做?就算是来了解前缘,那也不能杀伤性命。”
那脑袋听闻易谦翔如此说,面目更加扭曲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鬼爷我倒是小瞧你了,你这小杂碎,竟然敢暗算鬼爷,啊——”
易谦翔听到那脑袋大叫,本来以为是垂死的哀号,没想到等到那一声惨叫过后,自己手中捏的法诀顿时一空,接着那个脑袋就从易谦翔的法术中挣脱出来了。然后就见那个脑袋慢慢地拉长变形,最后尽然形成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并没有常人样貌,乃是青面獠牙,骨瘦如柴的形象,易谦翔心中早有计较,所以没有吃惊,就在那个人影将要形成,还未形成之时,易谦翔手中突然多了一张符咒,以控风御物之法直直的贴在了那个人影当胸,然后便自行燃烧起来,那道人影一边拍打身上的符咒,一边向后退去,易谦翔却立马破门而出,跳上自己的马,扬尘而去,那个人影在屋里咆哮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易谦翔一边奔走一边寻找房舍,自己若是能找到人家房舍之类的东西,也许还可以逃得一难,要知道,鬼魂阴神之类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屋子的。
易谦翔终于还是没能找到房舍,无尽的黑暗便把易谦翔彻底的吞没了,易谦翔的身边也想起了阴惨惨的笑声:“嘎嘎嘎——你倒是继续跑呀,嘎嘎嘎——”
易谦翔本来就没指望刚才的那道“锁神符”能给那个鬼影造成多大的麻烦,但是也没想到那鬼影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现在易谦翔坐在马上就是一个活靶子,正想着往哪里跑呢。忽见前边有一片石林,易谦翔感受到那石柱虽然看似杂乱无章,实质隐隐的相互呼应,其中也是灵气磅礴。易谦翔也来不及多想,一头就扎进了那堆乱石之中。
那鬼影却在乱石前停住了,围着那乱石转了几圈之后,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由另一个方位钻进了那堆乱石。
易谦翔进入了那堆乱石便知道不对劲了,他转了半晌,却似乎总是在一个地方,甚至有几次都要转出去了,易谦翔知道是进入了高人布下的阵法,也不乱走了,先向四周抱了抱拳道:“不知哪位前辈在此,谦翔逃命至此,多有冒犯,打扰之处,还望海涵。”然后闭上眼睛,全心感受这个阵势的灵力变化。
这时那个鬼影却突兀的出现在了易谦翔面前,鬼笑道:“嘎嘎嘎——鬼爷看你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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