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混在川都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的快，近个把小时之后，雨过天晴，彩虹高悬。

雨后彩虹，这在工业化的现代大都市里，可算是个希奇的玩意儿了，保管明天的报纸上又要开始歌功颂德了：经过政府各部门的大力整治，城市环境的治理取得重大成果，空气指标pm2.5得到了明显改善，然后肯定是各部门要求增拨环保经费，雨露均沾了，当然**的机会就又来了，咱小老百姓只能眼眼睁睁的眼红，而却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样，雨后有彩虹，总归是个好兆头。炎热的天气似乎也凉爽了些许，风吹在脸上也有了那么几分凉意，并且还夹杂着一丝雨后清新的水腥味，令人闻了心情舒爽。

夏日雨后的天空，总是那么的湛蓝，白云也好像飞得更快，人的心情也一扫压抑和烦闷，感觉舒展了许多。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了，看样子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因为大街上已经可以看海景了，在这个时候，是没有谁会乘风破浪来看病的。

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对面有几个地势较低洼的门市进水了，几个人正在用脸盆和水桶向外拼命舀水，忙的不亦乐乎。这街道是年年开挖，年年翻新，可一下大点的雨就这摸样，无怪乎有人在网络上调侃说：六月，我们到川都去看海。

现在这世道是换一任官，路就要翻修一遍，美其名曰：不走前人的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的是：不走前任的路，因为前任大都双规了。这些当官的没倒之时，在人前一个个人模人样，大会小会那是正气凛然，口号震天，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全是王宝森。

“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和咱小老百姓无关，咱们只是屁民，还是挣钱养家糊口现实一点，民以食为天吗。”王医生触景生情，不由浮想联翩，最终只能是化为无奈地一叹。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今天看样子只能关门打烊，到茶馆打牌聊天混时间了。”轻叹了一口气，王医生一见今天可能没有什么生意，于是就只好无奈的关门打烊，准备去喝茶聊天混时间了。

整理了一下店内的杂物，再关闭了电脑和电灯，然后脱下白大褂，整了整衣服，接着王医生就出门锁了玻璃门，并拉下卷闸门也一并锁上。

回身前后左右一打量，步行街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气，那些做服装小吃百货的门市，都将卷闸门拉了起来，大都在清扫门前积水和打扫卫生。

沿着人行道小心翼翼地向着街尽头的一条小巷走去，因为人行道上一些地势较低哇的地方，积水较深，要沿着门市的门槛上，小心行走才能绕过去，就这样磨磨蹭蹭的，王医生花了一番功夫，才终于走到了步行街尽头的十字路口。

抬眼四周一打量，乖乖隆的咚，一片汪洋。

只见左面通往外面大马路的街道上，有几辆小轿车泡在水里，都淹大半截了，大多是不便宜的车，看样子损失惨重。有几个人站在人行道上，正对着几辆被淹的小轿车，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地谈论着什么，那模样就好像他中了彩票，有什么喜事似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快乐的谈资，生活中从来都不缺乏这样的人。

远处还有几个门市也进水了，一些人正在往外，忙不停地搬东西，以减少损失。

在天元国什么样的怪事年年都有，在大马路上淹死人并不是什么神话传说，去年在京城的高速公路上就淹死了不少人，结果每次官方都怪百年不遇的大雨。具有心人统计，这几年的大雨，报纸电视上都说是百年不遇的。这些所谓的父母官，面对如此灾难性的重大民生事件，几乎没有任何官员为此负责或问责。

现在在天元国，做官真是太爽了，吃喝有特供，玩耍有小蜜和n奶，连找小姐都可以报销，难怪乎有网友称:现在是天元国历史上，官员最幸福的时期。

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街道上的积水眼见着在缓缓下降，这时有人等不及了，挽起裤脚脱掉鞋子，准备淌水过街了。看到有人淌水过街，人行道上几个左顾右盼的人犹豫了一下，也就有样学样地挽起裤脚脱掉鞋子，跟着淌水过街。

茶馆在街道对面的小巷子里，必须要穿过街道才能到达，如果要等积水自然消退，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无奈，王医生也只好脱掉皮鞋挽起裤脚准备淌水过街。

突然间，只听哎哟一声惊叫，王医生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淌水的女孩子，倒在了水里，正不停地挣扎呼救。王医生先愣了一下子，接着马上把手里的鞋子一扔，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也不管积水会不会打湿身上，立马就向女孩子疾冲而去，这时女孩子附近的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有两个人也不管不顾的急冲了过去，准备施救。

王医生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手忙脚乱地冲到了女孩子跟前，接着一把将女孩子的手臂拉住，然后用力把女孩子拉了起来。

女孩子脱离险境后，惊魂未定，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接着连忙感谢众人的援救。虽然女孩子不幸摔倒在水里，但好在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腿上擦破了一点皮，完全可以自行站立行走，所以就不用去医院了。

大家询问了一下，才搞清楚事情的原由，原来这个女孩子淌水过街，不小心一脚踩在没有沙井盖的下水道里，好在下水道不大，否则就危险了。

这几年天元国发生过好几起因丢失沙井盖而造成的人身死亡事件，事件虽然频繁发生，但是却未见有关管理部门有多少改进的措施，沙井成了吃人的井了。

冲过来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教育着女孩子，叮嘱她以后走路要多注意一点安全，下一次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几个人的身上都因为冲过来救女孩子而被积水打湿了，但是谁都没有在乎，事情平息之后，大家相视一笑，然后就各奔东西。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在很多的时候，很多人道德缺失只顾个人，自私自利，但关键的时候还是有好人的，如果总是发生象金陵王老太那样的事件，冤枉救助自己的好人，那这个社会也就太令人不寒而栗了。

衣服打湿了，穿在身上有点不舒服，但是好在现在是夏天，天气热，穿的也少，很快就会自己干的，若是回家换的话，那不仅要花一些时间，而且现在到处都是水漫金山，道路根本就无法通行。

“算了，不管它了，反正晚上要冲凉。”王医生甩了甩手，然后就继续前行。

穿过街道，走不多远就到了一家茶馆——“来一壶”茶馆，象很多苍蝇馆（面积小，位置偏，有特色的小餐馆）一样，这种小巷子里的茶馆一般面积都不大，装修也比较次，但好在价廉物美消费档次低，很适合社会底层居民的消费。

川都市号称天元国“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茶馆、火锅和小吃是其三大特色，和别处有很大不同，更富有草根平民文化气息，是休闲娱乐的好去处，现在有人戏称，川都市是“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可见川都市的魅力无可挡。

一走进茶馆就听到一声独特的破锣嗓音：“喂，王医师，捡到金娃娃了？啷个搞得浑身湿哒哒的吆？”

“啥子金娃娃吆，绊倒在水里头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王医生听到之后，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走路小心点噻，来，搓两把，两块一把的吆，赢家晚上请客。”

“来就来吗，谁怕谁？”王医生应战道。

那个破锣嗓音的叫老张，是一个小四轮出租货车的司机，也是外地在川都市混的穷鸟丝，没有生意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家茶馆里喝茶打牌聊天消磨时间，为人很是豪爽，就是比较喜欢赌，有事没事都要赌两把，才感到舒心。

几个人围着麻将桌坐下，茶沏起，四方城码起，然后噼里啪啦的开始演绎天元国的传统文化：盯紧上家，看住下家，码好自家。几圈一下来，王医生居然气运如虹，犹有神助，十有**都自摸，搞得其他几个人都惊诧莫名，不可置信。

“不好意思，杠上花清一色。”王医生将面前的牌一推倒，对面几个麻友及围观的几个人，脸上立马精彩了，有的惊讶，有的懊悔，有的幸灾乐祸，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王医生，好手气呀，看样子今天在水里头，这么一栽，运来如水呀。”老张羡慕的调侃道。

“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基本上盘盘自摸，不玩了，吃饭的时间到了。”旁边一位麻友没好气的将牌一推说道。

“那里那里，纯属运气，今晚去川香楼，我请客。”王医生谦虚道。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平平淡淡中各有各的快乐，各有各的活法。你有钱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我没钱粗茶淡饭，节衣缩食，关键是要心态平衡。人生在世也就是这么几十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没有必要太过计较，若是没有啥子远大的理想，那么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聊天打屁混日子吧。

常言说得好：喝茶打牌话家常，又得浮生半日闲，乐在其中。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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