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斧的汉子对拿戟的胡须大汉道:“二哥,咱们还要继续追吗?”
那二哥略一思索,道:“大哥有命,一定要完成任务,再说那小子也是人,他都杀了咱们快一百人了,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兄弟们,给我追!不管上谁抓到或者是杀了那个小子,统统赏百金!抓到马车里的人,人人有赏!”
当先向前追了过去,这两人很是精明,每次追击都是他们带头冲,可是等快要追上的时候,上前拼命的每次都是让手下先去。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本来就是附近的一伙山贼,要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试问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做山贼。而既然做了人家的手下,当了炮灰也只能认命。
有句话叫“逼上梁山”,梁山本来是好地方,可是要是没人逼,上山的人还是很少的。因此,众山贼一听有赏,便纷纷奋勇上前了。
他们的速度都是非常的迅速,眼看着离山坡处越来越近。
濮阳淮眼见前面的人只剩下十几个人,而后边追赶的山贼依然有二百多人。
此刻离得近了,才看得更真切,姬嫒见到那浑身是血的白衣青年,娇躯一颤,失声叫道:“大哥,他怎么会被人追杀,难道说是爷爷他们?”
濮阳淮这才发现那个高大壮汉胸前插着两支箭矢,心想要是他没有受伤的话,武功可能不在那白衣青年之下,也未必会怕了他们,可依现在的情势,只怕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突然听到姬嫒地惊叫:“看她的神情,貌似那个被人追杀的白衣青年,可能是她的哥哥。”便见她猛然转过身,便要朝山坡下急奔而去。
濮阳淮迅速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等等!”
姬嫒心慌意乱之下,被他拉得向后倒退几步,差点一跤跌倒在地。
濮阳淮心知她武功厉害,情急之下,也是想用力拉住,哪知道竟然差点将她跌倒,慌忙伸手去扶,只觉得一阵香风入鼻,两个人登时抱作了一团。
姬嫒有些惊诧地站定身子,冷声娇叱道:“放手!”
濮阳淮尚未不得及感受怀中软玉温香的滋味,便连忙松开手,一指山嵿处那块被风化得摇摇欲坠地巨石,正色道:“你想救他们,或许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姬嫒突然被他抱住,心里涌出一种陌生而又奇妙的感觉,正有些恼羞成怒,闻言望去。
只见坡顶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孤零零的立在山嵿,与地面相接的地方,已经让风吹雨淋腐蚀了一大半,看着都是岌岌可危。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是知道他的用意了。
当下也不作声,提剑便朝着巨石一劈,带出一片火花,巨石却是纹丝不动。再试着上前几步用力往那块巨石上一推,哪知道,看似的一碰就会掉落,此时竟是纹丝不动。
濮阳淮初时还担心她会跟随那巨石一起掉下山崖去,哪知她想尽办法,也是功败垂成。
想着就算是自己上前帮她去推,也不知道能否推下去,而且一旦那块巨石掉落下去,只怕两人根本就来不及闪开,只会玉石俱焚。
姬嫒见他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顿时有些情急地道:“你一会过来跟我一起把这块石头推下去,挡住后面的那些人!”
濮阳淮心知她关心被追杀的人,可是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上。游目四望,发现这山坡上虽然树木稀少,到处是光秃秃的石头,可也有不少碗口粗的树木夹杂期间。
见她死死地盯着自己,便道:“你赶紧砍两棵小树拿过来,我保证你可以把石头推下去。”
姬嫒尽管有些心疑,可是看他样子不似有假,那些追兵也大概还要一阵子才会到山坡下,而且自己也找不到别的方法,便依言在旁边用剑砍伐了两棵树木,搬到了山嵿处。
濮阳淮看着下面山道上的人马越来越近,便搬起一块坚硬的石块放在巨石前面。再让她将两棵树木垫着石块,卡着一条小缝隙去撬动巨石,堪堪将这一切布置好。
便见最前面的马车迅速地从山坡下驶了过去,接着是高大的汉子和几名护卫,紧跟着白衣青年及那剩下的四人往这边撤退过来。
待他们一到巨石下边,濮阳淮立刻回到巨石后边,对她道:“一起用力把石头推下去!”
姬嫒按照他所说的姿势,双手抱紧树木,身子弯曲,疑惑地道:“大哥他们就在山崖下边,咱们这么快把石块推下去不会伤到他们吗?”
濮阳淮大喝一声道:“等石块掉落下去,他们早已经过去了。快点,起!”
姬嫒也是关心则乱,此刻自然明白了他说得没有错,闻言使出浑身的气力与,两人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了卡着巨石处的树末端上。
只听,“咔嚓!”一声大响,那块巨石便朝山崖下掉落。
濮阳淮正感大功告成,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姬嫒用力过猛,此时随着巨石的掉落,连带着树木和人一起往山坡下掉去。
哪里来得及多想,慌忙向前一扑,伸手抓紧她的手腕,另一手死命抱住边上的一棵小树。
姬嫒只感觉浑身一轻,人便飞到了空中,可是很快又有人将她拉了回来。
眼看着树木随着巨石掉落下去,片刻之后,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的手。
濮阳淮也顾不得山崖下边的响彻山谷的惨叫和马嘶声,费尽吃奶的力道,总算是将悬在半空的姬嫒给拉了上来,顿时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呼喘气。
姬嫒伸手拍了拍挺拔的胸脯,惊魂稍定地道:“刚刚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救我?”
好一会儿,濮阳淮才缓过气来,淡然笑道:“你不是也救过我两次,再说刚刚本来就是我害你掉下去的,所以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姬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去看山坡下的情景。
只见下边一片狼藉,尸体、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那块刚刚掉落地巨石底下满是血迹斑斑,也不知是人是马,或是都有,甚是可怖。
更有一匹马不幸身子后半部分被巨石所压扁,而前面的身子完好无损,前身犹自在那里挣扎,嘶叫,样子惨不堪言。
众山贼骤然见此惨变,纷纷裹步不前,山道已然被巨石阻,两边都是山,想要再清理出一条路来,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加上事出突然,也吓得他们有些胆寒。
持斧的汉子见胡须男子沉默不语,便问道:“二哥,现在怎么办?”
胡须男子看了看山嵿,只听到山风呼啸而过,根本不见有任何人的踪迹,可要说方才掉落的巨石只是个意外,那又未免太过蹊跷了。
遂道:“前面可能是有敌人埋伏,马上召集兄弟们,这回咱们认栽了,下次再找机会报仇,撤吧!”留下二三十人照应伤者、料理后事,率队向着来的方向绝尘而去。
闻得身后一声巨响,过得片刻,身后再也不见有追兵赶来,白衣青年及众护卫,就连前面刚刚还在亡命前奔的马车也渐渐地慢下来。
突然,一名护卫叫道:“少主人,山上有人!”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策马上前,来到马车边,对着里面的人道:“爷爷,方才似乎是山上有人在相助咱们,那些贼子一时间应该是追不上我们了。”
便听一个年迈的声音道:“现在大家都受了伤,一切都等回庄之后再说吧!”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恭声道:“孩儿明白了!”说完,往山上看了一眼,便与众人一齐策马而去。
濮阳淮站在山嵿,看着众人散去,方才还杀机重重的山道,一下子便变得冷清了下来。
姬嫒看着他有些萧索地背影,想对他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便往山下走去。
下到山坡处,找到欧铁匠一家三口的藏身之处,道:“可以出来了,他们都已经退走了!”
欧铁匠这才敢带着妻子女儿从林中出来,待姬嫒过来,便对两人行礼道:“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欧晔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姬嫒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没什么,走吧,希望赶在天黑前能够到家吧!”几人在她的引领下,在山地间穿行,直走了近两个时辰,这才来到一处大山脚下。
只见前面一条宽约十丈的大河,正是棠溪河,河水清澈而不湍急,缓缓流向远方。
河的对面是一座大山,山腰处是一座壁垒森严的山寨,说是山寨,看上去其实更像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军营。不论是选地形,还是山寨的布置,都井然有序,科学合理。
濮阳淮也算是略懂阵势,见此情形不由对里面的主人起了钦佩之心。
到得河边,姬嫒猛然一声清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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