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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仙》第5章 意凄凄阴阳之别,情切切终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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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翠英遭胡雄强上,李良遭众贼乱打,恰在此危机时分,翠英撕开信笺,飞出一只白鹤来,将胡雄擒了去,吓得众土匪作鸟兽散。这时**也御空飞来,见自家兄弟张山已一命呜呼,,翠英哭着恳请他救救张山,**却叹息不止,说一切皆是命数云云。

翠英知爹爹命不久矣,更是哭得厉害,不断磕头,说道:“伯伯已成仙人,定有回天之术,逆天之能,恳请伯伯看在我爹他是您弟的份上,救他一命,翠英将感激不尽,伯伯您就救救爹爹吧!”

李善安见张翠英跪地求情,也跪了下来,说道:“自古仙人都以慈悲为怀,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还请仙人施以援手,救救张山兄弟!也还请仙人救救我这孩儿,他年纪小小,却被打成了这幅模样,实在不该!”

**叹息一声,道:“善安兄弟,你且放心,侄儿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只是我这堂弟,不是老夫不肯救,只是回天乏术,我兄弟他,命该如此。侄女儿,还请体谅老夫的苦衷。不过,我虽不能救活我堂弟,却还能让你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

翠英知救人无望,能见上最后一面,已是感激不尽,便磕头拜谢道:“谢谢伯伯!”

**这时从仙鹤背上轻轻飘下,像羽毛一般,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落到地上,手中握着的如白须般的拂尘轻轻一挥,只见一道紫气飘来,再等紫气散去,只见躺着的张山躯体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脸似马面,一个脸似牛头,面目凶残可怕,村民见了都害怕,但又怕错过了如此奇异事情,不想就此离去,于是全都退开几丈,到远处去观摩。晒谷场上只剩下**、张翠英、李善安以及躺在地上的张山和李良,还有那瘫倒在仙鹤脚下的土匪胡雄。胡雄早已吓得想要逃跑,无奈仙鹤双爪如铁钳般钳在他的双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只见牛头马面站着,突然呼喊张山的名字,连呼喊了几声,张山的魂魄竟从身体上飘了出来,这时,**走到牛头马面面前,作揖说道:“二位执事,还请给老夫一个薄面,稍稍等片刻,再将张山魂魄带去。”

牛头哼了一声,说道:“我等正办公事,岂能徇私?”

**又作揖,不卑不亢说道:“二位执事,老夫并非让二位执事徇私,只是想让我这堂弟能与他唯一的女儿再见上最后一面,以作告别,还请二位看在我师傅他老人家幻妙玄真道人的面上,让他父女见上一面,不需多时,一刻钟即可。”

此时,张山见到牛头马面,已吓得不轻,再从**口中语言得知,自己阳寿已尽,到了期限,又觉对人世间万事万物不舍,又对女儿张翠英这样年幼就要成为孤儿,未能尽抚养之责感到惭愧,一念之间,五味陈杂,不禁潸然泪下,又求牛头马面两位执事说道:“二位神仙,还请看在女儿一人孤苦伶仃在世上,无人照顾,如若没了我这糟老头,她不知要在世间受多少苦难,就放了老夫吧,等三五年之后,我女儿她嫁了人,我定去阴间报道,绝不再留恋人间半点。”说着,便要下跪。

这牛头马面铁面无私如包青天,这是在人间也闻名,果然,**张山虽诚恳求情,却未能感动二位执事半分,马面更是无动于衷,冷哼一声,道:“我等奉阎罗王之命来抓拿你回去,岂能徇私,快快更我等回去复命吧,如若不然,我便只能出打鬼鞭了!”说着,便扬鞭要打。

这打鬼鞭,着实厉害,鬼魂若是被打了一鞭,便会在身上留下一道紫痕,让鬼魂痛不欲生肝肠寸断七七四十九天,还会在来世新生躯体上留下疤痕,这就是所谓的胎记的由来。**哪里不知道这打鬼鞭的厉害,于是便赶忙上前好言相欠道:“二位执事,使不得呀,还请鞭下留情,否则二位定会后悔莫及!”

马面冷冷说道:“我等秉公办事,何来后悔之意!”

**赶紧靠到马面耳边,耳语道:“你可知张山的女儿是何人物?”

马面看向张翠英,一看眼前这人虽为女子,但是印堂隐隐散发出佛祖金光,现在虽为凡体,但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绝非凡夫俗子。张翠英站在一旁,见爹爹已被牛头马面招出了魂魄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呆立原地,马面看向她时,她这才有了反应。

于是赶忙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道:“还请二位神仙放过我爹爹一马!”此时牛头马面都知眼前这小女子绝非凡胎,已有了成全之意,只是不好落下面子,轻易允了别人。再看张翠英竟跪地求情,哭声感天动地,好不动人,牛头便借坡下驴,说道:“放过你爹一马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生死大事,岂能因情徇法?不过,见你如此有诚意,也是孝女一个,便给你们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不过,只许一刻钟的时间,时辰到了,我等便会毫不留情带上张山回阴曹地府去复命。”

**听牛头如此说来,便大喜,拜谢道:“张某在此谢过二位成全!日后若有能帮得上的事情,二位且开口,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山听牛头出此言,知道绝对不能活在世上了,有些失落,但又因去地府之前还能见上女儿一面,可交代女儿一些人生大事,让女儿在日后少受些苦难,也算是了了一件心愿,心绪便由失落转为知足。

张翠英知是能再和爹爹聊上一刻钟,便赶忙跑上前去,扑到张山怀里,嚎啕大哭,说道:“爹爹,女儿使不得你走!”

张山见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加觉得心疼,便安慰道:“傻孩子,人固有一死,爹爹这一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是对你不放心。女儿呀,别哭,就当我是出了一趟远门,不久就能回来。”张山抚摸着张翠英的青丝,怅然道:“女儿,今后爹爹就不能再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记住了,可别被花言巧语的男子骗了。我看呀,这李良,忠厚老实,为人热情正气,且有一身好筋骨,日后定有大作为,女儿呀,这人可托付终生,不过,这还要看你二人的缘分了,有缘无分,亦是徒然。”

张翠英听到这话,更觉悲痛,说道:“爹爹,我谁也不要,就要爹爹一人,一生一世,照顾爹爹!”

张山说道:“傻孩子,我世间阳寿已尽,留在人间只能做孤魂野鬼,你又怎么能照顾我呢?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再说了,今年你已十五,也已不小,谈婚论嫁之事,男女常情,岂有不嫁不取之理?傻孩子,我早知你对李良有意,李良又对你有情,否则他不会送你那香囊的,你若是嫁给他,爹爹今生死而无憾了。”

张翠英这时微微低首,细声说道:“女儿一切都遵从爹爹的意愿去做,只是恐怕人家嫌弃女儿,女儿一来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二来无才无能,三来从未缠足无金莲小脚,没有半分会让人家看上的东西,他又岂会……”说到这里,张翠英已红着脸将整个面都躲进了张山的怀里。

张山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女儿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情而自卑,女儿不要气馁,爹爹这就给你拿定注意。”说着,张山便走到李善安面前,对李善安作揖说道:“李兄,张某有一事相求,不知李兄可否成全张某?”

李善安忙还了礼,说道:“张兄弟言重了,若有李某人能帮得了的事情,李某人自当全力以赴。张兄弟请说,是何事情?”

张山见李善安如此爽快,便也爽快说道:“只因我去之后,女儿翠英一人留在人世,孤苦伶仃,无人照看,甚是可怜,张某想……”话还没说完,李善安便爽快说道:“原来张兄弟是为了翠英的事,这个简单,只要她愿意,李某人便收了她这个义女,把她看做亲生女儿般照顾,直到他嫁到如意郎君。”

张山犹豫片刻说道:“这……”李善安见张山面带犹豫,便疑惑问道:“张兄弟,难道这样不妥?”张山犹豫说道:“妥当是妥当,但却不是张某人原意,我本想……”李善安说道:“张兄弟意下如何,快快说来。”

张山说道:“张某人本想将女儿许配给令郎,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善安这时犹豫片刻,说道:“好是好,令爱人生得水灵可爱,虽无沉鱼落雁之美貌,但也生的端庄大方美丽,做李某人的儿媳,我自是再乐意不过,只是……”

张山赶忙说道:“只是什么?”李善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良,吞吐说道:“只是如今我儿昏迷不醒,不知他愿意不愿意,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若他不愿意,恐怕误了令爱的终生幸福。”

张山见李善安如此说,便大喜说道:“这个简单,只要等令郎醒来之后,问问他意见便可,令郎与小女本是一见钟情,我想这事他是再乐意不过了!”

李善安说道:“嗯,事已议定,如若他愿意,就等他到了十八,就取令爱入门,如若他不肯,我会尽心尽力为令爱找一户好人家,让令爱过得一生安稳日子。”

张山作揖说道:“这样甚好,张某在此拜谢了!”说着,作揖鞠躬。

此时,一刻钟已过去,牛头马面带了张山的魂魄,走入黑暗之中,张翠英见此情形,依依不舍,拉着张山的手,不肯放开,还大哭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撼天动地,牛头马面见了也有不忍,只是时间已到,他们二人就得秉公办事,不得徇私,于是强行将张翠英的手绊开,带着张山的魂魄到地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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