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滚回去告诉你家老爷,章家已下了聘礼清单,黄金十两,白银百两,壮牛二条,肥羊二十只,绸缎意思意思,就拿五匹。
你俩回吧,让你老爷早作准备,章家明日便来取,不用尔等送来。”又是金又是银,还有牛羊,顿时把这两个奴才给听晕了,其中一人吼道:“你是甚么鸟人,竟来碍大爷的正事,再噜嗦,便是一顿狠打。”另一人道:“与他多说甚么,章乞儿的丫头恰在,我们放下聘礼,带她走便是了。”言罢,扔下手中的老母鸡就来抢迎春,钟磊见了也不语,只是在冷笑声中抓了把花生米朝两条大汉洒去。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响,这两大汉已跪在了地上,脸显痛苦,才知章乞儿家藏有厉害角色,忙显奴才相,磕头又求饶,只怕说迟了再遭挨打。钟磊只顾与章乞儿喝酒,直见两大汉磕得额头青肿,这才搁下酒碗摆摆手道:“你这两个奴才听着,往后不许仗势欺人,若再行恶,我就结果了你两狗命。哼,带着聘礼滚吧。”这两大汉爬了半日才起身,拿了地上的土布与老母鸡没魂似地逃了出去,章乞儿见了愣道:“俺见你也就打出几粒花生米,两大汉怎么就吓得跪下了,还磕头如捣,真是奇怪,如同法术一般。”迎春往钟磊碗里斟满酒,对父亲笑道:“爹,有钟老爷住在俺家,往后就没人再敢欺压你了。”
章乞儿已见过了钟磊手段,自然相信女儿这话,心里甚欢,就说:“闺女,这钟老爷说了,让俺在镇上盘家店铺回来,再招上几个伙计自做掌柜,干甚么营生都行,银子都已给了俺。”迎春嘻嘻笑道:“爹,那你就准备做掌柜吧。”章乞儿心里特爽,喝酒吃肉,还与钟磊划起了拳。饭后,章乞儿说带钟磊去镇上去转悠转悠,自有迎春搀扶,天啸跟在一旁。路上遇见一群乞丐,见了章乞儿便说:“听说你让绸布店掌柜给绑了,俺们几个刚要去找那掌柜论理救你,不想却在这撞上了你。”章乞儿忙给钟磊介绍说:“钟老爷,这些都是俺的穷朋友。”钟磊听了点头笑道:“既是老哥的朋友就一同走走,顺便也给他们置些衣服甚么的。”众乞丐听了心欢,便簇拥着钟磊走这店出那店的,还去章家大院看了下,感觉这大宅挺可以。钟磊就留下话来,说这院子要了,等东家回来,请他上章乞儿家来取银票,交割宅院。晚上回到家里,章乞儿与那些乞丐朋友均已换上新衣衫,脸堆笑容甭说有多兴奋了。
迎春摆上一桌好酒菜,众人围桌而坐,钟磊抱着天啸喝着酒,说:“大伙都是我家老哥十几二十年的朋友,这家也是大伙帮他撑起来的,那这份交情不能说没就没。那章家大院大伙都觉得好,那我就买下送于迎春了,只等东家来了交割。往后我老哥就是这宅院的老爷,你们就帮着一起打理,有福同享嘛。”章乞儿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等天福,这摇身一变就成了豪宅里的大老爷,这脑袋晕乎晕乎的,也不知这酒是怎么喝进嘴里的,总之就象是在做梦一般。众乞丐这酒刚入口,人也已经晕了,知道自己的穷日子到头了,自然欢悦无比。
正邪两道按事先约定,准时聚在了飘香酒楼里。瞧众人脸色,似乎都有些收获,这就是食人魔未死尚在的原故。“诸位安静,我师父有话要说。”云中飘叫了声,大家便安静下来。百毒魔王放下茶碗起身道:“昨日三更,我屠龙教潜入李家庄,摸进赛华陀家,在后院耳房发现食人魔。刚要动手杀他,却让巡夜发现,怕打斗会惊走钟磊,这才趁黑离去。”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接着说:“此庄并非他庄,南北有门,筑有高墙,门楼有哨,生人不准入庄,如有人强攻时,门楼上的庄客便以击鼓为号,庄内男丁闻得鼓声,便手持刀剑棍棒迎战。再说了,赛华陀有两个孙子叫旺财旺祖,有万夫不挡之勇,诸位到时小心便是。只是怕从南门进,那食人魔闻信会从北门遁迹。以老夫看,不如分两拔人马,由南北两门同时入庄,方能将食人魔生擒。入庄前,可先用暗器射杀守门庄客,让他击不得鼓,这事也就好做多了。”
大家觉得有理,说今日已晚,明天便去李家庄杀那食人魔,随后唤来掌柜,要了满桌的美酒佳肴,众人斟酒痛喝很是疯狂。这一餐直喝到半夜,多半人都醉了,桌上地下躺了许多,众人这一晚自然也只能在飘香酒楼过了。眨眼天亮,千手观音最早醒来,揺晃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去推醒四子唐文,小女罗刹女,找掌柜拿了些水淑口洗脸,完后吃包子喝了些粥。“掌柜。”
罗刹女唤声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这银票给你,一是结了昨晚的吃喝,二是赔你所有砸坏的家什,三是再备些酒菜,他们醒后还要吃喝。掌柜,这三百两银票够吗?”掌柜忙将银票揣入怀里,点头笑道:“够了。够了。”便去后院叫醒大厨,准备吃喝。千手观音与儿女出了飘香酒楼入了对面客栈,见摘叶婆婆,段雯,拄拐老太,唐云菲,玉罗刹正在用早餐,便招呼了一声在邻桌坐下。玉罗刹眼尖,亲切地唤了声“娘”后起身过去,扑在了罗刹女的怀里,这才唤了唐文“大舅”,而不唤千手观音为外婆,而是叫她“老顽童”,摘叶婆婆与段雯听了均大笑。唐云菲等了许久也没见爹娘进来,便问唐文。“四伯父,我爹我娘呢,怎么不来看菲儿?”想到儿子儿媳均已死在光明顶上,千手观音的心里很是作痛,鼻子一酸,眼睛便湿了。她起身过去搂住孙女,强忍着痛苦,道:“菲儿,这家里有急事,奶奶走不开,让你爹娘先赶回去了。”这小孩好骗,听父母已先行回唐门去了,唐云菲也就不再追问,只顾吃饼喝粥。
中午前,所有人均已醒来,因要赶往七里坡杀食人魔,故毎人只喝了一碗酒,喝多了只怕误事。用餐时已商议好了,为了不让钟磊再次逃脱,决定到时分成两拔人,一拔由东方烈带正道群雄绕庄而过,由北门攻入李家庄,百毒魔王这拔邪道人物负责从南门入庄。用完餐后,众人离了酒楼上马急驰出了屯溪镇,不久驰过七里坡大街,来到了距李家庄一里处停了下来。东方烈他们纷纷跃下马背,上山入了林子往庄北疾去。邪道众人均是高手,想入这么个小庄还不是手拿擒来,只怕让正道人物抢先入庄擒得钟磊,使屠龙教上下脸上无光,便纷纷鼓惑百毒魔王,还簇拥着他到了庄前。不等门楼上的庄民问话,林峰已用飞镖射杀了对方,随即身离马背越过丈余宽的护庄河,纵身上了门楼放下吊桥,落地打开庄门,众人骑马涌入了李家庄。这还了得,这伙人顿时成了一群虎狼,见人便砍,如同恶魔,一路杀到赛华陀家,下马涌入大院内,惊得五十来桌正在为老太太贺寿吃喝的宾主叫声四起,择路逃窜,跑得慢的全成了刀下冤魂,惨不忍睹。
东方烈他们刚到北门口,就闻得庄内惨叫四起,杀声震天,便知邪道人物已入庄动上了手,忙招呼众人也杀入庄内。两个守门庄民见势不好,刚要击鼓已让人杀了。这一路之上凡遇上持刀拿棍的庄民,不论男女老幼都成刀下鬼。不久便闯进了赛华陀的家,洛阳义盗铁算盘眼尖,从草垛里揪出个丫环来厉声问道:“你家主人救了个受伤大汉住在哪?”这丫环早已吓怕,忙抖索着身子说:“在,在后院耳房。”话音刚落,已让人一刀砍死。随即,众入直扑后院耳房,可又去哪里去寻找钟磊的影子。这下,群雄顿时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见人便杀,所有房子都查了个遍,就连茅厕都没漏掉,可就是没找到食人魔。最后,东方烈父子一些人在柴房的隔墙里找到八人,便是老太太怀抱天雨,赛华陀搂着天雷,秀贞与父母,还有个丫环。“老太太,请把那大魔头交出来吧。”说话的是东方烈,言语十分的和善。可他身后有个白须秃头老者,便是江南员外欧阳杰,朝老太太大吼了一声沉着脸道:“贼婆子,若再不把那食人魔交出,老子就要杀人了。”
这老鬼说杀便杀,只见身影一闪便已响起两声惨叫,老太太颤抖了几下身躯回头一看,却是秀贞的父母已被拍裂了天灵盖,横死在了自己的身旁。此时院内院外又接连响起了阵阵惨叫声,想必是群雄问不出食人魔的藏身之处,耐不住性子之时在胡乱杀人,殃及无辜。东方烈很是气愤,但也无奈,摇头接连叹了几声后,对儿子说:“诚挚,如此杀人,还去哪里找那食人魔,快快带人阻止。”
东方诚挚向来爱惜百姓,疾恶如仇,更是见不得滥杀无辜,也就明白父亲话语,带上聚雄山庄群雄便走。东方烈和万万千,又分别询问老太太和赛华陀。千手观音发现秀贞似乎想说甚么,便指着老太太和赛华陀说:“只要你说出那食人魔的藏身处,我们就放了你们。”谁知秀贞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巴剪刀就刺向欧阳杰。老叫化子万万千眼明手快,手中竹杆一挥打掉了剪刀,却见欧阳杰一掌拍死了秀贞,这脸上顿显不悦,重重地“哼”了声后,对欧阳杰气道:“来这是找食人魔,又与百姓何干,你如此凶蛮杀人,与那食人魔有何两样,实为造孽。”听了此言,玉面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后,对东方烈说:“盟主,万施主所言及是。若要节制滥杀无辜,还需你和老毒物出面阻止。”此言刚出,前院惨叫声四起,东方烈脸色一变,忙疾身往前院跑去,恰好看见巫山朱老七带着大帮人在院内胡乱砍杀,便怒吼一声:“不得乱杀无辜。”便挥杖前去阻止,不听话者已死伤四五个邪道人物,煞星见了一声呼哨,围住东方烈便打。
这巫山朱老七是五个相貌极为凶恶的六旬老者,邪道上的顶尖人物,原有二三十个劣徒,常在江湖上惹事,杀人无需理由。七年前在洛阳洗劫一大户时让钟磊撞上,结果被打死七八个,伤了二十来人,这仇自然也就结上了。而仇上加仇的是巫山朱老七的八个儿女在太原府闲游时,上赌坊赌钱换手气,结果输了银子便砸人场子,抢银子,还蛮横杀人。不料又让钟磊撞上,免不了费些手脚,打得这些龟孙子跪地叫“爷爷”,这才逃脱性命。这事很快在江湖上传了开来,而那几声“爷爷”也就从此成了笑料,都说巫山朱老七成了钟磊的龟儿子,弄得让这五大煞星很是丢脸,做梦都想杀了这食人魔来泄愤。现在有了杀钟磊解恨的好机会,可却没个处寻,这才在愤怒中杀人泄气。且说二十三煞星围住东方烈便打。不久东方诚挚带人前来,也投入了这场混战,其他正邪两道人物见了也捉对撕杀,没人会顾脸面。待三眼怪道和智空大师赶到劝架,双方都有死伤,这仇也就结下了。这时,千手观音和百毒魔王过来,身旁跟着两个抱着孩子的李家丫环,却是抱着天雷的惜春,和抱着天雨的逢春。“那老头老太死了,也不知是谁杀的。”百毒魔王叹息之中说了句,这才发现自己的煞星和聚雄山庄群雄都彼此怒目相对着。再看四周已死伤了一些人,这心里多少明白了点甚么,禁不住仰首长叹了一声后,说:“原本,我们是来杀食人魔钟磊的,谁想却会自己打了起来,这算甚么事嘛。”老妖米氏听了就愤恨地说:“教主,他们压根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还口口声声地说,迟早要灭了我们这些魔头煞星。”
听了这话,百毒魔王顿时冷眉怒眼,冷漠地问东方烈。“老弟,说过这话没有?”东方烈点头道:“说过。也确实是我犬子所言。不过尽是些气话,你切莫当真。”不料百毒魔王狂笑一声,指指逢春怀里的孩子寒气逼人地对东方烈说:“老弟,有所思才有所言,你就不用再解释。我们都是从天魔会出来的法王,但谁也没服过谁。现在,这孪生兄弟正邪各有一个。我这个是老大天雷,你们那个是老三天雨,听说还有个老二叫天啸,不知是死是活。这样吧,我们两家各传授一个孩子功夫,十年后的中秋在南京三江酒楼比武。到时,如天雷输了,我便散了屠龙教,从此退隐江湖不理尘事。如天雨输了,老弟,你该咋办?”这话既然已说到了这等份上,那这脸皮自然也就撕破了,东方烈没了退路,当即便说:“好,如天雨输了,到时我亲手毁了聚雄山庄,从此不理江湖事。”百毒魔王冷笑了一句:“那好,十五年后中秋,我们在南京三江酒楼再见。”此话一出,也就没必要再留此处,双方当即散去,分道扬镳离了李家庄,东西南北而走,各作打算不提。
却说李家庄人十有七八死在这场浩劫中,可说是满巷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残不忍睹。没死的静心缓神还过魂来,也顾不上包扎自身的伤口,查看自家死了些甚么人,过了半晌才敢出门,纷纷涌入庄主赛华陀家中,前院后院,屋里屋外一查看,哪里还有活口。大家将尸体抬到后院点数一合计,连李家主仆带亲戚,共有尸身二百五十七具,只是少了丫环迎春,逢春,惜春,和天雷兄弟仨。“我看,俺们去报官吧。”不知是谁叫了声,这才提醒了大家,当即挑出三个能说会道的人,匆忙赶往屯溪府衙。其他人找来工具,在后院挖了只大坑,将赛华陀他们这二百五十七具尸身合葬弄了只大坟。随后跪地哭喊一阵后,才各自回家打理自家的亲人。有个叫鱼老头的人是七里坡上的鱼铺掌柜,因这几日是老太太的寿辰日,吃喝的人多,近几日都往赛华陀家送鲜鱼。今日与伙计送鱼过去,见了老太太自然要贺寿几句,再讨了一碗寿酒。
这酒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往肚里咽,忽听得外面喊声叫声一片,随即就见有人凶神恶煞地持刀冲来,见人就杀,逢人便砍,惊恐中忙一头扎进了草垛旁的鸡窝里,不但逃过一劫,还目睹了此事的整个过程。待杀人者走后,他这才敢爬出鸡窝,惊恐地逃出李家庄,跑往七里坡。这脚刚入镇,就撞见怀抱天啸正往李家庄赶的迎春,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缓了缓神,喘了喘气,这才将李家庄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听得迎春傻愣了半晌后,便“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抱着天啸拔腿就往家里赶。钟磊和章乞儿正坐在院里喝茶聊天胡扯,却见迎春一路哭喊着跑来。“出甚么事了。”
见迎春如此,惊得钟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见迎春还在哭,却不说话,他便跺脚急道:“出甚么事了,你快说呀,想憋死我老钟呀。”迎春这才在啼哭中将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听得钟磊“哎唷”声中往后便倒,吐出一口血来,坐在地上愤恨地说:“此事由我而起,却连累了旁人,使善者遭劫,实为不该呀。我原想从此从善退隐江湖,可恶人偏偏不让我从善退隐。那好,钟某奉陪便是。”言罢起身,从迎春手中抱过天啸,落泪看了一阵后,感慨万分地说:“天啸,从即日起,你便是我钟某的少主人。
往后,你要用心习武,长大后杀尽天下恶人,报今日之灭庄之仇,你听明白了没有?”天啸竟然点头,双目怒视,双拳紧捏,却没落泪,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报仇,杀尽天下江湖人。”
悲痛了一阵后,迎春抱着天啸,扶着钟磊出了家。在镇上,钟磊买了块麻布,扯成六条,三人系在腰上,束在头上。随后,他又买了香烛冥纸,还雇了两个人挑着回到李家庄。
只见庄内到处都在刨坑埋死者,悲戚嚎淘,此景极为凄惨。走进庄主宅院,就有庄民来告知迎春,说庄主全家下人,亲家亲戚共二百五十七人已共葬在了后院,只是少了丫环逢春,惜春,和天雷,天雨兄弟俩。迎春听罢,想到若大的一家子眨眼间便惨遭灭门,还牵累了亲家亲戚,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哭。到了后院,一座大坟夺了眼球,三人上前摆上香烛,一字跪地。磕拜之后,迎春抱来两瓮酒,浇地敬奠,烧化冥纸,便放声痛哭了一番,直到傍晚。
迎春带着天啸去备晚饭,钟磊哭够了就象泥像般地跪在那,心里又悔又恨又怒,连晚饭也吃不下。到了晚上,迎春就搂着天啸睡在后院耳房,钟磊还是那么地跪在坟前,直到天亮,这才拖着麻木的双腿进了耳房,疲惫地倒在了椅子上,长叹短吁了一阵后,这才对迎春说:“这里不能久留,待过了头七就离开,再带上你爹到登州去,那里我熟。
你近几日将少主家的银子银票,和各种珍宝都整出来,到时一并带走。”迎春是老太太的贴身丫环,自然知道金银财宝均放在老太太床下那间暗室里。早饭后,她让钟磊上床去睡,见天啸坐在门外的石桌上打坐,就独自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里,开启机关就在床前的脚踏板下面。她掀开床板,点上灯笼,扭动机关,床下“吱吱呀呀”地移出一条道口,进入往下走了二十七八步,来到一间宽敝的暗室。只见东南两墙地上各放着五只大铁箱,靠着西墙是一排柜子,她随手打开一只铁箱,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一万两。她有些惊呆了,忙盖上箱盖,又随意拉开柜子一只抽屉,见里面放的全是金银首饰。她也不想多看,免得见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起了贪念,忙推上抽屉,匆忙出了暗室,闭上道口,放好床板,将床恢复原样后离开屋子锁上门。
就这么,迎春负责看管天啸和做饭,钟磊就整日傻傻地跪在大坟前,时间就这么一晃过七日。这日早饭后,钟磊忽然想起了甚么事。“看来,我们还需多呆上十日半月的,方能离开。”迎春听了当即一愣,不解地问:“这又为甚?”钟磊轻叹一声,说:“你忘啦,赵虎与王豹说过,护万岁爷回京后,就会赶回这里来。如我们走了,那他俩咋办,又往哪寻我们去。”迎春这才想起这事,自然又住了下来。谁料一夜过后,钟磊守坟回来,瞧得迎春都惊呆了。“钟老爷,你这发须是怎么啦。”
原来他的一头黑发连同须发眉毛,在一夜间忽然全成了银白,就象个七旬老翁似的。钟磊苦苦一笑,也不知说甚么才是,只有摇头叹息。用完早餐,钟磊让迎春留下天啸,快去镇上接她父亲,如那些乞丐乐意便一同前来。迎春原本就在为父亲的事烦恼,此刻听了这话,心里甚欢,连忙应允,出门而走。这心中有事,脚也生风,回镇到了家,见父亲和一帮乞丐朋友正在采摘桑叶,便说:“爹,别忙乎了,快跟俺去李家庄,到时一并去外闯荡。”章乞儿连忙应声,指指一帮朋友问:“那,他们咋办?”迎春说:“钟老爷已给话了,如他们乐意,便一同去,但必须中规守矩。”
听说朋友也能同去,章乞儿好生欢喜,只是一个破家也没甚么好带的,就到一墙之隔的左邻家对一阿婆说:“俺与闺女要离开徽州到外谋生,俺家这些全送于你了,别忘了那些蚕宝宝,到时也有几两银子可卖。”这阿婆听了,少不了对章乞儿千谢万谢,甚是欢欣。回到李家庄,迎春去忙午饭,钟磊见章乞儿拿扫帚要打理院子,便摆摆手说:“别忙乎了,老哥,你就歇息吧,这家都不要了,还打理甚么呢。”又对那些乞丐说:“尔等都听着,天啸往后便是尔等的主子,尔等都要好好服侍,不可有二心。只要尔等对主人忠心耿耿,等安定后,我便给尔等都娶上媳妇,银子和房子老钟我全包了。”
大伙知道遇上了好主,从此脱了苦海,不用再沿街乞讨,过那种三餐不保的日子,便纷纷向钟磊表忠心,还跪拜了主人天啸。“都起来吧,今晚就授尔等功夫,往后就没人再敢欺压尔等了。”钟磊说罢,众人起身,有个叫灵儿的乞丐说:“钟老爷,俺家原本也是有钱人,故俺读过四五年书,识字会算。因家给俺爹败了,这才无家可归,做上了乞丐。往后,如有写写算算的活,你让俺做就是了。”
钟磊听了高兴,就让灵儿教天啸识字,再问其他人会干些甚么事,当即就有人说:“钟老爷,俺船生会烧二三十道可口的小菜,章乞儿知道的。”钟磊笑了,拍拍船生的头说:“那还不去厨房,在这偷懒,快去快去。”船生走了,有一乞丐说:“钟老爷,俺不是汉人,是从长城外面来的。俺家原本是贩马的,因遇上了强人,马全被抢了,人也杀了,我被砍了一刀却没死,就乞讨流浪到了这里。俺叫戈驼,识马,也会养马,医马。”钟磊点点头说:“这不错。戈驼,那你午饭后带上他们去屯溪,给我购十辆马车,五辆马轿回来。”
戈驼应了,拿了银票。饭后戈驼带人赶往屯溪选马购车去了。钟磊还在喝酒,迎春在旁陪着,天啸头顶着酒坛在餐桌旁扎马步。“唉。”望
着天啸,想到赛华陀全家老少二百五十七人因受他牵连,全死于非命,若大的一座李府就剰下天雷孪生三兄弟,和迎春她们三个丫环,钟磊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对迎春说:“想想真是造孽。若大的一座李府因我而惨遭灭顶之灾,还死了李家庄四百多乡亲。不该呀。”见他又在自责流泪,迎春便说:“钟老爷,我不懂你们江湖上的恩爱情仇,但却没看到你做错了甚么。为了避免这场灾难,你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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