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心事

徐凡浑浑噩噩回到客栈，走进客房。老者一见他神色，就知他满腹心事。当即询问一番，徐凡简单说了一下经过。并未告知老者，他中途遇到白雪瑶等人，只是把药铺里所见所闻，说与老者听。老者知道他肯定不止这些事，可徐凡既然不愿说，他没有多问。

徐凡把珠子从新戴回老者身上，问道：“师傅，这珠子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那掌柜一见这珠子，不仅把药让我带走，而且还说，药铺里的药，随我拿取。这是为什么？”

老者静默一会，说了一句：“算那掌柜有些眼力。你别问那么多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能够知道。你再不抓紧，那女孩可就醒不来了。”

徐凡应了一声，也知道询问不出个结果。他下楼向店家借了炊具，在厨房为少女熬药。约莫过了午时，徐凡这才把两剂药煎熬成汤，端至房中，喂给少女喝下。

喝完药后，少女高烧渐渐退去，脸色也恢复圆润之色。徐凡看了一眼，露出欣喜笑容。再到旁晚，那少女终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

徐凡原本坐在窗前，注视着窗外。一听少女说话，急忙转身过来，走到少女身旁，说道：“我们现在在客栈。”

少女记得徐凡的面容，她昏睡过去的那一刻，是徐凡抱住她的身子。此时见到徐凡，不免有些羞怯，低语道：“谢谢你，救了我。”

徐凡笑道：“区区小事，不用道谢。”

少女认真道：“不，对我而言，这不算是小事。”

徐凡能够明白少女心思，当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叫些吃的。”

少女低头“嗯”了一声，接着抬起头来，问道：“大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徐凡道：“当然可以，我叫徐凡。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展露一笑，如春风般美丽，说道：“我叫魏秋灵，魏阙的魏，秋天的秋，灵气的灵。”

徐凡道：“真是好听的名字。”说完这话，徐凡把被子从新盖在少女的身上，这才起身走出房间。魏秋灵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心想：“真的是他救了我。爹娘，我要如何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呢？”

徐凡下得楼来，那店家对于徐凡这张脸，实在熟悉不过。连忙上前招呼道：“尊家，有何需要吩咐。”

一来二去，徐凡跟这店家熟络起来，知道店家姓王名五，听说是因为在家排行老五，故而起名王五。虽然名字简单，可是王五这人甚是精明强干。一张嘴巴堪比一把锋利的宝刀。一般的人，可不是他的对手。

徐凡道：“王掌柜，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徐凡或者小凡都可。”

王五笑道：“那怎么行？你是贵客，我怎敢直呼其名，岂不是大大的不敬。”徐凡说不过他，也只好任由王五，说道：“王掌柜，你叫厨子给我弄些清淡一点的饭菜，送到房间。在给我打一壶好酒，我师傅他老人家好酒。”

王五连忙点头，称自己明白。不过对于老者的残身，他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害怕。徐凡吩咐完后，便回到楼上，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魏秋灵尖叫一声。徐凡深知不妙，急忙推门而入。

只见魏秋灵周身吓得哆哆嗦嗦，躲在床头的角落。原来是被老者跟雪琪雲吓到。徐凡连忙上前，安慰道：“秋灵姑娘，不用害怕。没事的。”

魏秋灵指着老者跟雪琪雲，连说话都不利索，道：“他……他……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徐凡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同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前辈是我师傅，这个家伙叫雪琪雲，他很可爱的，不会伤害你。”徐凡说着，只见雪琪雲爬了过来，高高仰起头，徐凡用手摸了摸，笑道：“对吧，他很乖的。”

魏秋灵看着身前的雪琪雲，将信将疑。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徐凡道：“不信啊，你摸摸看。”

雪琪雲高昂脑袋，吐着信子。甚为可爱。魏秋灵在徐凡的鼓励下，大着胆子把手伸了出去，刚要触摸到雪琪雲，只见他把头一甩，绕开了魏秋灵的手，一摇尾巴，回到老者身边。看得徐凡两眼发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一来，魏秋灵虽没有摸到雪琪雲的头，也知他不会伤害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老者问道：“你身体好些了？”

魏秋灵点点头，看着老者，虽然知道他是徐凡的师傅，可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惧怕。

老者道：“好些就行，我来问你。你父母亲是谁？”

魏秋灵眼眶弥漫一沉泪花，说道：“我的父母均是庆茂村村民，我爹姓魏，名水海。我母亲姓蔡，单名一个怡字。”

老者点头道：“那你手上玉坠是从何而来。”

魏秋灵道：“这是在出事前，我爹爹亲手交给我，随后把我关进橱柜，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我出来。可后来，我听到外面村民的惨叫声，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偷偷的跑出橱柜，就见几名黑衣人，屠杀村庄里的村民。那些村民，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均被他们一刀一个，全部杀害。那时候，我很想跑出去寻找我爹娘，可是想起爹爹之前的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我保全性命，到藩城寻找一个叫白剑的老前辈，把我手中的玉坠交给他。后来，那伙人把全村的人都杀害了，又在村子里寻找一阵，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只听一人说:‘那魏浩身上没有神坠，此事怎么向上头交待。’另一人回答说：‘这神坠的事情，还得着落于他的身上，先把他带回去，再做打算。’那两人说完后，便离开了村庄。我原本以为安全了，正想出门，却见你们出现，我吓得又躲进了橱柜。至于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魏秋灵说到这里，已然是泪流满面。她虽然说得简单，可任谁都能想得到，当时的情景是何等血腥，何等杀戮。

老者静默良久，说道：“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你身上的玉坠。他们所说的魏浩也就是你的父亲魏水海。浩如烟海，你父亲虽然改名，并未改其本质。”

听了老者的话，魏秋灵眼眸一亮，急忙问道：“这么说来，我爹爹他并没有死。”

老者点了点头道：“那伙人为的是你爹手中的玉坠，只要玉坠不露面，你爹就不会有危险，只是皮肉之苦，那是在所难免了。这也够难为他的。”老者说着说着，忽然抬起头来，注视着窗外。

得知自己父亲还活着，对于魏秋灵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转眼一想，眼前的老者又怎么识得自己的父亲，当真令她好生不解。问道：“前辈如此说来，定是认识我爹爹。”

说完这话，魏秋灵突然走下床来，噗通一声，跪在老者面前，泣道：“前辈，你一定认识我爹爹，秋灵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爹爹，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老者微微一怔，看着梨花带雨的魏秋灵，身心大震。旁边的徐凡，也颇为难过。征求性得看着老者。

老者摇了摇头道：“孩子，你先起来。”声音慈祥许多，徐凡连忙扶起魏秋灵，说道：“你先别哭，你爹爹还活着，就证明我们有希望。”

老者道：“你父亲是被西魂所抓，至于关在什么地方，老夫也不清楚。又谈何相救，即便知道，凭老夫现在这身残躯，也没有能力救出你父亲。此事我无能为力。”

听完这话，魏秋灵又哭得不行，原本看到了曙光，以为老者能救出自己的父亲，转眼却听老者说自己无能为力，这无疑给了魏秋灵希望，又从新将她仍会谷底，如何不让他伤心欲绝。

徐凡见她哭得不行，又有病在身。这般伤心下去对身体不好。当即安慰道：“秋灵姑娘，你别太伤心了，虽然我们现在救不了你父亲，不代表以后救不了。知道你父亲还活着，这无疑是一件喜事。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也会救出你的父亲。”

魏秋灵抬起头来，不知徐凡说得是真是假。只是从徐凡眼神之中，她看到了些许安慰。当即一头扎进徐凡怀里，紧紧抱着徐凡。

徐凡拍着她的身子，满是怜惜，心想：“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你父亲，好让你们父女团聚。”想到这里，徐凡不禁想起自己来。秋灵还有一丝希望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呢，父母惨死于白炎手下，已是阴阳相隔。即便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把他们从阎王那里给救回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有朝一日杀上南灵，斩了白炎老儿的脑袋，祭奠父母亡魂，以报答他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伤心一阵，那店家把晚饭给送了进来，徐凡领着魏秋灵来到桌前，替她盛了饭，递给筷子。随即又把店家送来的酒打开，替老者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从来不喝酒的徐凡，今日却与老者对饮起来。

晚饭后，老者依旧闭眼打坐，而徐凡第一次喝酒，虽然有些内劲抵抗，还是朦朦胧胧。他坐在窗前，望着天空的星辰，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躺在床上的魏秋灵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说道：“徐凡哥，你有心事。”

徐凡回头笑了笑，眼见魏秋灵要坐上来，便递出一手。魏秋灵顿了顿，还是把手交到徐凡手中。

两人坐在窗台，看着满天星辰。徐凡说道：“秋灵姑娘，其实我蛮羡慕你的。”

魏秋灵一怔，问道：“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徐凡道：“秋灵姑娘，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我甚至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是否有兄弟姐妹，可笑吧！”

魏秋灵能够感受到徐凡心中那份孤独，当即安慰道：“大哥，我相信，总一天你会找到他们。”

徐凡冷笑一声，说道：“找到他们，又能怎样。他们从小把我丢弃，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若不是我命不该绝，遇到了我养父养母，我恐怕早已死在深山野岭，成了野兽的美餐。哪里还有现在的我。”

魏秋灵道：“那你养父养母呢？”

徐凡眼神突然涌现出一股隐隐的杀气，看得魏秋灵身子一震，忍不住心想：“难道他们父母也惨遭不测。”只听徐凡说道：“他们惨死在南灵护法长老白炎手中。我发过誓，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亲手宰了白炎的脑袋。”

徐凡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久久没有松开。魏秋灵能够理解徐凡此刻的心情。她把玉手轻移了过去，握着徐凡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天空，在哪里，他们看到了闪亮的星星，他们互相照应，就像感情深厚的情侣一般，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