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长爷爷......”蒙木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懵了。
可惜还没等他多说出些什么,疾言令色的老村长,直接便将他后边的话打断了。
“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在这边赖上了?也罢,那我就来帮你一把!”话音未落,老村长的人就来到了蒙木的床头,将后者整个一下提了起来。而后,抄起刚才甩给蒙木的那样事物(一包裹破旧的衣服),将两者一同拎出屋子,丢到了院里。
直到此时,蒙木才意识他的浑身上下,全没有半点力气。所以,对于老村长拖拽他的粗暴动作,以及最后彻底狠摔到地上,他都无法去稍作反抗。落地后,他想努力站起来,追上转身闭门回屋的老村长去了解到底怎么了。却无奈发现,那完全称得上是种奢望。
“这种感觉......是十三岁那年,造化契合测试失败以后的虚脱无力?!”蒙木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对于当初的那种感受,他可谓是记忆犹新。
“时光倒流,我回到了三年前?”蒙木感到难以置信,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他可从来没有在粉衣女子的面前念想过,“她是如何知道,自己那时候的身体状态的?”他却是不知道,其实此刻重新回到禁制内的粉衣女子,与他之间,已经通过禁制,建立了一种极其特别的关联。一切经历与往事,不用他刻意说出来,对方也完全可以自主读取。
这本是设置此禁之人,为了防止粉衣女子通过读心术与外界取得联系,而特别添加的一种屏蔽功能。只是时过境迁,数万年的时间过去后,却为粉衣女子所勘破,甚至对其进行了反控制,衍生出来了更多奇妙的功能用处。至于具体是怎么操作的,这其中的各种因果关系,却不是几句话能道清的了。
如此复杂的东西,蒙木当然更加无法想明白。不过,他到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小插曲而纠结不清。因为就在他想不通后的刹那,他觉察到了另外一个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
他一直认为粉衣女子既然为狐王,那么自己此刻所处的世界应该仅仅只是一个幻境罢了。可是,就算他的经验再为浅薄,也是知道,尽管幻境中会有许多你意向不到的事物出现。但幻境制造者,却绝对不会让你与幻化出来的活物有实体的接触。因为血肉的触感与温度,是无法用死物来替代的,很容易被中招之人察觉出来不对的地方。简单来说,幻境,更多的是通过视觉与听觉方面,影响猎物。
可是,刚才蒙木,却与垂垂老矣地老村长实际接触那么久。他也分明感受到了,对方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也直接就否定了,蒙木关于他在幻境接受考验的猜测的。
这,如何能够让他不感觉到恐怖。如果他不是在幻境里,那他又怎么会从千余里之外的崂屋山洞府内,突然回到了村里?这根本就更加无法解释的通。所以,他的思路,真的是完全的混乱了。
“不对,不对!这里肯定是幻境,只不过粉衣女子的实力太高,所以才能将所有的一切,描画的更加逼真而已。”想尽各种可能性,蒙木却难以得到一个清楚的结果。于是,他只好以这并非普通的幻境,来牵强地说服自己。
就在他陷入迷惑,各方猜想的一小段时间里,老村长屋外院落的四周已经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们,自然便是蒙家村的村民。他们都是听闻蒙木要被赶出蒙家村的消息,而纷纷赶到了这里。村头的三婶、村尾的五叔、蒙虎、那些与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们,还有小柔。一张张蒙木所熟稔的面孔,无一列外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们中,有些依着院落的大门而立;有些趴在了土墙上头;还有些,则是躲在了篱笆墙的后头。村民们照旧还是一家有事,百户齐聚的行为模式,可蒙木却是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了!是他们的眼神!在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了我记忆中的淳朴热情,取而代之的嘲讽与不屑。这不是他们,这肯定不是我所认识的他们,他们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发现这样的区别,原本因为与老村长的实体接触,而有些混淆、琢磨不清的蒙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再次笃定,这里肯定就是幻境。所以,他打算不去理睬他们,因为只要他坚守意志,这些人迟早皆会自他眼前消失。
可惜,事态的发展,又一次超乎了他的预期。村民们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失去踪迹,反倒是他们越来越大声的“嘀咕”,开始清晰无比地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让他知道了村长爷爷为什么这般对他的原因,也逐步影响了其心绪。
“听说了吗?这蒙木昨日,竟然企图用一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来通过族内的测试。结果事情败露,反而被反伤了身体元气。”一村民言之凿凿。
“这事哪能没有听过。我家小崽子前儿回家就跟我抱怨,说连平日偷鸡摸狗的蒙木都能通过测试,他不服气。我那时听他讲完就有所怀疑,觉得事情不正常。果然,后来向村长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旁边的另外一人头头是道地应声。
“连这种事情都敢玩小心眼,难道是把我们都当作傻子不成!”有人不忿。
“就是,就是。还好村长火眼精金,事后立刻就发现了异样。没有让他如此简单就糊弄过去。否则,我们要是被蒙在鼓里,今后把他当个宝贝一样地供着,那才真成了大笑话哩!”
“老村长也是,当初就不该把这个祸害祖宗收留下进村里。这些年百般呵护,却换来这样的报答。当真是伤尽人心。”有人叹息,为村长感到不值。
“按我说啊,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尽皆难逃天理。你看他现在被村长赶出家门,如同死狗一般地躺在那里。估计是伤势还没有复原,活该有此报应!”
…………
越来越多这样的话题,纷纷被众人挖掘似地提起。让原本打算听之任之地蒙木,心绪不宁下再也不敢继续放任。哪怕这仅仅只是“幻象”,蒙木也不想让这样的误会,进入到自己的脑子里。一则因为这些言语,都是出自他所在意的人的嘴里,不可避免地会让他的精神感到压抑;二则他觉得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解释清楚。所以,他对着“虚幻的他们”,大声辩解道:“不是的,事情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的!那绝非是我的本意,出现那档子意外,只是因为我的四肢无法直接储存造化之气而已。”
可惜,一万个真相,也经不起一句谎言的洗礼。更何况,在村民的心里,老村长所认同的事情,才算的上是真谛。所以,压根就没有人在乎蒙木所发出的无足轻重的声音。各种愈加不堪地流言,更进一步地盛行。
见众人都是不肯听自己解释,蒙木感到十分无力。虽然知道那都是假的,可他依旧难免恐惧。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不否定了自己。“不行,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样的困境。
忽地,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小柔,那个从前直至至终都会对自己不离不弃地女子。就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般,蒙木向她发出了请求声:“小柔!小柔,你那时一直在木屋里,你知道事情真相的。我并没有做那种事情!”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刻意安排着,循序渐进似地发生了转变。“小柔”又怎么可能还会是原来的样子。所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地蒙木;不愿放弃去为自己澄清的蒙木;顾不得这里是不是“幻境”,也要去维持村民对自己正面看法的蒙木,又一次遭受了惨重的打击。
躺倒在地,分外无助地他,在向自己的一切——小柔,投去祈盼眼神后,迎来的,并不是对方充满怜惜的理解。而是那种让他几生几世都不愿意看到的失望、厌恶情绪,以及一段摧人心府的话语。
“真想?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在你心里,什么才是真想!我一直那般信任你,哪怕所有人都不认同你,我也始终认为,你的本性并没有坏到哪里去。可我当真没有想到,你会送给我这样的惊喜。连对你愿景最深、最是信任的村长爷爷,你也能忍心去欺骗。蒙木,我问你,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不成?!”话到这里,小柔显然是气急,胸口起伏剧烈,眼角更因为蒙木的不争气与欺骗,禁不住滚下泪来。哽咽道:“就当我秦思柔这些年来瞎了眼,才会这般错看错信了你!”
言罢,像是再不愿多见蒙木,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身便没入了人群里,哭喊着跑向远处。“蒙木,我恨你!这辈子,我再也不愿见到你!”
见到这副情景的蒙木,彻底呆滞了。从与小柔相识到相知,他都从来未曾看对方有哭地这样伤心过。今日,却在这“幻境”里,如此真实地感受了一番。哪怕他确信这是假的,但依旧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他感到,自己的心莫名地疼得厉害,完全就无法再去说服着,让自己情绪保持冷静。
更为要命的是,明明隔得那般远,却鬼使神差似地,有一滴温热地晶莹,随风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那种触感,哪里还能让他坚定,到底何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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