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武一夜都没睡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烦躁地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除了自己都睡的很香,连卡洛特也打着呼噜睡的死死的。跳下床搬了一个小凳子,掀开门帘坐在门口看着周围寂静的朦胧,他想离开这鬼地方。
如今被国家的遗弃成为了一个战争炮灰,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不应该面对这样的生活,但现实往往令他感到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需要面对这么多,为什么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没见过,为什么他在孤儿院要被找到,如果现在还在孤儿院也不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尘武弯曲着身体双臂抱膝,痛苦地把头埋了进去。
看似熟睡的卡洛特这时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离奇地变成了幽蓝色,在月光的反射出阴森的光芒。
他坐了起来看着尘武坐在门口睡着了便把他轻轻地抱起来放回到床上,一双幽蓝且深邃的眼睛盯了尘武许久,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手摸着他的脑袋,“我会保护你的。”
清晨的阳光刚射了进来,便听到帐篷外有人暴躁地吼着让他们起床。
“该醒了,伙计们。”罗布是第一个起床的,身上已经全副武装,烂盔甲,破军靴什么都是其他部队退下来的装备。
“那边是你的装备帮你挑了些小号的衣服你看看。”罗布指了指角落的那些破旧的装备跟尘武说道。
尘武走了过去,精心挑了几件看上去还蛮结实的盔甲换上去,可一站起来立马就坐了下去,这盔甲太重了尘武根本就顶不住。
“你还是换轻甲吧,你这样就是被当靶子射。”里奇拿几件轻甲给他,尘武接了过来,轻甲对身体的覆盖没有盔甲那样全面,材质也是牛皮制成的,但胜在轻巧灵动。权衡再三,尘武还是穿上了轻甲,即使盔甲在坚硬,自己没法穿动也无济于事。
“你不换衣服?”伦道夫皱了皱眉看着卡洛特悠闲地在门口坐着早操。
“不用了。”提醒的好意被一口回绝,伦道夫也没搭理他了。
整个步兵营都换好战服走了出来,这时一个手持长鞭骑着黑马的军官朝这边疾驰而来。
“给我站成队列!”军官手一扯缰绳马便停了下来,长鞭一甩,便撂倒了几个伙计。他们不敢有怨言马上爬了起来就往人群里钻进去。
没多久,这些人就站好了队列,一排接着一排往后靠去。每一排都是高矮不同,装备各异,若是在远处看过来会显得特别滑稽。
“步兵营听令!今日两国在交界处的平原将有一场伟大的战役,你们将是第一批冲锋的部队,城门一开军令响起就必须前往战场!”
“听令!”整个步兵营齐声喊道。
“记住,我们的策略就是生存。还有,不能撤退。”身旁的彼得跟尘武说了这么一番话。
“为什么,难道打不过也不能撤退吗。”尘武早上突然想到假如自己坚持不住便往后撤。“我们的后面是弓箭兵,你若是撤退,会被当做逃兵处理直接被一箭射穿。”矮个子伦道夫严肃地告诫道。
他们的使命就是送死,尽可能给敌军带来一些压力。伦道夫,里奇,彼得和罗布他们都是经历过多次生死抉择的人,这场战役他们不会得到撤退命令,前方是敌人,后方的友军也是自己的敌人。听说步兵营本来有一万多人,现在只剩一千多人,而这些活着的无非各个都是经验老道极其幸运的人。
队伍随着军官朝着城门前行,城门外就是战场。尘武走路时感到双腿都是颤抖着,他感到恐惧,而恐惧中却带着一丝兴奋。
步兵营在穿过其他部队时,感受到的是其他营地士兵眼神中透露出来对将死之人的怜悯。而就是这样的部队他们注定是陷阵于战火,有死而无生!
军号响起,战旗一举,城门缓缓推开。步兵营的所有士兵绷紧每一根神经,他们的处境破釜沉舟,无路可退只能逆境寻生。尘武不禁被周围的气氛而受到感染,拿起自己手中的长剑也学着他们怒嚎着前进。
斯卡恩的最高统帅从望远镜中看到平原上出现了一支部队,果然诺玛军队又是一次派出了步兵营,“真是残暴的君主。”斯卡恩军统帅看到步兵营又是一次冲在了最前面不禁叹了口气,这种不顾忌人权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残忍。
“让骑兵营撤退放箭阻止他们。”统帅一声令下早已安排好的弓箭手拉满长弓对着天空射去无数道利箭。
“有乱矢!”有人喊了一句,所有人便立起盾牌蹲下来躲在盾牌后抵挡射来的弓箭。
空中飞来的箭实在是太多,很多人的盾牌上已插满了弓箭,力气小的人根本无法抵挡流矢的冲击力,手中的盾牌一滑落就被弓箭刺满全身,痛苦地哀嚎的等待着死亡。
所幸尘武靠在彼得旁边,力壮如牛的彼得一只手帮自己把盾牌死死固定住。
“救救我!求你了!”尘武旁边有一个人被弓箭刺穿了盾牌插入了肩膀,看的出他马上就要无力抵抗下一波的攻势。
尘武心软了,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进自己的盾牌后。
“你在干嘛!”罗布狠狠丢了块石头砸向了尘武的脑袋。
“我得救救他!”
“如果你救他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全力撑住盾牌不要去看别处!”罗布厉声阻止着尘武的行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乱矢有多少波,曾经他就亲眼目见一个人想伸出头看看是不是结束了,马上就被突如其来的流矢洞穿了头颅。
一波接着一波的乱矢,步兵营已经失去了很多人。
哀嚎声,痛苦声如利爪划破空气肆意传来。整个战场就是地狱,四处都是鲜血流淌,蠕动的肠子从温暖的尸体中掉了出来,被数箭钉在地上的人绝望地**着,痛昏过去是他们最好的解药。
终于在步兵营还剩下一半的残兵时,敌人的弓箭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尘武要迎接的将是肉与肉的屠戮。
远处传来敌方士兵冲锋的号声,数量不明但是声势特别的庞大。
“看来今天我们要阵亡在这了。你们记住我跟你们讲的最后一个建议,撑不住就装死。我们就在这里分散吧。”
尘武点了点头把满是洞窟的盾牌甩在一边,抽出长剑准备抉择自己生命的时刻到了。
步兵营仅剩下的士兵拿起长矛做好架势,等待着敌人的冲锋,以静制动。这些人都在地狱边缘走过无数次,经验告诉他们弱势只能守。
黑压压的影子在不远处奔袭而来,真正的厮杀要开始了,尘武鼓动了干涸的喉咙,手中更是握紧了剑柄。
两方终于是无可避免地交锋了,血肉被刺穿的声音,武器相抵的碰撞音充斥着整个战场。
尘武发现自己瘦弱的身躯很快就被一伙敌军给盯上,在战场上谁都想持强欺弱。他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这不是过家家,只好双手紧持着长剑闭着眼睛向前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这样毫无目的的闭眼乱砍一时让几个敌军竟然不敢靠近,但这样砍着砍着尘武很快就没力气了因为这剑本身就不轻。
敌军一看尘武停了下来,立马端起长矛刺了过去,尘武谎忙丢下笨重的长剑一个打滚躲过了这一击。
他很想喘口气缓缓急速跳动的心脏但敌军不会让这么做,又是一个疾刺朝坐在地上的自己刺来。
尘武立刻伏地侧滚,躲到了一边。敌军又落了空,长矛刺进泥土里拔不出来,可见这击力道之大,要是刺在自己身上那一定得完蛋。
眼看这矛暂时拔不出来,士兵笑了笑松开长矛摩拳擦掌地走了过来,他有信心徒手干掉这小子。
那个士兵猛地跳了起来扑向尘武试图坐在他身上按倒在地。
尘武猛然拔起了脚边安置好的匕首用力地捅了过去,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士兵的心脏,敌人立马失去了生机口吐着鲜血无力的压倒了尘武身上。尘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松开了匕首,刚才的惊险让尘武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躺在地上。
士兵吐出来的鲜血沾满了尘武的脸颊,一股刺鼻的腥味让尘武快要呕吐了出来。
“闭上眼睛。”不知道谁用粗糙的手把自己眼睛一合,听起来像是卡洛特的声音。
尘武随机明白了他意思,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强忍住想呕吐的心理,此时鲜血已经流进了尘武的嘴里,但他不敢有任何动静就像一个战死的人样。
婕希公主站在城墙顶处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她很不赞同用这样的战术,但军队的事情不是她可以参与的。
“雷克斯叔叔,应该派正规军上了吧。”步兵营的人不断地在减少,因为敌军数目远远超出他们,所以场面的局势完全是压制性的。
“不急,再拖拖。”雷克斯可不像公主那么善良会去在乎士兵的死活,他要的是战争的结果,过程是不在意的。何况是这些炮灰的生命,在他眼里都是一群蝼蚁罢了。
公主没办法劝雷克斯叔叔,只好焦急的用望眼镜看着前线的情况。
四百人。
三百人。
一百人!步兵营整个营地转瞬即逝就剩下最后一百人,但伤亡还在不断地上升,人数不停地锐减。
“重骑兵团听令,支援前线!”雷克斯看到差不多了,手一挥,早已在城外的等候发令的骑兵团立即策马扬鞭赶去战场。
“罗布,这样下去会覆灭的!”伦道夫和罗布两人背靠背着,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快支撑不住了,敌人越杀越多简直没完没了。
“这该死的怎么还不支援?”罗布边说边是一记侧砍又是放倒一个士兵。
尘武这时仍在装着他的死人,根本没人会发现他。
突然身旁倒下了一个人尘武缓缓地睁开了左眼想看看是谁。
是那个秃子!此时秃子也惊讶地看着尘武,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立即被捅穿了喉咙,吓得尘武立马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祈祷着不会有人发现他。
步兵营剩下的残兵已是使出浑身解数,以死相抗,但不可计其数的敌军令他们感到深深地绝望。
这时,身后传来了令人振奋马蹄声。
支援,终于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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