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屋内,陆熹抻了几下,有正事要做即使睡不饱,也不会赖在床上不起,穿衣洗漱下楼吃过早餐,将东西收好就准备退房离开。经过舒薇的房门,陆熹停了一下,想起昨晚她跑过来挑逗自己,摇头笑了笑,还是按响了门铃。
许久后,屋内传来慵懒的一声:“谁呀?”接着那个叫冰冰的女孩走过来开了门,看到陆熹站在门口下意识的要去掩自己的胸口,才发现天气凉下之后,她已经换上了棉质长袖长裤睡衣。
“我过来跟舒薇打个招呼。”陆熹视而不见她的动作,笑着说道。
“薇薇还没醒呢,你进来坐坐吧。”冰冰尴尬的将门口让开。
“赶时间,她醒来,你跟她说一下就好。”陆熹说完便转身离开。
冰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陆熹消失在电梯口,她才关门返身爬上舒薇的床,说道:“你的小男人走了。”
“讨厌,人家还没睡饱。”舒薇眼睛都不睁开抱怨着。
“喂,你的小男人走了。”冰冰伸手掻了一下舒薇的痒痒肉,舒薇忍不住笑了两声。
“走就走吧,我还能把人拴我裤腰上不成?”舒薇揉着眼睛噘嘴说道,她这副表情叫冰冰看不出她是因被叫醒还是因陆熹走掉而不高兴。
冰冰撇撇嘴,笑道:“你那个小男人倒是蛮有味道的,十八岁就这般招人女孩喜欢,不知再过两年会不会给一群女孩子倒追。昨晚你要是换一身性感睡衣,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把你推倒?有些男人就喜欢这个调调的……”
“又发浪,你以为谁都跟你认识的那些臭男人一样?”想到陆熹迷人的微笑,舒薇不禁伸出双手在半空乱挥了两下抱怨道,“完了,本姑娘的形象都给你们毁了,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男人都一个德行,我就不信他不吃这套!他不是今天就回新港吗?说不定还会赶上我们的航班,我帮你约他,给你们创造个机会,女孩子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发浪也没什么好丢人,错过了可就要后悔一辈子了。有些男人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咱们女人也一样,我可不想你第一次动情,就给无情的抛弃……,把第一次给一个喜欢的男人,以后再找个喜欢你的有钱人生活,也不会有遗憾……”冰冰坐起来靠在床头,纤细的手指在薇薇白皙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像个传道士一样的说。
从酒店出来,陆熹先预定了返程的机票,就直奔工信部,到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百密一疏,算是白跑了一趟——他并不用大老远的跑来燕京,只要在新港信息产业部门就可以备案,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他直接将申请资料加上微讯源代码前后各三十页都交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陆熹不用再操心,只需要等待就好。
航班在中午,陆熹不急着去机场枯坐,在中关村转了两圈,买了一台最新的ibm笔记本电脑,又跟一家电脑公司签订了一份电脑采购合同,两百台电脑算上运费总价一百二十万,网吧要开就开鹿城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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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两点一刻,陆熹直奔电子科技市场采购服务器,此时国内电信局还没推出服务器租用服务,只提供服务器托管服务,而如今一台不错的服务器价格要数万块,陆熹转了几圈,一口气买了两台最高配的服务器,送去电信局托管。
忙完买了车票返回鹿城,打算回家将微讯客户端程序取来,再回新港放到服务器上,人才到楼下,就迎面碰上爸爸妈妈和小妹下楼,给妈妈教训了一顿,又给强拉着一起回陆塘,参加明天堂兄的婚礼。
陆熹记得前世他出国之前,爸爸跟大伯陆全友和姑姑陆晓萍关系很差,只因爸爸怕耽误侄子和外甥女的前程,拒绝两人来自家厂子工作,可大伯和姑姑不这样想,说爸爸赚了钱就不认亲,说他狼心狗肺,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小事,主动断绝了关系。爸爸却是没忘记还有哥哥和姐姐,每年年底都会给两家打钱过去,大伯和姑姑说断绝关系,也没把钱退回来。
其实堂兄和表姐并不想去爸爸的厂子打工,也根本不想窝在鹿城这个小地方,两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虽然从95年开始大学不再包分配,但两人所学专业在新港找工作很容易,后来发展也着实不错。
当时堂兄和表姐还帮着爸爸说过话,给大伯和姑姑骂了一顿,就不敢再说什么。大伯和姑姑脾气都随奶奶,倒是大伯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只管操持家务,姑父是北方人,早年间到近江务工,后入赘到陆家,一个大男人整天被老婆训的不敢抬头,两人看不惯却也敢不开口。
而爸妈和小妹被害,大伯和姑姑都没出现,只有姨妈和姨夫带着小表姐陈丹滢来帮着料理后事,堂兄陆兵和表姐陆雪还是偷偷瞒着家人来帮忙,陆熹为了给爸爸妈妈和小妹伸冤,还去求过做陆塘党委书记的大伯,结果连面都没见上。
大伯和姑姑脾气古怪又严厉,陆熹从小就不喜欢他们,就算现在人生读档,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从前世出国读书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没见过面,这会儿陆熹倒是想不起他们的样子来,不过他还记得大伯说过陆家是三国时期陆逊的后代,说是有家谱,不过陆熹这一代人谁都没看到过。
陆熹不知爸爸什么时候跟大伯姑姑和好了,将目光从车外移回来,问道:“爸跟大伯与姑姑和解了?”
陆全忠专心开车,也不回头说道:“陆兵给我打的电话,我这个做叔叔的能不去嘛?好歹都是一家人。”
陆熹苦笑一声,不晓得堂兄是否跟大伯打过招呼,才通知他们一家来参加婚礼,要是大伯和姑姑都不知情,不知他们看到自己这一家人出现,会是什么表情。
婚礼在明天,一家人回到陆塘就直奔自家的老宅。
老宅是妈妈徐幼珍祖上传下来的,陆全忠和徐幼珍结婚就搬了进来,外公和外婆早逝,爷爷跟脾气古怪的大伯不和睦,也搬过来住。
大伯陆全友时常说陆家是陆逊后代,可没有家谱,谁也不知真假,倒是陆熹外公祖上是清朝进士,有据可查。徐家曾经是大户人家,老宅在陆塘也算是一处大宅子,三进三出的宅子占地三亩多,前后临河。
原本徐家人丁兴旺,不过到了徐幼珍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徐幼珍就在这宅子出生,陆熹和小妹也在这宅子里出生,当年外公没过世时,陆熹还曾跟妈妈姓过徐,读小学时才改了回来。
陆熹记忆中他在这里住了十年,因为妈妈工作调动才搬去鹿城市里,一家四口搬走之后,宅子一直给爷爷居住,直到他初二时爷爷过世,这才空了下来。爸爸和大伯关系没闹僵时,逢年过节都会回来住上几天,这两年也只有妈妈不忍宅子空着,每到周末休假都会回来打扫打扫。
回到老宅,陆全忠就给大伯打电话,徐幼珍去二进院收拾屋子,即使她每周都回来打扫,要住人还得仔细打扫。陆熹不管大伯接到爸爸电话是什么态度,从木制楼梯走上南房二楼。
转了两圈,陆熹下楼见爸爸脸色难看,也不想提大伯,笑着问道:“万乐那边有什么消息没?”从上周在医院见过周佳慧之后,爸妈最近多了笑容,陆熹就没再关注过这事。
“什么?”陆全忠还在想着电话里大哥陆全友说的话,都没发现陆熹下来,更不知他问了些什么。
陆熹撇撇嘴不再问,这几日不见周佳慧来找他,想来应该是在暗中收集证据,等到证据足够,应该就是刘文彪的死期了。
爸爸也没再问的意思,陆熹就不管他走进二进院。二进院都是一层,有正房和东西厢房,中间是一处很大的庭院。妈妈正在给他们兄妹两人收拾两间厢房,陆熹嬉皮笑脸的趴在门口,要妈妈仔细一些,给妈妈横着眼赶了出去。
陆熹笑着从耳房旁边的小花园走进后罩房,当年爷爷搬进来,图清净就一直住在后罩房里。爷爷慈祥,陆熹常常黏着爷爷,经常坐在二楼的窗口上,或听爷爷讲故事,或跟走过小桥的乡邻胡乱搭话,或往小河里划过的破旧渔船里扔石子,或跟对面的小女孩做鬼脸。
宅子还是那所宅子,小河还是那条小河,石桥还是那座石桥,只是曾经破旧的渔船已经都换了新船,河对岸二楼的窗口也再看不到那个调皮的小女孩,那些故事,陆熹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只是爷爷已经过世。
前世爸妈与小妹过世之后,除去他们,陆熹最怀念的还是陆塘的老宅,这里承载他许多美好的童年回忆,只是可惜被爸爸抵押给了银行,占地三亩的老宅竟只抵押了百万出头。
在黄金周还未形成,旅游并不兴旺,水乡还未被国人所熟知的九八年底,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宅子市值也远远超出这个价,就算前世陆塘并不在江南十大水乡之内,爸爸也做了一笔巨亏的买卖。
陆熹回国工作之后,休假时回来过一次,宅子已经被改成了客栈,格局已经改的面目全非。老宅的样子,也只能在梦里回味,每每梦见都会泪湿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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