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一伙儿杀散董家族人的抵挡,一窝蜂的进入董家内院,偌大的董家堡,仿佛熟透了的桃子,待宰的羔羊,放在下山虎等人前面。
下山虎刚刚进门,只见众人一拥而上,疯狂的抢劫董家的财务,一些喜好女色的兄弟,纷纷捉住漂亮的董家女眷,随意的凌辱糟蹋。
下山虎尽管心中不愿意,但是却不能打扰众多同伙的兴致,因为下山虎这伙儿贼寇,在天启七年受到重创,除了少数骨干,几乎损失干净,只好逃亡在深山密林之中,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元气。
再加上他最亲近的张五斗,杨四宝两位勇士不再身前,如果硬要制止,只怕会有不测之祸,毕竟这些盗匪饥民,从不顾及长远,过着能活一日算一日的心态,如果不让他们快活,只怕马上就会叛乱。
况且现在已经打开了董家堡,粮食,金银,女子都是现成的,哪怕是离开下山虎,也能生存下去,下山虎也只好不管不顾,直接向董乡绅厢房而去。
就在张五斗射杀董文轩,以一己之力打散董家族人之后,刘宣就一马当先进入董府内院,毕竟刘宣与杨四宝不算很熟,况且还有张五斗在身旁照看,也用不上刘宣。
刘宣没有直接进入厢房抢掠,反而抓住一个丫鬟,问清楚了库房的位置,率先进入了库房里面。
这一排库房有十几间房间,刘宣连续打开几间,不是堆放用不上的衣物,就是堆放寻常的农具杂物,就在刘宣有些不耐烦之时,终于打开了存放武器的房间。
这一间库房里面堆满了刀枪棍棒,其中有长矛三十多杆,长刀二十柄,雁翎刀二十多把,藤牌二三十面,在库房角落的供桌之上,还摆放着几把戚家刀。
刘宣随手拿出一柄戚家刀,肆意挥舞了几下,感觉非常不错,戚家刀分量不重,却非常锋利,很适合军阵使用。
刘宣目光一转,只见供桌上面放着一方锦盒,锦盒包装不错,显得非常精致文雅,刘宣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盛放着两支精致的西洋燧发枪。
这两支西洋燧发枪做工精致,手柄为象牙雕刻,长约八寸,枪管为精钢所制,一看就不是凡品,锦盒中还放着一袋铅子火药,应该是发射之物,另外还有五枚十两重的银元宝,锦盒底部还有一份书信,看样子非常陈旧,应该已经有三四年了。
刘宣拿起书信,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到。
“庭楼吾兄,今天六月,闻兄高堂故去,弟不胜悲戚,然弟远在勋阳,不能亲去吊孝,心中羞愧万分。
闻兄丁忧回乡,特奉上白银五十两,以充唁金,另奉上西洋燧发铳一对,此铳威力不凡,使用方便,为西洋利器。
小弟性喜杂学,由爱火器之学,兄以尽知,近日弟研究西洋燧发铳,所获良多,此物为弟心爱之物,特送与兄长,以全同年之义。
望兄莫要忧伤,保重身体。
弟孟候敬上”1
“这一封吊唁信,应该是一名叫孟候的官员写给董文生的,他们两人应该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董文生的字应该叫庭楼。”
“这位名叫孟候的老兄,居然喜欢火器之学,还研究现在西洋最先进的燧发枪,在犬儒遍地的明末还真是少见,不知道这位孟候老兄到底是谁。”
“看其对于火器的痴迷,居然在一份吊唁信中都要谈论一二,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刘宣心中忍不住的猜测了一番,对于明末历史,刘宣只能算大致了解,并不算精通,对于明末精通西学,善于制造火器的读书人,刘宣只知道徐光启,孙元化师徒,再加上一个写出《天工开物》的宋应星,这位孟候老兄,可以肯定不是徐孙宋等人。
刘宣压下了心中的猜测,将五个银元宝用盒中锦袙包好,揣在衣服里,随手选择了一柄锋利的戚家刀,挑了一面完好的藤牌,将手中的火铳装填完毕,挂在腰间,至于火铳会不会走火,根本不在刘宣考虑之内。
下山虎这伙盗匪只有二十多人,而董家堡内的丁壮足有一千五百人,现在夜黑风高,别人不知道下山虎一伙的虚实,几乎全部躲在家里。
一旦太阳出来,下山虎的虚实将无所遁形,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丝毫准备,只怕立马会有覆亡之祸。
其他的贼寇不是在享受董府的少女,就是在府中烧杀抢掠,也不管董乡绅去了哪里。
如果董家家主董述还没有抓获,一旦被董家嫡系逃入县城,县令惊惧之下,恐怕会马上全力进剿,到时候的形势也肯定更加严峻,也不知道下山虎有没有心里准备。
刘宣不再胡乱猜想,紧了紧衣服,感觉到肚中传来一阵饥饿,毕竟从穿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刘宣也早已饥肠辘辘。
在这个可怕的年月,人命贱如草,刘宣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吃一顿饱饭,以免当一个饿死鬼。
刘宣早已经从丫鬟口中,问清楚了董府大致的布局,自然知道厨房的位置。
刘宣向厨房走去,只见路上的石板留下一道道血迹,看上去非常刺眼。
刘宣抽了抽鼻子,很不习惯这股难闻的气味,快步走进了厨房,就在刘宣进入厨房之时,一柄腰刀直接顶在刘宣腰间,刀尖已经划破了刘宣的衣服。
刘宣心中大惊,脑中一转,开口说道:“五斗兄弟,不要动手,是我,小弟腹中饥饿,特来厨房找口饭吃,如果五斗哥哥不愿意,怕我打扰四宝大哥,小弟这就出去。”
还没等张五斗答话,杨四宝就哈哈大笑道:“五斗,我就说不要如此惊慌,现在还是黑夜,这堡内的丁壮还没弄清楚我们的底细,并不是着急的时候。”
“等太阳出来,看看张大哥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没什么好办法,大家伙也能吃几顿饱饭,兄弟虽然腿脚不便,但是也不是等闲之人。”
张五斗松开了腰刀,却并没有收回鞘中,看起来对刘宣也有些不放心。
就在刘宣心中有些尴尬,正要拿些食物出去之时,杨四宝接上话道:“这位光头和尚,你虽然入了伙,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里有些烧刀子,兄弟敬你一碗,今日登城之时,你可没少出力。”
刘宣面色一喜,毕竟被这个少见的猛将兄称赞勇武,还是让刘宣非常高兴的,接着开口答道:“小弟姓刘名宣,榆林人士。”
杨四宝斜了斜眼,疑惑的问道:“看你说话文雅,谈吐动作很有教养,还要以德报怨背上白须羊,莫不是读书读傻了的秀才。”
刘宣脸色通红,开口答道:“杨老哥说笑了,考秀才需要过县,府,院三关,每一次考试都万分艰难,我们这里虽然穷困,读书人不多,但是也很难考过,小弟学问不精,只能认些字,还常常写错,字写得也不好,哪里能考上秀才,只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罢了。”
杨四宝被刘宣说的哈哈大笑,嘴中的酒直接呛了鼻子,让旁边的张五斗一阵暗笑,杨四宝忍住笑意,开口说道:“刘兄弟,老哥我敬你一碗。”
说完,杨四宝端起酒坛,倒了满满一碗烧刀子,递给了刘宣,刘宣接过酒碗,开口说道:“五斗哥哥怎么不喝。”
杨四宝赶紧接话道:“五斗一向滴酒不沾,你且不用管它,只管吃酒便是。”
这时候的烧刀子,虽然也是粮食酒,但是没有多次蒸馏技法,尽管远比内地酒度数高,但是也不过三四十度。
刘宣上一世酒量甚宏,六十多度的二锅头也能喝两斤,对于这些三四十度的低度酒,自然来者不拒,两人连干五六碗,差不多喝了满满一坛。
这一坛酒,大约有十斤,其中在刘宣到来之前,张四宝已经喝了两三斤,剩下的一半,也与刘宣二人平分,刘宣见张四宝脸色微红,但是思路清晰,看起来还没有喝醉,心中也有些惊讶。
“尽管这酒度数不高,只有三十来度,但是杨四宝连喝六七斤,还没有醉意,其酒量只怕还超过我不少,这还是没有喝过高度酒的古代人,如果像我一样,受过不少酒精锻炼,只怕酒量更加惊人,真是一个活武松。”
刘宣喝了三斤酒,随便吃了一点东西,酒足饭饱之后,从厨房中取走一块十多斤重的腊肉,用麻布包好,慢慢退出了厨房。
而厨房中的杨四宝,也许因为受了重伤,流血不少,也许因为喝了不少烈酒(古代),打着响亮的呼噜声,已经沉沉睡去,而旁边的张五斗,仿佛隐形人一般,靠在厨房门边小憩,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
刘宣走出厨房,对着墙角撒了一泡尿,系好了腰带,正要再找些银钱,只听见前面传出一声惨叫的童音,这一声童音,在这个寂寞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刘宣快步上前,转过一排厢房,只见三四位贼寇刚刚系好腰带,口中说着一些低俗之语,好像是女童的身体最是美妙之类。
刘宣上前一步,只见一位六七岁的女童倒在血泊之中,女童全身**,身上一片青紫,还带着一股股浓稠的白色污秽,女童的喉管已经被割断,小小的脑袋也差一点与身体分离。
注释1:毕懋康,字孟候,安徽歙县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1635年(崇祯八年)发明中国第一支燧发枪,是明代著名的火器专家,著有《军器图说》,此书于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禁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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