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竟然敢偷偷服用沥血丹,污秽了血力,而且你内力驳杂无比,分明还偷偷学习了其它明令禁止之武学,竟然还已经登堂入室,进入了通气之阶段。这样会败坏你们内息与血力的纯正性,破坏三阳血的药性。”
庸庸碌碌的大殿之中,在最前面的人群涌动间,陡然间响起了一声厉喝冷笑,有人开口道:“这样驳杂无比,污秽不堪的鲜血如果炼制成血元丹,如果伤害了牧嘘公子的贵体,又岂是你这种贱命骨头可以抵消掉的?”
然后随即就听到了一声惨叫,一个少年越过众人的头顶横飞了出去,一下子摔倒在了大殿的中央。
那少年一身血,胸口正中央正好有一个清晰可见五指的漆黑手掌印子,大口大口地咳着鲜血,气息逐渐微弱下去,眼看是要活不成了。
突然发生了这事,大殿中陡然间安静了下来,庸庸碌碌排成的队伍停止了移动,身穿奴仆亚麻衣服的小厮仆人一个个就不敢动颤了,更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奇异的是,这么多小厮仆人足足有数百个之多,一个个年纪都不是很大,大的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得眼看才十二三岁,脸上稚气未脱,分明还是个孩子,但此刻已经被吓得噤若寒蝉,小脸发白,不敢说话。
此时队伍里站着的吴轩深深看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年,以及他胸口那清晰可见的焦黑一片的五指掌印,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大炎阳掌,大周天初期修为。”
他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略黑,样貌清秀,在这小厮仆人人群中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但却没有一般那些少年脸上的惶恐,反而多出了一些镇定自若的感觉。
这个时候前面突然熙熙攘攘,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身穿青色衣裳,面色白净,蓄着三缕胡须的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一丝冷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下那些被吓住了的少年,冷笑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贱骨头不甘心自己的命运,不想自己一生中最佳的修炼时间白白损耗掉。我也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都在偷偷暗中修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杂七杂八的不入流的功法,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不过这些的前提就有一个,那就是不准突破第三阶通气阶段,否则一旦连脉成功,势必坏了本身的气感,你们的血液就不纯净了,坏了少爷的大事,那可就万死莫赎了。”
众多小厮仆从一个个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那白净五官的文士却又继续开口说道:“你们这些贱命都是宗门的,就算是死也是我无妄宗的鬼,宗门给了你们衣服穿,给了你们粮食吃,养大了你们这些贱骨头,让你们奉献一点又有何不可?本执事奉宗门之命,主持三阳之血的收集工作,牧嘘公子的《先天梵阳功》也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本执事可不希望再出现任何一点半点的问题,否则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娄子,本执事难逃干系,你们这群贱骨头也一个个都要死。”
停顿了片刻,他又和缓地说道:“不过,公子的神功也已经到了收官的程度,再有小半年就将大告完成。到时候你们体内的三阳血也没甚作用了,届时你们爱咋咋地没有人管。如果资质好了,或许还有一番造化,能成为宗门外门弟子也说不定。”
“不过在此之前本执事不希望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否则后果你们也看到了,自己考虑清楚。这个月还有三次三阳血采集,你们务必上心,到时候千万不要让本执事难做,好好服用宗门发给你们的‘润泽丹’,还有那门《增血功》也要好好修炼,否则到时候抽取不出来足够的三阳精血可别怪本执事辣手无情。”
而听到中年文士这么说,许多少年反而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希冀之色,感觉到了希望。
还有小半年牧嘘公子的神功就能大功告成,那自己等人也就熬过去了,或许等到牧嘘公子一开恩,或者这柳和风执事想到了自己等人的苦劳,另外开恩,自己等人也能摆脱这奴籍,成为这无妄宗的外门弟子,就算从此以后不能够飞黄腾达,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着落。想到这里,他们心中反而有了些许希望和感激。
“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被操纵者生死系于别人一念之间,而一旦对方给予一点点恩惠和希望,自身便生出了感激,产生与操纵者同一阵营的错觉。”
吴轩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和悲愤,暗自道:“果然,人这种动物是可以被驯服的。”
“好了,采集三阳血继续进行。把那碗污染了的血给我倒掉,好好的气氛被这个贱骨头给破坏掉了,来人,把这尸体拖出去喂狗。”柳和风冷笑了一声,向前走去。
在前面,正收集三阳血的案台之上,十几个宗门弟子正在忙碌,立刻就有人把刚才收集到的那个被柳和风执事‘大炎阳掌’一掌击毙的少年仆人的精血盛放的器皿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又有人走进了大殿之中,拖着已经毙命的少年的尸体,就这样像是拖死狗一般拽着两条腿拖出了大殿之外,带往后面宗门饲养恶犬的笼舍。
大殿内众多的仆人小厮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众人小心翼翼地窃窃私语,似乎刚才那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关心。
吴轩一身亚麻衣服的站在众多仆人小厮队伍中,并不显眼,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群人还在想着以后的希望,却不知道后路早已经被人堵死了,从自己一岁那年开始,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这里的人,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年年月月都被人为的强行抽出自身最精粹的血力,虽然服用了各种培元固本的药物,但那些都是虎狼之药,只是为了竭尽全力地榨取他们身上最后一丝本源价值。看似表面上还算健康,但其实内中枯竭,就如同老树糟糠,外面看似光鲜,但其实里面内芯树干早已经被虫蛀空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润泽丹最近3个月内才发下来,名为润泽,其实应该被称作为‘燃血丹’,那是魔道燃烧血力,榨取本源的药物。而那《增血功》虽然确确实实是固本培元的外门功法,但要是配上这燃血丹,那就确确实实是要了亲命了。
而且最后几个月每月都要连续被抽取精血四五次,这种大幅度榨取本人生命力的法子,恐怕就算是普通的宗门弟子都承受不了,何况是他们这些内中早已经被掏空,又没有多少实力的人了。
而在这些他们同命相连的人中,恐怕除了寥寥数个心思老成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被蒙在鼓里,对其中道理丝毫不知,还在希冀着以后成为外门弟子的生活,也不明白恐怕这两三个月过去之后,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的人的根基就会被彻底摧垮,潜力完全被压榨干净,就算是不死,恐怕日后也是病魔缠身,生命力枯竭,寿命短暂。
可惜谁让他们都是这天下无妄宗的奴仆呢!自己力量太过弱小,连自身都顾不全,自身难保,更遑论是别人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大家各安天命了。
“可惜自己就差一步了,还不知道这最后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吴轩在心头暗暗想着。
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喊叫他名字的声音,吴轩不做他想,大步的走了上去,任由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自己的腕脉,源源不断的抽取着自己的生命力和精血之力。
“现在一切都是在潜伏,只是为了等待最后的时机。”这是他在很久远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道理,他看着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那白衣文士柳和风,心中暗暗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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