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光正一手提着短刀向前踏出一步,在他前方开阔的地平线上,稀散却源源难绝的人正高叫着跑过来。
德川家年轻的家主有些天然呆的歪了歪脑袋,正当他准备拔刀的时候,一个电话叮铃铃的打了进来……
“喂,德川啊,是我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权集驰薛亦杰,哎,对的,我小薛啊……你已经到了吗,真是太好了……什么东西,被包围了,留在房子周围,阿西吧,这么危险,德川你得快来解救我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他们有枪,带两颗榴弹炮再下来……什么,你已经下来了,阿勒个西吧,能不能回去……”
格里菲斯拿着电话不东不西的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对话内容糊里糊涂的,但大抵听来,好像是其有同伙要来,听双方之间的对白,眼前亚洲人的同伙估计也是单枪匹马就敢独闯龙潭虎穴的二五仔。黑金听得嘴唇抽动,不识好歹的东西,它们总部很好玩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以为是拍电影啊。
单枪匹马就敢做出这等事,对于年过半百经历过众多人生沧桑的黑金来讲,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彪’,不可理喻的彪。
不过此人的这份不可理喻,反倒是无意间拆穿了黑金成员包围了包厢的事实,算是误打误撞救了面前这个同样彪呼呼的亚洲少年一条狗命,否则等门外的黑金精锐破门而入,直接就让他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老人的脸色便黑下来。他食指和拇指相互撵着,不禁暗自感叹,这tm最近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电影看多了还是怎样,一个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学人家独创龙潭。你们tm连把枪都没有,干的都是些什么熬糟事。
事情索性已经摊开,穿着一丝不苟白色西装年过半百的老者缓慢的抬起头。这人的额头布满皱纹,额头有被打的晕红,眼角的位置是清晰的老人斑,述说着老人行将就木的事实。
然而即使老到迈不开腿,牙齿咬不断东西,吐字亦不清晰,他黑金仍旧是谅山这一亩三分地下说一不二的无冕之王。老人如从泥中坐起的恶鬼,气态深厚斐然,拥有着如山般觉悟和洒脱,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仍是那个身份地位大到无法触及的人。他看到那青年听到自己被包围之后的反应,读着对方表情,不懈的撇了撇嘴巴:“年轻人有血腥,我喜欢。但毕竟太年轻,不够稳重,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事不可做绝……”
但他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个眉线画的重重的男人便又是一枪托猛地抽在他的脸上:“我绝你老母,死老鬼,坑我是吧,让人在屋外埋伏我是吧,老子tm差点就着道了——太阴险了,吓尿哥了,吓尿哥了……”
格里菲斯的一枪托下砸的徒然而果断,或许说是完全出乎了老者的意料,由于力道有些重了,那被砸中脸颊脑袋的老人保持着那个被砸偏了的脑袋的姿势持续了有三秒之久……
那青年人得意洋洋的也不管他,这时间过后,老人缓慢的转过脸来,面颊上尚有细长的条状刮痕:“你……很好……”
老人如是说,辞藻和脸色都异常平淡。然而那个刚刚用枪托打了他的年轻人却正在气头上,听到老人强嘴,二话不说又是一枪托砸在老人脑袋上。
duang!仿佛朽木被敲打的声音。
这一次的枪托却是正正好是在老人的头皮骨位置。只结结实实的听到一声枪托与头骨撞击所发出的空空的响声,那老人被这大力砸的直接坐在地上,脑门上流下血,整个人都懵了。
“臭不要脸的,还试图夸我,夸我就不打你了,天真……”
然而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房间内所有的人都看的有些呆了,老杰克也好,作为狗头军师的黑金表弟也罢,此时此刻只感觉到一万头草泥马正从心头狂奔而去。
“这……这尼玛……”
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脑袋里憋着不知怎样形容的复杂情绪,望向那个仍旧骂骂咧咧的青年人,从他进入房间坐下之后开始数算。对方那每每出人意表的举动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敲击在人的神经上。
先是黑金处心积虑创造的盛气凌人的谈判环境,本想着要立威做生意压价的,被这人一通胡搅蛮缠,弄得气氛不上不下。可叹的是,为了谈成这笔关乎人体器官的大生意,并在其中占多一些主动权,黑金老大可是心黑手狠,连忠心耿耿跟随他多年的老杰克的手指都切了。
话说估计此时心里最卧槽的人或许是为了给老大创造气氛而白白牺牲了的忠义小弟老杰克了。好心好意招揽了生意,平心而论做的也算合规律,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最重要的是,那个逼着黑金切了他手指头立威的‘阿拉伯佬’,他……他……他妈.的竟然是假冒的!!
坐在黑金边上的白衣老人清晰的记得,当那个青年扔掉假发套的一瞬间,捂着断指的老杰克的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简直跟吃了屎了一样。话说这人当时一定已经惊呆了,内心深处的独白可能是‘老子tm手指都切了,你给我看这个?!’
第二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便是阿金和海鳗此二人的失手被擒。
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手里一人拿着一把枪还能被撂倒,而且如此距离之下,射出去的子弹,一个都没打中到那个青年人,这尼玛真需要技术。
话说当时,黑金一声令下,阿金和海鳗当即开枪,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转身往回冲……这一幕坐在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有看到,而且相当清楚。
那个黑风衣青年人明明就没怎么闪避,那两个花费了重金和大代价请来的废物就是死活打不中人家,最后还被近了身,一碰就倒了,脆的嘎嘣响。
而这确实是活生生呈现在眼前的事实,但放在阿金和海鳗身上,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对于这两位重金供养的打手的实力如何,没有人比黑金清楚。他曾经让把两人同十个在役的特种兵关在一个密室里相互格斗,其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人数占劣势的阿金和海鳗打倒了对方,满身披血的走了出来。
而如此彪悍作风硬派而犀利的两人,今晚的表现简直堪称逗逼,实在令人费解。
当然最让人出乎预料,甚至用惊诧来形容都不为过的是那个神经兮兮的青年人竟然打了黑金先生,一次,一次,再一次。
而且还是用枪托狠狠的敲,狠狠打砸,一边敲一边大声喝骂的那种。那可是黑金先生耶,整个谅山地下世界的王者耶,你用枪托打?!
但话又说回来,人的行为就像是在玩牌,如眼前这人如此乱七八糟的出牌方式,初时可能让人措手难及,但终究只是在浪费机会而已。
面前这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堂堂黑金组织大半的精英都在门外全副武装,难道还会让你插翅飞掉不成。
对了,还有你那位不知道是义气还是彪的单枪匹马就敢过来的小伙伴,哦,忘记说了,这小伙子确实已经到地下总部了。因为包厢外面的叫喊声、嘈杂声和偶然示威般的枪声足以证明这一点。
世间诸事皆有源法,在老杰克的眼里,面前的这位名为薛亦杰的青年其路径已经走到了尽头,no作no、die,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为何总有人不明白。
一道蚯蚓般的鲜红血液从老人的头皮,沾湿了头发,顺着左手边脸颊,缓缓流下来。名为黑金的老人衣衫狼狈,但神色平静的扶住歪倒在一旁的椅子,慢慢站起来。他整了整因为摔倒下去而有些发皱的西装,缓缓扶正了板凳,面无表情的坐回原来的位置,抬头只是看向格里菲斯,不讲话。
“老头,不要以为年纪大我就不敢揍你,拿眼横我……不知道为什么,活得越久,哥就越不喜欢你们这种老不死的,就喜欢装大尾巴狼……看我,还在看我,又在看我,怎么,不开心啊,受委屈了?!我揍死你……”
自称权集驰薛亦杰的青年人瞪着眼睛左手一拍桌子,怒发冲冠,整个人站起来,似乎又要打人。坐在黑金边上的另外个老者在前者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他似乎想要挡在黑金的面前。却被后者一声呵斥阻住了:“让他打……”
这时间,包厢门外的响动愈发激烈了。有人已经开了枪,有人在大声喊着‘停下来,快停下来……’,然而也有人在这时间里奋不顾身的敲门……
老者望着那个有些神经质的青年,歪了歪脑袋,这一切的事情,都在一点一点进入预想的轨迹。谅山地下世界的无冕王者将左手扣在右手的手背上,交叠住,缓缓的抬起眼睛,无言的气势在此刻再次升腾起来:“黑金是我花费了十七年的时间打造的绝对堡垒,从长老、执事到最下层的打手,共有134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各中豪杰——我黑金今年六十有四,人生过半,虽不是轰轰烈烈,但亦非碌碌无为……我这一生,最自豪之事,不是攻破沙嘴湾,不是亲手砍过送东区的山鬼,也不是统一谅山黑市,而是黑金,我这一手培养大的黑金,真正的从内而外无坚不摧的钢铁组织……”老人停顿了一下,咂了咂嘴:“真正的黑金不怕被火钱……”
说道这里,老者脸色的表情尽是自豪。一个人花费了半辈子的事业,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值得缅怀的。而作为黑金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创始人,老人此刻的心情,大概多少与那马革裹尸的将军回望自己麾下百战儿郎的时候有些相似吧。他气态冷漠又从容的回望了格里菲斯一眼:“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瘦削的老人神情庄重严整,他嘴角和两腮外侧的微表情都在微微上翘,露出睥睨天下的枭雄嘴角。但他话才讲到这里,门外的喊杀声和叫喧声却突兀的徒然一停。老人因为这乍然而至的安静弄得错愕了一秒钟,这似乎是一种转折的信号音,代表了些什么。他想了一下,随后,他用一种压抑住的淡然和喜悦的口吻继续讲:“你看,正如沃所料,战斗结束,你的朋友已经死了,被杀死了……”老人摊开手掌,掌心松松的外翻着:“弱肉强食,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斗不过我,加上朋友也不行……恩,准备一下吧,我要送你上路。”
名为薛亦杰的青年听着老人的话,脑袋下意识的歪了歪。这人嘴巴抿了抿,似乎要说些什么,然而在这个时候,包厢之外,一个远及近的铿锵脚步声正一步一步铿锵有力的走来。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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