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他是江城本地人,他们这地方家家商户都供神,初一十五都烧香,十分迷信,也笃定这世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特别是听到我说起床板下面鬼画符的事情,就更是确信了。
他们越说越害怕,结果没等小张把鸡汤喝完,他姐夫就一拍大腿,说不行,得转院,不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到底是有钱人,说转就转,傍晚时候说的,结果到了晚上八点多,小张他姐姐和姐夫就过来给他搬行李,说已经办好了转院手续,准备开车载他去第一人民医院看。
小张临走的时候跟我告别,说实在不行,也转过去得了。
我摇头,婉言谢绝。
他是本地人,有钱,而我则是外地过来打工的,一个月本来就没有多少工资,负担又重,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医保对点单位,如果去第一人民医院,报销不了,说不定又要花一大笔钱。
那笔钱可不是我现在能够负担得起的。
有钱人走,没钱人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我情绪低落,躺在床上玩手机,在网上查起莽山那破庙的消息来。
结果我这么一弄,才发现网络上根本就查不到任何消息。
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东西弄得我很绝望,不过也有点儿不服输,于是就不停地刷新,翻页,一直到手机快没电的时候,我这才在宜章吧里面找到一个关于旅游的帖子。
帖子的第二十三楼里,有一个我是老司机的网友留言,说莽山山腰那边的破庙,千万不要去,那里是度命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
话没有说完,有种欲言又止的味道。
我当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反复琢磨了好几遍,觉得这个我是老司机,应该是个知情人,就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想法,加了对方好友,然后在签名栏中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得到号码之后,我忙不迭地打了过去。
对方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我一直锲而不舍地打,不知道打了几遍,终于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来,不耐烦地说道:喂,找谁呢?
我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声音我听过,根本就是之前旅游时带着我们去那破庙的导游,那家伙的声音有点儿公鸭嗓,听过的一般都忘不了。
我愣了半天,结果电话那头喂了几声之后,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回过神来,又赶紧打过去,结果还没有等对方接通,我的手机就没有电了。
我想拿东西充电,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前两天我都是用王磊的充电器,他出事之后,东西肯定被人收起来了,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充电器,问同病房的人,也没有,估计只能等明天叫同事帮忙拿过来了。
打不通电话,我的心里毛躁极了,想起那导游明明知道那破庙有问题,还故意带我们去,肯定是想要害人。
狗日的说不定跟阿贵和王磊的死,有很大关系。
我想把这个情况反应给警察,不过又怕他们说我胡思乱想,犹豫之间,头疼得厉害。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来。
噔噔噔、噔噔噔
一开始我还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发现别人都看我,这才发现,居然是我的手机在响。
咦?
我的手机,刚才不是已经没电了么?
我从桌子上抓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过来一听,却是刚刚转院的小张。
我有点儿奇怪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结果电话那头的小张,用一种很低沉地声音说道:王明,他们不让我们走,说是要等你一起
这种声音很阴森,我听了一下,就感觉阴冷直接渗到了骨子里去。
我当时的脑子有点儿迷糊,就纳闷了,问他们是谁,我们又是谁啊?
小张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却阴森森地说道:我们你都不知道?就是阿贵、王磊,还有我啊
阿贵、王磊
他们不是已经跳楼死了么,怎么说要等我?
啊!
电话那头每念一个名字,我的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相应的一个人影出来。
无论是阿贵,还是王磊,他们都是满面青紫,眼神僵直,脸上的表情都是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讥笑一样,而当小张说到自己的名字时,我下意识地把手机给直接扔了出去,大叫一声,把自己给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啊、啊、啊
我无意识地叫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一点儿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人在抓我,于是下意识地拼命反抗,不断蹬脚,没想到又来了好几个人,把我给紧紧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我奋力挣扎而不得脱,睁开眼睛来,瞧见几个黑乎乎的家伙,死死按着我,口中喷出让人欲呕的臭气。
我觉得他们好像是想要把我绑住,然后往窗子外面扔出去,于是就拼命地大喊大叫,好让人过来救我。
结果到了最后,我只等到了一针镇定剂。
当镇定剂的效果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把我压着的这些人,有护士、有值班医生,还有医院的保安,而并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跟我最熟的那个胖妹护士瞧见我安静下来了,睁开眼睛打量他们呢,就拍了拍我的脸,说怎么样,醒了没?
我点了点头,吞了一下口水,然后虚弱地说道:能帮我联系一下今天的那两个警察么,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他们讲。
胖妹护士看我神志清醒,不闹不吵了,就点头说道:行,他们好像有人在这里值班,你在这里别乱动,我去帮你叫啊
她说是这么说,却留下了两个保安在这里看着我,不让我乱动。
我这边平静了,病房就散了一些人,病房里另外一个病友抓住值班医生,问能不能换一个病房?
这几天的跳楼事件弄得整个住院部都人心惶惶的,我又弄出这么一出事儿来,他自然惊慌得很,不敢再跟我一个房间,免得触了晦气。
医院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给那人调了房间。
就在那病友换房的时候,门被推开,留守在医院的,居然是那个女警察,她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对我说道:怎么回事?
我顾不得她的态度,把刚才我上网查到的情报,还有接到小张电话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女警察听到小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点儿诧异,问我大概是几点钟的事。
我说就在刚才,就刚才
女警察拾起我丢在地上的电话,手机碎屏了,按了几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手机都没电关机了,居然还能够接到电话?就算是诺记的手机,应该也没有这种功能吧?
我费力跟她解释,结果这女人就是不信,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女警察没有再跟我多扯,而是摸出了电话来接听。
我看了一眼,哦,最新的苹果,真有钱。
那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女警察一开始还十分轻松,结果过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挂掉,舔了舔嘴唇,然后转过头来问我道:刚才,真的是小张打电话过来了?
我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使劲点头说道:真的,就在刚才,不信等我手机充好电,能开机了,你看通话记录就是了。
女警察点头,让旁边的保安去帮忙去找一个安卓的充电器来,然后想了一下,才跟我说道:这里跟你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公司财务部的张斗刚,在转院的过程中,于石湾路和情侣路的交叉口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了
啊?
我的后背一下子就挺得笔直,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稍微清醒一点,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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