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是谁?!”他惊恐的指着劳拉,最高主教看着他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黯淡,她平静的说。
“我是最初遇见你的人之一,所以我才知道,原本的你。”
“我?我是铃村悟,我也是菲尼克斯,我还会是谁?!”白发的少年浑身颤抖,他在畏惧,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他满心以为找到了所谓的真实,但那真实竟然也是为了掩盖而铸就的虚假!!
“你在骗我……英国的最高主教,你只是试图击溃我的内心和意志。”他色厉内茬的笑起来,“我承认铃村悟只是一道影子,是人工圣人的唯一产物,菲尼克斯的产物!可我记得很清楚,我还知道我杀了三百零八名所属请教的魔法师!你无法欺骗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额头冒汗,劳拉摸了摸温热的瓷杯,她淡淡一笑。
“那些死掉的下属对我来说只是棋子而已,但你……”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纯净,“是我喜爱的人呐。”
铃村悟愣住。
“所以我怎么会骗你?”最高主教撩起自己的金发,给他看,“你曾经说过,我的头发很漂亮就是短了点,所以我蓄的很长,很长,蓄了很久,很久。”劳拉史都华,外人对她最大的特征就是,那超出本人身高一倍接近两倍,解开发束,就像一条金色的小溪的头发。
大家都认为那是她的术式之一,底牌之一,但只是……因为一个人的话?
“那,我,是,谁?”铃村悟茫然的抬起头,嘴唇发白。
“铃村悟假的,菲尼克斯也是假的,最终的真实还在那之前。”
“你忘了吗?你的名字很简单,没有什么寓意,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劳拉咬咬嘴唇,她减缓语气,轻轻的说,“易哲,那就是你本来的名字。”
那两个字如同一把刺刀,深深扎进铃村悟的心脏,他瘫软在椅子上,无神的看向天花板。
易哲。
易哲……
好久远,熟悉却无比陌生,就像垂死的老人,颤抖着翻出床底的发黄的相片,那上面是老人才出生的照片,朽木一样的手指抖落上面的灰尘,发黄褶皱的照片里,最初的自己傻笑着,但老人却木纳一样。
太久了,久到他也记不得了,久到他也没有印象了。
“我……是易哲?”铃村悟木头一样,“但,易哲,到底,是谁……?”
劳拉忽然起身,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的柜子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一整根的紫檀木被不分割的雕成盒子,有很高的价值,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魔力波动,以及复杂的图案,劳拉史都华亲自为这个盒子加上了封印。
她轻轻的把盒子放到小桌上,自己解除了自己设下的封印,当着呆呆的铃村悟的面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轻薄的纸张,因为时间太长,以至于开始发黄。
最高主教重视重重,用价值连城的整根紫檀木的盒子,加上七重封印术式,里面竟然只放着一张发黄的纸张。
“看看吧,这是你曾经画的。”劳拉低声说。
铃村悟僵硬的伸出手去拿起,他这才发现,这张发黄的纸并不是一片空白,上面有着淡淡的铅笔涂抹的痕迹,那是一张用铅笔作的一张速写,线条温润流畅,没有一丝强硬,就像在速写它时,笔者的心也如同线条一样温柔。
他怔怔的看着那张简单的速写,没有颜色,也没有阴影,没有调子。
只有线条勾勒出的,一个正欢笑着,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原地旋转,头侧过来,青丝飞扬,那笑容纯净如雪,似乎正在说什么。
他颤抖的翻过另一面,另一面则是背面女孩的脸部的放大化,每一笔每一线都用尽惆怅,铃村悟彻底呆在了椅子上,那个女孩的笑脸对着他,呼之欲出的幸福感,但他却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他睁着眼睛,毫无征兆的流下泪水。
他突然能理解画这个的笔者的心情了,心若琉璃易碎,每一笔都充满了怀念,惆怅,还有……爱意。
左下角,潦草的文字简单的写着:易哲,于英格兰乡下,记那晚星空下的她。
铃村悟梗咽出声,低下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
“先生,先生!你看!是流星!”溪流轻敲小石般干净澄澈的声音,易哲不禁顺着女孩的方向看去,然后抬头,晴朗的夜空中,是繁星组成的银河,闪烁着醉人的光彩,恰时,有着拖着淡淡的光辉的星尘划过星瀑。
他又低头看向那个白衣女孩,她微笑着,也沉浸了进去。
“你不许愿吗?毕竟看到流星还是不容易的。”
白衣的女孩一愣,旋即一副糟糕我忘记了的表情。
易哲摇头,这家伙光看外表是那种知性,知书达理,应当在秋天的神社前,静静的扫秋叶的类型,但是其实……真是蠢得可以,还挺能吃,这一路上的干粮都给她了,无奈他到处打野味做烧烤,而现在,很明显她又犯蠢了。
“我……我忘了。”奇稻雪怜丧气的低头。
“现在再补一个也不迟吧。”易哲安慰着说。
奇稻雪怜嗯了一声,然后她抬起头,张开双手。
“我希望——先生永远快乐——”女孩的声音很大,很大。
易哲一脸无奈和微醺。
“愿望说出来不就没意义了吗?”
奇稻雪怜微微一笑,摆摆手说。
“没关系啦。”
“不过你只是为我许愿,你自己呢?”易哲问。
“可是,已经没有流星了呀。”
易哲听到这里,抬抬头看向悬在夜空的星河,确实,刚才的流星只是巧合,尽管漫天繁星,但都是非常稳稳当当的挂在那上面,就是不来个旋转跳跃螺旋走位,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看看四周,他突然一笑。
“你在这等我一会,别乱跑。”说完就在奇稻雪怜奇怪的目光中闪出去,到阴暗的丛林里去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无聊的绕绕圈,数步子,她坐在地上,撑着头看着绚烂的夜空,又自己跟自己玩了会猜拳,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四周寂静的树林,没来由的觉得一冷,她双手抱膝,头放在膝盖上。
突然,她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然后,她惊讶的看到,一群的流星雨!
十几道白色的星火从远处屑过,拖起长长如同白焰的微光,奇稻雪怜那透明的瞳孔里,倒映着流过的星雨的晶莹,她站起来,静静的看着奇迹一样出现的流星雨,忘记了说话,甚至星河里的微星都被那些白焰点亮,整片星空都闪烁发光。
身旁的空气扭曲,黑色长衣的易哲飞雷神瞬身回到她的旁边,喘着粗气,他用手指指着天空划过的白色星雨,有句没句的喘着说。
“快,快许愿,累死我了。”
“先生你到底干嘛去了啊?”
“这不给你把流星雨请来了吗?”易哲站直了,捶捶腰,“可累死我了。”
“怎么做到的啊?”奇稻雪怜惊奇的说。
易哲摊摊手,这事要是说出来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说嘛说嘛。”奇稻雪怜抓着他的衣角摇来摇去。
“你自己想知道的啊……我就一路跑到那远处的山巅,然后用仙人模式使用了凤仙花火之术,对着天一路喷,就这样。”
奇稻雪怜愣了愣,她指着星空。
“那是……先生你吐的火?”
易哲疲惫的点头,开着八门遁甲一路狂奔过去,然后提取仙术查克拉,使用出仙法·凤仙花火之术,由于担心她出事儿,他还飞雷神回到她身边,他看了看奇稻雪怜。
“是不是瞬间觉得没意思了?叫你别问嘛。”
女孩忽的回神,浅浅一笑。
“没有的事哦。”奇稻雪怜回身,小跑到前面,对着上面还没流逝的白焰,她的手当成喇叭放在嘴前,“我希望,我永远也忘不了先生——!”
又念出来了啊……易哲抓抓头,叹了口气。
“先生!”
“怎么了?”
“你会忘了我吗?”
肯定不能说忘了吧,易哲耸耸肩,他说。
“不会啊。”
“嗯。”奇稻雪怜这时转过身子来,雪白的衣衫舞动,青丝飞扬,她笑的春日下的雪一样,冷的干干净净,但也透着温暖,她那对眸子里闪烁着比星空还要美的色彩,她直直的看着易哲,歪歪头,高兴的说“太好了。”
易哲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忘了接话,悬在夜空的星光瀑布下,那个白雪一样的女孩转身对他一笑,似乎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没有任何害怕的了。
明明他也不过是在这个忍者的世界中尝试着生存的一个人而已啊,但是,真的很美,很美,让人都有些怕去触摸,生怕弄脏了她,易哲的脸有些烫,他摸了摸自己加速的心跳,不好意思的撇过头。
“别玩了别玩了,我们得找个空地搭个帐篷。”
“好,先生。”奇稻雪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
铃村悟跪倒在地上,他的手指深深的抓住那张速写,他止不住的呜咽着,滚热的泪水从他双眼不停滴下,那张速写上的女孩,正是那一夜,那一转身的定格。
“雪怜……雪怜……”他像个孩子那样抱头哭泣,浑身颤抖,他茫然的抬起头,哭花了的脸可笑又可悲,他伸出左手,朝着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伸出去。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处场景,正要化作星点消散的女孩,脸色微红的亲吻着身下破损的人形,咆哮的鬼神扭曲着想要抓到她,少女的泪水静静的流下,滴在那具破损人形的脸上,干净粉嫩的唇吻上干裂满是血沫的嘴。
“哲……我爱你。”
女孩的声音飘散在风的沙尘中,她的光摧毁了阴暗的鬼神,但她也在缓缓的消失,静静的闭着眼,靠在他的身上,没有实质的泪光滴落而消失。
铃村悟悲恸的发出咆哮,他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大理石的地板砖上,劳拉哀伤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停在那张泛黄的纸上。
原来……她对你而言,是这么重要的人吗?
只有这个悲哀的男人,这个失去,又失去的男人身边,只有他才感觉得到,又应该是做梦或是幻觉,空气中,飘着的白衣女孩从他背后抱住他,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因为,有你陪着我啊。
铃村悟想伸手握住肩膀上虚幻的手,但他什么都没碰到。
他抬起头,失神落魄一样的瘫坐在地板上,他抓紧头,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头发都给扯下来一样。
我很害怕啊,他无声挣扎的说,我很害怕,因为你不在了。
铃村悟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疼的几乎他要死掉,每一根每一根的神经都在颤动,他紧紧的闭上双眼,还在哭,还想哭,他梗咽的近乎无法呼吸。
真的,差点就忘记你了,真的,就差点没有你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那个叫易哲的人都忘掉了你……
那你,又真的还存在过吗。
铃村悟失了魂一样的瘫坐在地上,低头握着那张泛黄的纸张,泪水已经将那张纸打湿,石墨勾勒的人像也渐渐弄花,就像这画的那个人一样,也已经消失了。
你瞳孔中我的,是什么颜色?因为悲伤极致,所以闭上了双眼,泪水润湿心灵,我想伸出手抓住你。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只能在梦中追寻你的影子。
劳拉看到他几乎要疯狂的样子,红着眼安静的侧过头用粉色的衣袖擦过眼睛,她递给他一张手绢,铃村悟微微抬头,笨拙的接过。
“你没事吧?”劳拉问,她竭力想挂起一丝微笑,其实自己的心也在颤。
“我没事……”男人的声音如同白纸,他想要站起来,但是腿却一弯差点又倒下去,劳拉急忙扶住他,“你刚刚冲破了思维禁锢,不可以马上乱动的。”
“我没事。”男人又重复一边,他轻轻推开劳拉,抬起那张满是血丝的眼睛,脸色糟糕的一塌糊涂,他就像连续呕心沥血几个通宵那样疲乏,“谢谢你,劳拉。”
“没有。”劳拉苦苦的微笑,“最后让你想起的……是她吧?”
他静静的点头,默认。
“她叫什么名字?”劳拉轻声问。
“奇稻雪怜。”他说。
“嗯,很好的名字。”
“谢谢你。”男人平静的用手绢最后擦了一边脸,将那张泛黄的速写重新放回紫檀木的盒子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起盖子盖好,之后他轻声提起阎魔刀,转过还僵硬着的身体想要走出房间。
“那个!”劳拉看着他的动作,握紧了手,最终还是在背后叫住了他,最高主教踌躇着说,她的声音也在轻颤,“你,也记起我了吗?”
男人顿了顿,他缓缓转身,良久,露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记起来了,你的头发,很好看。”
劳拉史都华抿着嘴,眼眶又湿润发红起来,她无声的笑了。
“你要回学园都市吗?”
“对。”
“一路小心……”
“我知道。”
男人说完话,不再迟疑,他小小的推开房门,踏着没有犹豫的步伐渐渐离去,走过走廊,透明的玻璃穿透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他望向清澈的天空,曾几何时,他也一度这样仰望过,纵然是在不同的世界里。
他握了握手,就好像握住了某人的衣角,他再次抬起头。
从今往后,铃村悟这个人,死了。
复活的是,我,易哲。
ps:终于写到这里了,其实关于菲尼克斯也是虚伪的之前有提过,比如亚雷斯塔和爱华斯的对话,凤凰涅槃要两次,提到的就是这个。另外,这一章,到回忆时奇稻雪怜转头那里开始,我推荐一首歌给大家キミガタメ-suara,这是传颂之物第一季最后一集结尾时的歌,旋律挺感动的,起点可能复制不了歌名,有心的朋友可以去搜下,搜歌手suara能看到。
其实,这应该是个小**,只是我的笔力有限,无法带来更多的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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