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打在杨太师苍老的脸庞上,使他感受到了如刀锋一般的寒意,他一步一颤巍地度着步子出了皇宫,好似丢了魂一样。宫外的家奴见了,大吃一惊:“老爷,您怎么了?官帽呢,朝笏呢?”
杨太师闻言,好似被激怒了一样,怒吼道:“老夫怎么样,岂是你这家奴能问的?快走,快走,再问,小心你的脑袋!”
家奴吃了一惊,不敢多说,连忙让杨太师进了轿子,正待起步,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我道是谁如此威风,原来是杨太师啊。”
“哦,就是那个自认教诲无方,乞骸骨告老还乡的杨太师吗?先前好大的威风啊!”
……
冷嘲热讽,让在轿子里的杨太师气得差点没心脏病发作。家奴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惊,赶紧抬着轿子,飞也似的逃离了皇宫……
陆承启摆平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心事,得意地哼着后世的流行歌曲,一路前往垂拱殿,批阅奏折。身后的太监、宫女听了他不一样的曲调,忍不住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发问。
而这时,前面传来内侍的鸭公嗓:“皇后驾到!”
陆承启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却被急促赶来的周芷若拉住,急问道:“皇上,你好糊涂啊,好糊涂啊!”
陆承启不明所以,说道:“梓童,朕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芷若急道:“皇上,你怎么不明白呢,太师是你的老师,更是众多官员的坐师,若是这些人决意要太师重回朝廷,你又该如何处置?”
陆承启一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但以他宇内唯我独尊的性格,又岂会被一群文官左右?当即冷笑道:“那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厉害,还是朕的刀子厉害!”
周芷若突然发现,陆承启不像之前那个陆承启了,反而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刽子手,惊得有些花容失色。陆承启注意到自己的失常,略微收敛一下杀气,心道:“我还及不上朱重八一个手指头呢,胡惟庸案,那个刽子手砍了多少人的脑袋?我这么做,还算是仁慈的了。嗯,不对,芷若怎么得到的消息?看来,是有人在作怪,须得好好盘查。”想到这,陆承启心中再次泛起了杀机。后宫、内宦不得摄政,这是他的底线,若是有人蓄意挑事,他不介意开一开杀戒。
陆承启安慰道:“梓童,你莫要多虑,那些如跳梁小丑,朕不屑一顾。好了,你且去歇着,朕要批阅奏折了。”
周芷若原来还放心不下,但看见陆承启信心百倍的样子,也就将信将疑。她说道:“皇上有分寸便好,臣妾也不多说了。”
陆承启把周芷若送到后宫,才折返垂拱殿。一面走,陆承启一面吩咐他的心腹小太监:“你去查探一番,刚刚是谁给皇后通风报信的,朕需要确切的答案!”
小太监得令,急匆匆地往后宫跑去,陆承启冷笑一声,心道:“这般小丑,主子没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下,你想死,我也成全你了!”
走入垂拱殿,看了看已经堆积如山的奏折,陆承启忍不住一阵头大,虽然他喜欢读各种,但不代表他喜欢看满是古文的奏折啊!即便是古文水平还算可以,也学过两日毛笔字,可是这么多奏折,得批阅到什么时候?怪不得古代帝王都这么短寿命,这般拼命,又有几个人能长命?
“不行,得想个法子,减轻一下工作量才行。嗯,好像明代的内阁制不错啊,何不借用一下?”陆承启眼前一亮,打铁要趁热,既然推倒了宰辅杨太师,就要进行削减相权才行,明代内阁制,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陆承启铺开一张宣纸,开始研究内阁制的可行性。当然,还有他早就想好的高薪养廉政策。其实,大顺朝的官员俸禄着实不低。哪怕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一月的俸禄都有五贯钱,禄栗两石。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皆相当可观。林林总总下来,一个月的俸禄几近十贯钱了。
陆承启算过,大顺朝一个铜板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一元,十贯钱是什么概念?一贯钱若足兑千文,那么一贯钱等于一千块,十贯钱等于一万块了!这就算在后世,也是极高的俸禄了,而这仅仅是一个从九品的不入流小官而已。像宰辅、尚书一级的官员,皆是二品文官,每月俸禄百贯,春、冬服各绫十匹、绢十五匹、绵百两,禄粟月五十石。如此算下来,平均每月俸禄一百五十贯,等于后世一百五十万元之多!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陆承启就想不明白了,为何这么高的俸禄,他们还是要贪?
“哼,不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你们不知道我陆允志的厉害,好歹我也是穿越人士,超过你们一千多年的知识,不是盖的!”陆承启邪笑着,在纸上写下了一行笔墨。
他不知道,他这一写,便写出了史上最浓厚的一笔!
就在陆承启写得正高兴的时候,门外小太监进来禀告:“陛下,通风报信之人,已经捉住了。”
陆承启顿了一顿,说道:“审问清楚了?”
小太监回道:“供认不讳。”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内侍干涉朝政,罪无可恕,拖出午门,杖毙之!”说罢,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伟大事业,嘴上如此轻松的话语,竟不像是处死一条人命一样。
其实陆承启心中还很难受的,作为穿越人士,他还是很难接受处死一个人就像处死一条狗一样。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这样做,后面或许会有更多人触犯他的底线。
太师府中,杨太师的公子杨泓,正焦急地等待着宫中传讯。杨太师两眼无神地望着厅堂之外,往常风光无限的太师府,如今竟变得门可罗雀,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变幻。
终于,一个家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杨泓认得,他是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连忙拉住他,问道:“宫中可有消息了?”
家奴惊慌失措地答道:“黄内侍已被奉旨杖毙在午门外了……”
杨泓惊骇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太师原本无神的眼珠子,听得这句话,才稍稍恢复:“泓儿,没用的了,是为父小觑了当今圣上,没想到他手段如此高明,隐忍如此之久。败了,一败涂地啊……泓儿,明日你便把家财送往国库罢,我们回乡去……”
杨泓红了眼睛:“不,爹,我们还有机会的,你忘了吗,你还有学生,那些朝中官员,有哪一个不是你亲手提拔的?”
杨太师苦笑道:“泓儿,你怎么还没看清楚?这是小皇帝在对你我说,要识时务,否则那黄内侍就是我俩的下场……”
杨泓哽咽道:“爹,我不甘心……”
杨太师怒斥道:“你是要我杨家上下百多条人命全都葬送你手才心满意足是吧?你这个逆子,老夫……”还未说完,杨太师突然一口气喘不上,两眼翻白,吓得杨泓急忙大叫道:“传太医啊,你们还愣着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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