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一边执笔挥毫,一边静静的听着沈母的话,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什么,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练字。
等沈母走后,沈父执笔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练字了。
沈睿急着去见顾默宁,就像往常和季凉他们飙车似得,一路上油门踩到底,看到红绿灯也不踩刹车。
他的技术确实很好,可以灵巧的避开对面和旁边徐徐驶来的车子,可是这一次,他很明显被激动的情绪影响了观察力,以致于没有看到从旁边驶来的一辆大卡车。
“砰!”
沈睿的眼前闪过顾默宁的笑靥,陷入了无止境的梦境。
正在练字的沈父脚底突然渗起一股凉意,直达心底,凉的他的手一时没了力气,手上的笔就这样子掉了下去,在已经写好了的字上面平添一道刺目的墨迹。
沈卿突然接到沈睿的电话,接通之后,只听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家属吗?请您马上感到市中心医院,机主出车祸了,现正在抢救中。”
沈卿的眼神突然放空,窗外阳光姣好,偌大的别墅内却是乌云密布,气温已经低到了零点。
手术室的灯一整个晚上都是亮着的,沈奶奶沈父沈母沈卿和刘雅丽在外面等了一整个晚上,没有一个人合眼。
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室上面的灯灭了。几人连忙涌到门口,向医生询问沈睿的状况。
医生没有马上回答,看着沈父斟酌了一下,然后取下口罩,严肃的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醒不醒的过来就得看他自己了。可能过一两天就醒来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医生话音刚落,沈母和沈奶奶脑袋一晕就要往后面倒去,沈卿和沈父连忙扶住她们。
正好这个时候沈睿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几人连忙跟了上去。沈母看着沈睿,竟是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沈睿,几人都没日没夜的守在沈睿的床边,不愿意合眼。包括怀着身孕的刘雅丽。
但是。孕妇总归是脆弱的。她很快就开始嚷着肚子痛。
沈母连忙带着她去检查了一遍,没有别的大碍,就是这几天太疲惫了。必须要休息好,医生给她开了点安胎药,说的最多的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沈母看着她这样也是心疼不已,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家好好休息,家里有保姆会照顾她。刘雅丽却坚持道,“妈,我不看着沈睿我心里就难过,我放心不下他,我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当初他还没有这样子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什么都帮不了他,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可是现在,妈,他可能,可能……”
说着说着,刘雅丽哽咽起来,脸上滑落两行清泪,惹的沈母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刘雅丽话说完,沈母哭的更加厉害了,一方面是为沈睿,一方面则是被她感动的。
沈母连忙拉住她的手,亲切的道,“雅丽啊,你现在最重要是要好好的把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啊,如果啊睿醒过来,看到你们的宝宝,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等孩子生下来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呀,啊,乖孩子,先回家好好养胎,等啊睿一醒过来,我们马上就通知你,好吗?”
沈母说的声泪俱下,刘雅丽也是眼泪涟涟,最后终于还是答应了回家。
在沈母带刘雅丽去看医生的时候,沈奶奶连忙对沈卿道,“啊卿,你快去把默宁找回来啊,啊睿他肯定在等默宁,这几天不管我们对他说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说不定等默宁来了他就醒了呢!”
沈卿点了点头,沉默的出了门。
沈卿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原来顾默宁所在的租房,只是却听老板说她已经搬走了。
沈卿只能给欧阳冰打电话。
接到沈卿的电话的时候,欧阳冰正好没有和顾默宁在一起,彼时他正在公司里面交代业务,因为接下来的几个月他要专心照顾顾默宁,所以要先把手上的事情都转交给别人去做。
欧阳冰一看到沈卿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是来找顾默宁的,说不定还想带顾默宁回国。所以当沈卿问起他顾默宁在哪的时候,他只死咬着不知道三个字。
沈卿急了,直接告诉他,“阿冰,我哥出车祸了!”
欧阳冰怔了怔,没有做声,沈卿继续道,“现在只有顾默宁才可以让他醒过来。阿冰,我沈卿这一辈子没有求过人,这一次就算我求你,放开顾默宁,让她回国,救我哥一命吧!”
欧阳冰握紧了拳头,心里五味陈杂,脑袋里面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还是私心占据了上头,依旧死咬着道,“我也不知道默宁现在在哪里,你还是慢慢的去找她吧,我还有事情,先挂了。”
不等沈卿接着说下去,他便挂掉了电话,并且把手机卡拔了出来,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沈卿失魂落魄的站在大街上,突然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大雨一下就泼了下来,他混杂着这瓢泼的雨声大吼了一声,一拳砸在柱子上,准备回家。
季凉和苏晓很快就收到了沈睿出车祸的消息,季凉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担忧,而苏晓则是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报应!”
季凉冷冷的看着她。孩子已经生下来几个月了,苏晓愣是没有抱过一次,没有看过一眼,甚至有一次他把孩子抱到了她的眼前,还差点被她扔掉,从此他再也不敢把孩子抱到苏晓面前,两个人见面的频率也低了下来。
苏晓倔强的不肯出门,偶尔心情好才会吃一点饭,几个月下来,本来就瘦削的脸庞竟然已经瘦的凹陷了下去。还有着深黑色的黑眼圈。
季凉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就算他再心疼又有什么用呢,苏晓她是一个比石头还要硬的女子,不论他怎么说,她始终不愿意跟他说话。她恨他。
她恨沈睿。恨让顾默宁受伤的沈睿。她恨他。她恨与沈睿是朋友的他。
他很是想不明白,这明明就是沈睿和顾默宁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也要因为沈睿和顾默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沈睿已经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苏晓却冷冰冰的说了句活该,季凉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最后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今天一整天苏晓都跟着自己,季凉本来是应该为她突然的热情而感到高兴的。可是一想到她对沈睿的态度他又不想搭理她。
直到中午吃完了午饭,苏晓一句话把他复杂的心思迅速滤清成一条直线,也冷冻成了冰。
“你什么去看沈睿?”苏晓的眼神里面含着万年寒冰。
季凉怔了怔,一拍桌子,积淀了好几个月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全部涌了出来,“苏晓,你难道就这么恨他吗?不过就是为了一个顾默宁,你恨不得沈睿马上去死,甚至还恨我,恨我们的孩子……”
“啊!”苏晓气沉丹田用力的吼了一声,让季凉停了下来。
她面目狰狞的瞪着季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平白生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铸的墙,“季凉,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默宁遇到沈睿的那一刻起就是错的,从我们两个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是错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横着一条河,一条怎么跨都跨不过去的河,任凭我们怎么努力,河也不会变成陆地可以让我们走到一起拥抱。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以为,自以为会永远,自以为对方就是自己的未来,可是当中间的这条河溅了我们一身的水,让我们一个个的都狼狈不堪时,我们才意识到。才意识到我们之间横亘了一条河,一条无法跨越的河!”
季凉怔了怔,看着苏晓狰狞的模样,眼里满满的都是失落,“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无法跨越的河,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自己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罢了。苏晓,我原本以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该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你就是一块石头,没有心没有热血,空有一腔的自以为,就算我把自己的掏出来给你,你也无法收下,最多把我的心摆在上面,偶尔嘲讽一下它的颜色!”
说完,季凉便出了门。
苏晓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癫狂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爱季凉啊,可是,顾默宁对她也很重要啊,当这两者发生冲突时,她该怎么办,季凉只道她没有心,却没有想过,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她也是女孩子啊。也需要被人耐心开导,而不是需要一个一味的沉默的接受她怨气的人啊,季凉只道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却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煎熬。
闺蜜,爱人。一个是左心房,一个右心房,扔掉哪一个都足以让她死去!
两行冰凉的液体滑落到了手指上面,只听得一边传来小孩子的哭声,苏晓泪眼朦胧的转头望去,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抱着孩子的保姆看着她,有些害怕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苏晓轻轻的伸手去碰小孩子那肉嘟嘟的小脸蛋,那小孩子竟然突然就笑了起来,苏晓看到她明亮的眸子,心里升起一抹欢喜,连忙把它从保姆的手里抱了过来。
保姆看着她,又不敢说什么,只是做好了随时去接小娃娃的准备。
苏晓一手抱着小娃娃,一只手不停的逗着她,母子俩笑的甚是融洽,就连一旁的保姆都看的呆了。这哪像是平常的苏晓?
苏晓逗着怀里的孩子,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她那双湛亮的眸子好像季凉,一时竟乱了分寸,小娃娃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惊慌似得,立刻又哭了起来,苏晓一急,大叫一声,连忙把小娃娃扔给保姆,跑回了房间里面。
保姆之前看苏晓看的有些呆,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以至于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这才接住了小娃娃。
季凉到了医院之后,向肃和季晴也已经得到了沈睿出车祸的事情待在病房里,沈父和沈奶奶则是先去休息了。
季晴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眼睛亮亮的,脸颊两边的两个小酒窝可爱的陷了进去,乖乖的待在向肃的身边不做声。
季凉看着乖巧的季晴,突然有点羡慕向肃。如果苏晓有季晴一半的乖巧懂事那该多好啊!
在向肃身边的季晴仿佛被他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向肃的衣袖,有些腼腆的躲到她的后面,奶声奶气的问道,“啊肃哥哥,他是谁呀?为什么老是看着我呀?”
向肃怔了怔,然后把她从身后拉了出来,介绍道,“晴晴他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你的亲生哥哥。”
“哦~”季晴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对季凉有些腼腆的笑着喊了声,“哥哥。”
季凉淡漠的嗯了一声,抛掉自己脑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向肃问道,“啊睿怎么样了?”
向肃皱起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情况不乐观,啊睿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听说啊卿已经去找顾默宁了?”
“唉。”向肃摇了摇头,道,“没有找到。”
季凉不解的皱起眉,看着向肃的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知道顾默宁在哪里吗?”
向肃摇了摇头,把沈卿遇到欧阳冰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季凉立刻气愤的骂了一句脏话,拳头顺势就砸在了墙上,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在向肃身边的季晴都缩了缩脑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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