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年秋月总是被打击,但她还是坚持有问题就问。这天,天气不错,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冷,柳条已经抽青,远远看去,嫩柳才黄半未匀。因为行累了,马车也就停下来歇会儿,年秋月也就又开始天马行空了,“额娘,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已经对女儿问题无语的西林觉罗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
是这样的,你看,郭家不是爱请人唱戏嘛,最经常出现寻亲孤女的事,你说,戏折子里都是孤女寻亲找到了,不怎的受好招待,那为什么就没有寻不着的呢?你想,且不说孤女带个丫鬟,怎么走那么远我就不明白怎么做到了吧,为什么寻亲总是一找一个准儿呢?”
西林觉罗氏忍不住大笑,点了点年秋月脑门,“你这丫头,让我怎么说你,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有户籍吧?“,她启发女儿,”各地都要清点人丁,建造户籍的“
年秋月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啊“
十天后,在茶楼听到台上在唱戏,才子佳人花园私定终身时,她又愣了,“额娘,我听人唱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是不是和这两个一样的?“,随行的胭脂等人都看向西林觉罗氏,想看她这次怎么教女。却见西林觉罗氏像是早有准备地拿出一本书,道,“从今天起,额娘教你读四书,女四书,一本一本来,以后再遇见这种傻的问题,你自己想去。你去哪儿没几个下人跟着?你让她们下去她们就不在远处注意着你了?出什么事她们担得起么”
年秋月沉默,反省自己思维不对,分明没有用古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才问的都是没技术水平的问题。她默默面壁思过,低头看看西林觉罗氏塞自己手中的《女则》,心底内流满面,哎呀,挖坑把自己埋了。她宁愿去读四书五经,也不想读这个啊。
接下来的行程时间,西林觉罗氏就教女儿认识《女则》上的字,一句一句给她解释意思,顺带告诉她满族贵女应有的正确理解方式,虽然年家不是满人,但西林觉罗氏和所有的满族贵女一样,瞧不起汉族女子的娇弱和使阴招,她们教女儿的是阳谋,年秋月是一边接受教导一边在心底暗自为自己流泪,亲娘啊,你别指望西林觉罗氏意识到教一四岁姑娘什么是满族姑奶奶的尊严和骄傲太早,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她一路上都在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真的只有四岁,不然西林觉罗氏会不会嫌弃自己女儿笨她可真的无法保证。
“囡囡儿,你要记得啊,额娘想说的很简单,就是敬重但不低下,不伏低做小,懂么?”
年秋月真的无奈了,她扬起天真的小脸,“额娘,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丈夫,你还给我说这些。”
西林觉罗氏脸一板,“鬼丫头,你就装吧,你们汉人可是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对了,是那句,‘男女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就装不懂吧,懂不懂你就先记心里,总有一天你就懂了“
额娘你这样真的好吗,额娘,年秋月在年羹尧幸灾乐祸的眼神中默默点头,向西林觉罗氏表示自己记住了。
当柳条变绿时,迎春花的金色把路边点亮,年家的马车经过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来到了目的地,京师,或者说称顺天府更为合适。年家的奴才这几日是天天在城门口等着,看到赶车的老奴梗叔,乐了,一个快速回去通知府里,一个迎上去和管家攀谈起来,“利管家,一路上辛苦了吧,大爷派小的来问问有什么要交代的。“
“也没什么可特别注意的,就是格格跟来了,你也知道咱格格自小那是吃穿住行都是精细无比的,让府里多注意点,给格格准备的都得上点心。格格要有点什么,咱们可都不好说。“
这小厮素来在年府大管家那儿跑腿,见惯了年家大奶奶对庶女的明面关心暗里应付,心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就算嫡出,能精细到哪儿去,大奶奶都已经把芙蓉居收拾上三四遍了,还能有什么问题。他面上依然恭恭敬敬,“小的回去就转告大总管。“,看出他骨子里的不屑,年利也不说什么,等他真的见了太太和二爷对格格的宠爱,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年希尧宫里当值还没回来,年家的大奶奶得了消息马上率府里的人在门口等着迎接西林觉罗氏一行人。是以,年秋月刚刚踩着小脚凳下马车,就被齐刷刷的一群人给惊到了,打头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穿一身水蓝的旗袍,箭袖和衣摆滚了层金边,梳的小两把头,斜斜的插了几只点翠簪子,还有几朵新开的广玉兰。见到西林觉罗氏迎上前,“额娘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很累,媳妇儿已经让人整理了雅安苑,额娘可以先歇息下。”,她又笑眯眯对年秋月道,“这就是妹妹吧,还没见过呢,长得可真周正。我把芙蓉居收拾了出来给小妹住,额娘看可好?”
“你有心了”,西林觉罗氏听说把芙蓉居给了闺女,点头表示满意,年秋月遂向大嫂道谢。
待到年秋月走到芙蓉居,随行的丫鬟开始收拾东西,小厮李顺,就是那个在年管家那儿跑腿的那个终于见到了年秋月生活有多么精细奢华。樱姑带了芙蓉居的丫头负责房间的摆设和布局,墨翠负责衣服首饰等东西的重新归位。于是,整个芙蓉居的丫鬟都被指使的团团转。“这铺了几层的褥子?都是多少斤的…不行,这才三层,一点都不软,去再抱来两床十斤的大褥子,还有,把这个换成缎面的,这种料子铺上面格格会觉得不舒服…等下,这个也拿走,六儿,让人把那个金百蝶穿画锦面的被子拿来给格格盖。”
“李顺,找几个小厮把这对梅花式小几挪窗子那儿,这个美人榻也挪过去,两个小几并排就好,还有这羊绒地毯床边必须全铺满,这儿的贝壳帘撤了,钏儿,太太的库房有个紫水晶的你去拿来,记得给太太说一下。”,樱姑在房间里这边转那边儿的,忙得顾不得擦一把头上的汗。
梳妆台和立柜旁,墨翠也是忙得人都显得几分躁了,“这个不行,换梨木雕牡丹的,四层那个,这个胭脂颜色不对,换个更浅淡的,格格不用外面的粉,把这个拿下去吧…那个你叫什么,就是你,对,你去找太太那儿的胭脂姐姐,告诉她格格这儿的脂粉基本都不合适,她会给你个梳妆匣,你拿过来。”,接着,她又打开桌面上的一匣子妆面,仔细分成了两堆儿,一堆儿重新装进匣子,放在了箱子里,才又转移阵地到衣柜,很快摆放好了带来的春季服饰。再次扫视一下这半部分,指挥丫头换掉猩红椅垫等好几样东西,这两人什么都不顾忌的几乎把房间的装饰全换完了的举动惊住了李顺,这可真是不把大奶奶的面子放眼里啊。
就这还不算打击的,等钏儿从雅安苑回来,身后跟了八个小厮,抬了两个大箱子,胭脂也跟了来,“太太说了,这些是她从雅安苑库房找出来的东西,都是格格喜欢的东西,你们看着把改换的换了,该摆的摆出来。”
箱子打开,放在最上面的是几匹绸缎,颜色是鹅黄、嫩绿等鲜亮的颜色,接着是一顶藕荷色的纱帐,上面以米粒大的珠子穿好的花样:雨落荷花,四角坠着香囊,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图案,而是纱帐角落像是图画落款的宫造字样,很显然,太太把宫里赏赐的东西给格格拿来用了。胭脂看见墨翠拿出这个看,还笑眯眯的,“太太说看见这个就知道是格格喜欢的样式,她那儿还有粉色的杏花飞雨、米色的梨花满园,若是格格看腻了这个,可以换其他试试。”
胭脂没多呆就走了,因为雅安苑也有些东西要整理,走时她顺便把李顺也给派走传话安排晚上的家宴,李顺走时都是脑子还晕晕的,此后,见了芙蓉居的丫鬟那是毕恭毕敬啊,看得不知道多少下人在背后骂他就会在小姑奶奶那儿装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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