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祺不吉利的话一出,林莞婉还未做出反应,陈老夫人便连连呸了好几口,嗔骂道:“梦就是反的!哪有什么真不真的!你个混小子再乱说,我非打你不成!”
陈老夫人斥骂着,陈阳却懂得了外甥的意思,忙接了口:“母亲,你先别着急,浩祺的意思是,若真是有什么事并不是躲着便能解决的。我朝律法,私逃罪加一等,若是斩首的刑罚加一等怕是车裂或凌迟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是嫌不够添乱的!”
儿子的话使得外孙女抖得更厉害,陈老夫人拿起床边的拐杖便敲到儿子腿上,直骂着让两人滚。
舅甥俩无奈的对视一眼,不敢再惹陈老夫人怕她气个好歹,见她老人家没满口应下不回尚书府的事,也知她心中有着分寸。便依言退了出去。
林莞婉听着动静,并未动弹,还是在陈老夫人怀中发抖着。陈老夫人虽有心想要与外孙女解释非要他们家去的原因,可又怕再刺激到她,只得叹了口气安抚她别多想。梦就是梦。
由于林莞婉的症状仍是惊吓,郎中也未再开新的药方,只是让停了的药再继续服用。此时,木莲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陈老夫人一口口吹凉,喂到她口中。
见她眼中还有着恐惧,却乖巧的喝了药,也不喊苦,心又软了几分。喂完药搂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和她讲着故事。
慢慢的,林莞婉便合上了眼,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从陈老夫人怀中传出来。
陈老夫人轻轻将熟睡的林莞婉放回床上,将被子盖好,看着烛火下苍白如雪的俏颜,又是叹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花出了内室。
外间舅甥俩正干等着,见陈老夫人出来,都围了上前。听闻林莞婉睡过去后,神色皆松了松。
陈阳道:“婉婉可能是听了些什么闲言,才那么抗拒回尚书府,引发那样的梦。府里总有那么几个下人,喜欢听风是雨乱传一通。”
“是风是雨,你不知晓?!那是你嫡嫡亲的妹妹!别说婉婉害怕,我这一颗心也是从来揪着没有放下!”陈老夫人脸色瞬间便阴了下去,目光凌厉非常,冷声说着。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林浩祺脸色变了变,担心吵着妹妹被她听了去,忙道:“外祖母,大舅舅,这事情还是等婉婉缓两日,再细细和她解释吧。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先送您们回院子去才是。”
两人如何不懂林浩祺在想什么,也不说破,点了点头离开。林浩祺与陈阳先将陈老夫人送回了院中,再并肩慢慢往回走,低声交淡着什么。
而林莞婉屋中,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值夜的木莲眼底全是笑。
林莞婉突然的不适定与她说的话离不开干系,好在她灵机一动,先是假摔了两跤然后故意让管事瞧见,让他将紧急情况通知了在府中的大舅老爷才会让郎中来得那么快。为此林浩祺也没揪她的错,还关心了她有没摔伤。
看来此举是消了些他心底对她的不满。
只要林浩祺再信她,她何愁没有机会?再且……若是回了尚书府,她能入了老爷的眼,能怀个一儿半女,那才绝对是翻身做主子的出路!!
木莲想着,不自觉便笑了出来,笑声在黑暗中特别清晰,吓得她又忙了捂了嘴。屏气去听屋内动静。
待发现并未吵醒林莞婉,才裹了裹被子,睡了过去。梦中是她成了姨娘,抱着儿子,老爷对她温柔似水。
林莞婉却是在木莲入梦后半会,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一直便未曾睡过去,不过是不想再听那让她不得不接受要回尚书府事实的话,才装睡骗过了众人。
眼前一片黑暗,双眼酸涩难受,林莞婉睁着双眼出神一会,又闭上了眼。
她心里清楚,尚书府怕是一定要回,可她真不愿意!她也害怕,那梦会成事实。
哪怕大舅舅说得再在理,她也害怕!
脑海中在尚书府发生种种不幸又在徘徊,她咬着唇,死死抓着被子。指甲都抠破了被面上团簇的绣花。
不能回去,她绝对不要回去。
起码,在她知道梦里尚书府中为何罪而被抄斩前,她都不要和哥哥回去那个梦里使他们兄妹倍受磋磨的尚书府!
且,她发现自己每次受到一些惊吓,一些细节便会更加清晰一些,像是被她遗忘似的。
她还差一些些,便能想起那个监斩的官员口中所述的罪状!她要快想起来,尚书府因什么而获罪,知道了再讲给外祖母与舅舅听。求他们去问问父亲,是不是有涉及。
他们那么疼她,为了安她的心定会答应,如果父亲没有涉及说明那真的是梦!!
可是,在想起来前,她要拖延回尚书府的日子。
明天是外祖母寿辰,继母肯定会来,父亲也肯定会来,要如何拖延时间呢?
林莞婉闭着眼,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在想到梦里继母对她的冷厉,她脑海中闪过一抹亮光。激动得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可以从继母身上下手!
继母绝是不喜欢她这原配所出的嫡女,那便让她再恼她好了!
还是那个妹妹林莞莹,梦里可是对她横眉坚眼,还推她落入过湖中。而每年她回到尚书府过年时,就没少吃她的暗亏,只是兄长护着她没有被伤到而已。今年辞岁时,她更是故意将点燃的烟火扔到她裙下,险些让她被火星灼伤。
既然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欺负她,她也不要忍了!
明日林莞莹也会来,她使个计,将欺负她的帐都要回来。林莞莹肯定会和继母告状,继母护林莞莹和眼珠子似的,必定会与父亲说一道二!到时她再闹出来,就是她错外祖母必然也是站她这方,她趁机哀求在将军府住多些日子,想来外祖母也不会不应。
能拖一日是一日,实在拖不过去再说往后的事情!!
心里有了主意,林莞婉从原本因梦惧怕陈老夫人的生辰到来,变得期待。有种恨不得再睁前便是天亮,好去实施她的拖延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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