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
凌依抖的越发厉害了,宫曦儒愣了一瞬,立马伸手紧紧捂住凌依的耳朵。
果然,凌依不抖了,只是眼神依旧涣散,盯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雨丝。
宫曦儒想了想,又将她的脸藏在自己怀中。
凌依的双眼双耳都被挡住,她看不到那血红的雨珠,听不到催命的雷声,混沌迷糊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鼻间传来是好闻的檀香味,还有温暖的怀抱,真的很安心,这么久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唯独现在,是真的安心。
可是,为何有这样的安心呢?她忽的抬头,近在咫尺的是一双好看的眸子,清澈的能倒影出她的影子。
凌依看着宫曦儒瞳孔中的自己,茫然、无措,还有狼狈。
她一把推开他,往后挪了挪,扑进胡氏的怀里,眼泪无声的流。
纵然那些都成了过去,甚至成了前世的记忆,可确实真实的存在过,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依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宫曦儒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
他依旧是记忆中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明明是个冷情的人,为何要做那样令人费解的事,她明明---明明那么凶的对他。
胡氏抱着凌依,声音哽咽:“大小姐别怕,奶娘在这里,不怕不怕,妖魔鬼怪都走开----”
“阿弥陀佛----这里是佛门净地,没有妖魔鬼怪,有的只是施主的心魔。”老住持走进来,“老衲在诵经堂准备了诵经,女施主不妨过去坐一坐。”
外面还在雷雨交加,凌依不愿意离开,正想摇头,人却腾空起来。
她‘啊’的一声,看着宫曦儒道:“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不赶紧放我下来。”
“色即亦空,空即亦色,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宫曦儒抱着凌依就往诵经堂走。
凌依挣扎无果,只能恨恨的呵道:“我告诉你,就算你今日有恩于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快放我下来----”
胡氏看的心惊胆战,不知是该阻止的好,还是该默认的好,她认识宫曦儒,也知道宫家的大公子是皇城出了名的人物,再加上宫凌两家是世交,未来----
可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诵经堂就到了。
还不待凌依再喊,宫曦儒就主动放下了她。
凌依气呼呼,正要往外走,整齐低沉的诵经声却声声入耳。
像是有魔力似的,她烦躁的心渐渐被抚平了,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归于平静,她的世界,只剩下这朗朗的诵经声。
有沙弥拿了垫子过来,一行人坐在最后一排双手合十打坐,除了祝陌不乐意,被宫曦儒瞪了一眼无奈妥协之外,竟没一人说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凌依回神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放了晴,大地像是被洗了一遍,晶莹剔透。
凌依不愿意再多留,借了辆马车就径直下山。
临走的时候,老住持拿了两本经书给她。
凌依本不想接受,她前世的遭遇已经说明了一切,什么佛说都只是无稽之谈,若是真的有佛祖存在,她又怎么会凄凉收场。
老住持却坚持要送给她,说凌依是与佛有缘的人,凌依急于回去,只能先收下。
路上虽然颠簸,不过却平安回府,胡氏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可她担心凌依,请了大夫给凌依好一阵瞧,最后大夫说只是受了惊吓,并开了宁神养气的药,再三保证没什么大碍,胡氏才让他走。
凌依还没歇下,北苑那边就派人来传。
她只得梳洗一番去北苑。
兰氏靠在床头坐着,凌依走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祖母。”
兰氏双眼紧紧的盯着她,良久,才开口道:“你今日去了白兰寺?”
在过来之前,凌依就猜到兰氏肯定是为了这事儿找她。
她点头承认:“昨夜梦到母亲了,从白府回来,就顺便去了白兰寺给母亲烧香纸。”
兰氏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责备道:“女儿家最好不要抛头露面,以后少出去,有什么需要的,派个人去就是了。”
凌依温顺点头,又道:“我也知道不方便,可若梦阁除了奶娘就没有能使唤的人了,正好今日出去,遇到两个姑娘,身世清白,我便收了,过几日那两人就会来凌府,到时候再带过来给祖母瞧瞧。”
兰氏抬了抬眼,又阖上道:“只是两个丫头而已,不用带过来了,只要是身世清白的就成,另外我这园子给你拨六个粗使的婆子,三个二等丫鬟。”
凌依眼神深了几分,祖母看出她的别有用心了。
兰氏知道自己不会用邹氏分拨的丫头婆子,所以从北苑给她拨人,这是在维护她。
凌依有些感动,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被这个祖母待见,却原来是自己没看明白,这背后,何尝不是疼爱呢。
她也不推辞,祖母的人虽然不比自己的亲,可总比邹氏的好,何况她现在确实缺使用的丫鬟婆子。
兰氏当即就让程氏带着凌依去选人,然后让程氏送了凌依回若梦阁。
园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既然是老太夫人身边的人,胡氏自然不会怠慢,忙前忙后的安排好住宿,又将活计均匀分配到每个人的头上,最后才让凌依发话。
凌依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和蔼可亲,她缓缓道:“无论你们之前是伺候谁的,该知道一仆不侍二主,祖母既然将你们交给了我,那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们的主子,若让我发现谁不安分,便休怪我无情了。”
她笑靥如花,可眼神却凌厉可怕。
胡氏从未见过凌依这般狠厉的眼神,她怔了怔,突然觉得这个小主子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不懂了。
仆人们才刚刚散去,若梦阁就闯进一个小丫头,满脸大汗急道:“不好了大小姐,白家的大公子硬要闯进来,婢子都说了您歇下了,可拦不住啊。”
话刚落,院外就响起白朗清冷的声音:“凌依,你出来。”
刚过戌时,天已经全黑下来,凌府到处都点上了灯笼,若梦阁也不例外,大红的灯笼将院里照的透亮。
灯光下,白朗脸色难看,手里拿着一副字画,目不转睛的盯着凌依,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凌依的笑容至始至终都那么温柔,看不出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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